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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靜輝在老織工的講解下弄明白眼前這台古董級別的織布機後,按照記憶中所見過的織布機和紡紗等紡織工具,模糊的先畫出一個雛形,然後在仔細推敲可以改進的地方。王靜輝做為一個現代人,比這個時代人的優勢之一便是接受了比較完善的教育,雖然他不會織布紡紗,但憑借著其所所學的知識,硬是一點一滴的完善織布機和其附屬工具的性能。


    以前王靜輝隻是知道攪車、踏車、椎弓這些古代紡織機的名詞,沒想到通過自己對照紡織機慢慢的改進,居然也在自己的手裏製造出來。他把新部件的形狀給畫出來,對織工說明其作用,然後由織工和木匠來互相交流確定具體的尺寸,做出實物。


    在設計製作新式紡織設備的時候,王靜輝還特意把那十個對物理感興趣的學生也帶著,也讓他們來參加設計機械部分,以便學以致用。這十個學生已經快要十七歲了,被王靜輝收養兩年,又由他親自教授一年的科學知識,現在他們的數學和物理水平已經很有基礎了。在參加設計的時候,雖然是打打下手來觀摩學習,但也不時的提出問題和建議,王靜輝也都耐心的解答,或者是給予肯定。


    雖然蜀國公主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幹些什麽,但也能夠看出王靜輝對此事重視的態度,每天都親自下廚為丈夫做幾樣精致的小菜,給他舒緩壓力。有一次蜀國公主還是開口問道王靜輝正在做什麽。王靜輝抱著她說道:“是一種織棉布的機關,有了它。百姓可以用它織布會更快更好。棉花也不是絲麻。大宋境內任何地方都可以栽種,就像種糧食一樣。為夫為官一任便要造福一方。這種機關會能夠容納很多人來勞作,到時候就可以給裁汰下來的廂軍找口飯吃,大宋也好早一天免去這‘冗兵’弊政!”


    蜀國公主看著王靜輝那雙略顯疲憊地眼睛,不禁心疼地輕拂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頰。憐惜地說道:“夫君大誌,但也要愛惜身體!”


    經過十幾天的折騰,知州府的偏庭中,王靜輝終於在眾多人手的幫助下,紡織設備地全套改進終於完成,從脫籽到紡紗織布,要比以前的老設備效率提高了數倍,而且經過織工操作後,織出來的棉布質量也是上乘,自此王靜輝終於拿到了一個可以支撐眾多勞力的密集型產業。


    楚州富商的忍耐力都已經到了極限。當聽到知州大人的請帖後,立刻雲集知州府的夜宴。同上次一樣,這個駙馬爺的飯菜實在是不怎麽樣,不過上次他拿出來的液壓榨油機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賺錢機器,雖然時日尚短,但在這段日子裏麵,他們都覺得每個月向楚州財政上繳地那一百貫使用費是非常值當的。有過前一次的經驗後,雖然這飯菜比較難吃。但沒有一個人願意走開。


    知州府的大廳前麵是一個蓋著大紅綢布的機關,聯係到最近王靜輝從外麵召進來的是織工和木匠,所有的人都知道可能是織布機。王靜輝在上百雙焦急等待的目光中,把那塊紅綢布揭開,然後幾個人走上前去,開始操縱全套地紡織設備。從棉花脫籽到紡紗織布,在幾個人密切的配合下,隨著織梭的當當聲響,一塊棉布便一點一點的織了出來。


    在場的商人沒有幾個是幹過棉布生意的,但他們卻知道從棉花到棉布是一件非常麻煩地事情,棉布沒有綢緞貴,正式因為其織造繁瑣而使其成本增高,所以利潤也就低下的很,沒有什麽人來做這搞不好會賠本的買賣。


    這台上有個老織工在一旁講解,而其他幾個在配合織布,聽過講解後,楚州的富商們才知道駙馬爺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造出了新式的紡織設備,改進了許多地方,以至於使整個織布速度比以前提高了數倍。富商們心中也在嘀咕:看著眼前的一番景象,也不相傳聞中那麽慢的織布速度,如果要是這麽快,那織布倒是個不錯的生意,就以前這麽慢的速度來織布,鬆江、閩廣地區還有種棉花的,還不是棉花要比絲綢好伺候多了。楚州有地,完全可以大範圍種植棉花或者是讓周圍別的地區種棉花,到時候楚州隻管織布便可以了。


    王靜輝等到演示的差不多的時候,才走上前台,說道:“各位楚州商界的朋友們,今天你們看到的便是經過本官改進後的織布設備,相信各位都能看得出來如果用它來織布會取得什麽樣的效益。本官也不多說了,這紡織機的規矩和幾個月前的液壓榨油機一樣,不過會費漲到每個月五百貫,各位老板,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王靜輝的話剛說完,台下的楚州富商們都開始交頭接耳的商量起來,整個大廳顯得亂糟糟的,旁邊列席的楚州各地官員也是對此非常反感,臉上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心中直埋怨王靜輝為什麽和商人打成一片。見到會場秩序有些散亂,他拿起旁邊早已經準備好的小木槌敲了兩下說道:“各位商家有什麽問題盡管提出來,本官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坐在前排的幾個商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便由其中一個身體稍微發福的中年人站起來問道:“請問大人,其實收取幾個‘會員費’我們到不是很在乎,畢竟大人製作的新式機關能夠讓我們獲利不菲,這點兒錢我沒還是出得起的。不過小人還是想代大家問問,這筆會員費到底是幹什麽用了?!”


    王靜輝認識這個中年人,他是楚州一大富人,叫劉和勝,手下掌握這多處錢莊、榨油作坊、當鋪等產業。王靜輝揮手示意劉和勝先坐下來聽。然後笑著說道:“想必在座的各位都聽說過。‘一人致富,而天下人皆貧。則富不能長久;一人獨安,而天下人皆困,怎安不能長享’這句話不吧?其實就拿幾個月前的榨油機來說吧,本官完全有能力自己來單幹。或是交給廂軍去辦,但為什麽本官還要把榨油機拿出來給大家共同分享呢?楚州盛產油菜籽,在這楚州城內還有多少人指著榨油來混口飯吃,如果本官要是吃了獨食,恐怕你們的榨油作坊都會破產地,到時候給你們雇傭地老百姓就會失去飯碗,到頭來還是本官的過失!本官身為楚州地父母官,與其一人富,不如帶著大家一起發家致富,這樣你們也可以擴大生產。招募更多的百姓來做工,牟取利益,而楚州也會因為你們的生意興旺,賦稅才能充足。”


    看著底下一群人在那裏聽得非常仔細,都在思考他的話,王靜輝又繼續說道:“剛才劉老板問及每家商戶所交地‘會費’用在哪裏,這個問題提的好,本官也給你們交個底。也好讓你們明白自己交的錢用到哪裏去了。薛大人,你那裏有本賬本,你來給他們說吧!”


    坐在旁邊官員席上的楚州通判薛向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賬本走到前台來,打開賬本便念道:“自治平三年臘月到現在一共收取了五個月的會費,總共是六萬兩千貫。其中修繕橋梁或是架設新橋共計三十八座,耗費三萬六千八百餘貫;剩下的兩萬六千貫用在楚州的楚州、淮陰、寶應、鹽城、山陽、建湖六處興修學堂之用。和賑濟了三百一十名身負功名的貧寒士子一千二百餘石米糧,還有剩下的二百貫便是今天飯桌上地菜肴了。修建的橋梁、學堂和所受賑濟的貧寒士子的名單都在賬簿上,各位如果不信可以按圖索驥,查實一番!”


    通判薛向之可沒有像王靜輝這樣給這些商人好臉看,相對於王靜輝,他更像這個時代讀書人對商人比較鄙視,他不明白自己的上司為什麽對他們這樣客氣,但看在這本賬本的麵子上,他還是對王靜輝的手段非常佩服的。楚州財政雖然在上一任吳大人那裏沒有得到發展,也算是四平八穩,但絕對不可能如此痛快地拿出六萬多貫來幹這些好事,這可都是政績,對自己將來的仕途有很大好處的。


    台下的眾人雖然有錢,但看著通判薛向之那張黑臉,心中也不禁有些寒意,倒是旁邊的駙馬爺一臉笑容,樂嗬嗬的說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是本官做事地一貫主張,各位對自己上交上來的錢表示關心,這是無可厚非的,本官在這裏先代表楚州百姓感謝你們了,有了這些會費可以用來做很多有利於百姓的事情。本官決定:以後凡是楚州再成立的商會,其會員都有權向官府索要其會費支出的去向,而這些會費也隻能夠用在賑濟災民、教育、興修水利橋梁道路和其他民生方麵,任何人不得挪作他用!你們也不用擔心本官任滿後離開就會變樣,聖上派本官牧守楚州,為的便是在楚州實行一些新法,若是得當便會在全國推廣,到時候楚州的商會製度也同樣有機會推廣到全國!”


    迴想王靜輝的話,下麵的富商們都陷入了沉思當中:“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以前這些話不過是當官的來糊弄傻子所說的托辭罷了,不過駙馬爺今天把賬單拿出來讓大家知道自己的錢用到哪裏去了,顯然駙馬跟其他的官員不一樣,知道自己的錢全部都用來為楚州百姓做了好事,也使他們心中多少有些成就感。


    而王靜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也是直打鼓:這是成立全國性的總商會啊!自己太魯莽了,這個諾言可不是很好兌現,不過他還需要觀察一下這個商會的作用再說。在幾個月前成立楚州液壓榨油商會的時候,他也僅僅是為了收費容易,再加上聯合眾多商人聯合監控其內部,嚴防使用的液壓榨油機被外泄而已,但今天看來這個商會的作用應該更大,不僅可以調節內部成員的關係處理紛爭等,還可以把不同的商會連接起來成為總商會。


    這也僅僅是短暫的思考,王靜輝心中記下了還要開發商會功能後。便繼續主持宴會。想等宴會結束後,好好再想想。從中有什麽潛力可挖。可能是受到王靜輝比較坦誠地交代,或是因為這套紡織設備地高效率,宴會上的富商都紛紛表示要引進這種先進地紡織設備進行棉布生產,對於高出榨油機五倍的會費。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異議,非常順利的便通過了。


    一個多月後,楚州地廂軍規模進一步壓縮,由王靜輝開始到楚州時候的兩萬,經過郵政係統免役法和榨油機的分流後,剩下了一萬五千人,再經過紡織設備的分流後,又少了兩千人,現在楚州的廂軍規模也隻有一萬三千人了,裁汰廂軍規模的成績也讓王靜輝非常滿意。這七千被裁汰下來的廂軍名義上還掛著廂軍的名頭。但實際上已經開始流入社會自食其力了,他們或是進入郵政係統、充當官府雇傭的差役,或是進入榨油作坊、織布作坊和設備製造作坊,雖然收入僅比以前每月在廂軍中多了一兩貫,但生活狀況已經改善了不少。王靜輝按照廂軍每年軍餉一個五十貫計算,再加上後勤等等費用,僅楚州一地每年便可以節省軍費達到五十萬貫之多,相比自己老丈人英宗趙曙連在宮中多點顆蠟燭都要計算一番。這五十萬貫可是個奇跡了。


    王靜輝在心中默算完這筆帳後,另他得意非常:自己僅僅隻是在楚州小試牛刀一把,便把這裏的兩萬廂軍給壓縮了快一半了,等後麵地築路工程兵、農墾兵等重頭戲出來,是不是該考慮順便把禁軍也給減減肥了?!他到楚州後隻拿出了液壓榨油機和織布機兩樣東西,便很好的打開了局麵。不僅分流了廂軍,還大大改善了楚州的財政,兩個商會每個月都能給楚州提供近六萬貫的收入,一年下來他又給老丈人賺了七十萬貫。更可怕的便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郵政係統也隻是才剛剛進入運行,有許多以前王靜輝見過的功能服務還沒有實現;楚州今年雖然有成套的織布設備,但卻錯過了種植棉花的時間,為了避免損失,楚州紡織商會統一向比較近地鬆江或是閩廣地區大肆收購棉花,真是有多少就收多少,等到明年大規模種植棉花或是在別的地區提前訂購棉花的話,那紡織行業勢必會更加興盛,也就能夠容納更多的“廂軍織工”,兩項疊加後,這中間僅是裁汰廂軍的經濟收益和社會收益可就大發了。


    不過王靜輝也沒有為此昏了頭,他不會為了掙錢而貪多嚼不爛,眼下他認為有榨油和紡織這兩樣新興產業作為楚州的主打產業已經足夠了,至於裁汰廂軍也不是非要靠這些“高技術”來完成地,他更注重立足於現有狀況對不合理的製度進行零敲碎打進行改良,這一樣也能夠大範圍的裁汰廂軍和發展經濟,也能為以後在其他地方進行變革打下基礎。


    隨著各種優惠措施的實施,現在的楚州雖然和半年前的楚州沒有什麽不同,但來往的客商急劇增多,每天在楚州碼頭裝貨卸貨來往不斷。與王靜輝當初設想的差不多,在實行“一稅通行製”後,雖然在單個客商身上少收了進三分之二的過境稅,但卻架不住人多,過境稅不降反升,而且來往的客商一多起來,嗅覺靈敏的楚州本地富商也抓住機會,建設了許多客棧和酒樓,楚州因此的財政也有了大幅度提高。這也讓當初有些反對的通判薛向之和其他各縣地方管吏的擔心變成了多餘,進而對他的計算能力所欽佩。


    農田水利工程也開始逐漸發揮其效用,由於王靜輝在上任之初趁著冬季農閑時間,投入巨資動用了大批人力,幾乎將楚州各處的河防農田水利都修理個遍,並且將那些停留在圖紙上很多年的水利工程全部完成。雖然今年雨水少了許多,但百姓對今年的收成還是格外有信心。


    王靜輝在楚州城不遠的村落裏試種的雙季稻,效果看起來也不錯,不過現在隻是第一季早種幾天的水稻,還不是關係到實驗成敗的第二季,所以王靜輝隻是囑咐那些試種的農戶小心照看罷了。


    明前新采摘的茶葉,茶工也按照王靜輝所說的炒製方法製作了一批,衝飲後炒製茶葉果然要比蒸青茶葉更具有濃鬱芳香,味道也好了許多,不過最讓人喜歡的便是茶葉不是成為粉末狀,而是整個的新嫩茶葉在水中上下起伏,別具美感。王靜輝當然不會放過討好老丈人的機會,雖然楚州產的茶葉沒有什麽特別知名的,但采用的炒製法所製作的茶葉濃香誘人,相比老丈人趙曙應該會非常感興趣。不僅老丈人要送,義父韓琦、歐陽修、司馬光、穎王趙頊……當然還有慈壽宮的曹太後,這些人都是不能忘記的。王靜輝當了楚州的父母官不能夠隨意走動,這件事便由嬌妻蜀國公主辛苦跑一趟代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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