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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兩份策論,王靜輝很滿意,雖然英宗趙曙父子很看重自己,但也不會全聽信自己的建議,但是這兩篇策論可以增強以鹿延安撫使陸詵為首的強硬派的聲音,能夠達到這點,他已經十分滿足了。


    不過王靜輝此時的注意力又被戰報所吸引過去:“諒祚生死不知”,他的嘴裏反複的輕念這句話,他在考慮是不是在此之上做些文章,略微思考後,他又取出了新的稿紙,在上麵開始寫他的第三篇策論。


    在這篇策論中王靜輝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來推測諒祚的生死,結論就是:諒祚即便不是當場陣亡,其生命也是命懸一線,必不長久!接著他以諒祚短命為基礎,詳細分析了西夏在諒祚死後會發生什麽。他寫到:如果諒祚身死,那西夏唯一的皇族儲君便是僅七歲的幼子秉常,而根據諒祚的經曆不難看出,一旦諒祚身死,西夏內部的權力將麵臨重新的洗牌,短時間內由於太後垂簾聽政,太後一係肯定站在上風,但現在諒祚手下的保皇派絕對不肯將手中固有的權力交出去,兩者肯定會在西夏內部引起強烈的內耗。


    對於這樣的情況,王靜輝給出了幾條建議:一是大宋國力現在衰弱,無力發動對西夏的軍事攻勢,沒有一戰定乾坤的把握,西夏隻需要堅壁清野利用騎兵優勢便可以挫敗大宋的進攻,所以最近幾年還是需要以防守為上;二是諒祚命不久已,與其勞民傷財去幹沒有把握的事情,不如坐看西夏內部爭鬥。不僅可以為中興大宋爭取時間。還可以從中趁機獲取一定的好處;三是趁兩派相持不下,明裏發展宋夏之間地貿易。暗中大肆扶植走私馬匹,建立西夏地情報據點,為將來滅夏做先期準備。


    王靜輝寫好三份策論後,將其整理一下用樞密院送信的竹筒裝好。用火漆密封蓋上了自己地私章,把還在外麵等候的信使叫進來,讓他盡快送往汴都。王靜輝對於西夏一向沒有什麽好感,遼國雖然很討厭,但至少還發展成為一個封建國家的樣子,而西夏雖然看上去是個國家,但和遊牧民族沒有什麽兩樣,隻知道掠奪跟蝗蟲沒有什麽區別。對於大宋最現實的中興路線圖就是先把自己內部變得強大起來,把西夏打成殘廢,得到戰馬。然後收拾已經日暮西山地遼國,奪取所有的北方重要防地,對北方遊牧民族進行分化,使之不能發展成為遼國那樣的政權。


    等王靜輝忙完所有事後,才發覺通判薛向之已經走了,雖然這樣做顯得王靜輝有些不是很禮貌,但薛向之也知道樞密院銀牌快腳所傳遞的消息肯定非同小可,對於王靜輝的失禮之處也就釋然了。


    幾天之後。那些在外麵東奔西跑快半個月的水利專家們都陸續的迴來了,經過幾個人在房中閉門討論了三天後,終於向王靜輝遞交了一份徹底解決楚州河防農田水利的計劃,這份計劃可是把以前想幹但沒有錢幹的水利工程一股腦兒的搬了上來。當他們看著王靜輝審閱他們那龐大計劃地同時,心中也在嘀咕著這個駙馬爺是否真的能夠兌現他當初說的那番話。


    王靜輝翻閱這份水利工程計劃的時候,心情是十分愉快的。畢竟這些專家把懸在自己腦袋上的利劍給解決了,但是當他看到最後一頁那些官員統計估算的工程總造價後,臉都快要黑了:四十萬貫!


    “上帝!怎麽這麽貴?!雖然我許下承諾,但你們這些人幹的也太過分了!”王靜輝心中在咆哮著,四十萬貫雖然是個大數目,但還不放在他地眼裏,想想以後自己不用擔心水患和旱災,他還是保持著微笑點點頭,誇獎了一番這些“水利專家”,不過底下的那些官員怎麽看他的笑容都很僵硬。


    看著底下官員一臉不信任的表情,王靜輝調節了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說道:“各位同僚,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這份水利奏章在下感到非常的重要。現在快要到十月進入農閑地時候了,此時正是開始動手修繕水利工程的時候,既然方案定下來了,在下想立刻實施,各位覺得如何?”


    那些水利專家自然是高興萬分,畢竟自己遞上去的水利工程計劃竟能夠得到上司的當場批準,並且實施,對於在楚州時代生活的他們當然會知道這些水利工程一旦建成,由此會帶來多大的好處。不過旁邊的通判薛向之和其他縣丞的臉都黑了:四十萬貫!雖然楚州可以稱得上是“魚米之鄉”,百姓雖然不是很富足,但比其他州縣要強的多了,那也拿不出四十萬貫啊!你駙馬爺金口一開,我們的官還怎麽做?


    通判薛向之急忙站起來說道:“知州大人,還請三思而行!本州雖然比較富足,但一時之間也拿不出四十萬貫這麽多錢財,所以請大人慎之!”


    王靜輝笑著站起身來走到他旁邊說道:“薛大人,不必著急,你聽我慢慢解釋!對於楚州來說,其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如遇上風調雨順的年景,你我各位同僚都會好過,但天有不測風雲,楚州最擔心的便是水災和旱災,這一次在下出任軍州事一職,不是幹上三年就走了,我想通過現在我們修的水利工程,為今後楚州的長治久安打下基礎。各位同僚所擔心修繕水利工程的錢款問題,在下曾事先有言:你們幹事,我掏錢!在下略有積財,還有些私房錢,我想貸出四十萬貫給楚州,利息分文不取,待到楚州財政寬鬆的時候,在還貸給我就可以了。在下今年才二十一歲,相信這點兒耐心我還是有的!”


    雖然是無息借貸四十萬貫,聽起來這個數目挺嚇人的。但權衡利弊。在座地各位官員心中還是認為非常值得地,試想如果沒有水患和旱災的侵擾。以楚州這麽得天獨厚地地理位置,要還上這筆借貸還是輕而易舉的。在座的官員想通這一關節後心中便放心了許多,聽到王靜輝說到這是自己的私房錢地時候,廳內眾人都不禁莞爾。


    王靜輝等他們笑過之後。又嚴肅的說道:“雖然這興修水利工程的款項是有了著落,但需要各位同僚能夠善加使用,如果讓本官得知那位大人敢在關係到楚州百姓水利工程上動手腳,雖然本官沒有什麽能耐,太祖太宗皇帝又立下‘不殺士大夫’之言,但本官定會使盡全身解數,糾纏他一生一世,務必讓他後悔伸這黑手!各位同僚都比我年長,相信我一定不會讓那沒有良心的貪官有好下場!”


    王靜輝之所以放下狠話,也是因為宋朝實行的是“高新養廉”的政策。這完全看官員的個人操守如何,他可信不過這些,如果不想在這個時代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現豆腐渣工程的話,適量的威懾還是必須地。


    王靜輝的狠話剛一出口,廳中的眾位官員感到心中一冷,雖然王靜輝的話聽起來多少有些像笑話,但他們都能聽出其中威脅的成分,一些想發“順風財”的官員雖然沒有立刻打消原有的念頭。但心中也緊了緊,想在思量一番再說。所有的官員都信誓旦旦地說不會,但王靜輝心中隻是打上一個問號。雖然他們在工程中肯定會挖牆角,但隻要不觸動王靜輝的底線,他也會閉上一隻眼的。


    王靜輝看到廳內的氣氛有些冷場,說道:“各位同僚請放心。在下也是通人情的,隻要不在大事上出亂子,在下也並不想深究。其實一項水利工程中的油水有什麽好賺地?!現在楚州的錢財加在一起不過是一碗水而已,你我一起努力,不難把這碗水變成一缸水,到時候從中取出一瓢都會比碗多,相信隨著楚州變得更加繁榮,你們的腰包也會鼓起來,希望各位同僚不要做丟了西瓜揀芝麻的蠢事!”


    王靜輝看到他們的臉色好看些了後,便喝了一口茶說道:“現在興修水利工程,不可能所有的工程都同時開始,需要有一個先後順序,這份修建水利工程的奏章,其內容是先修建各縣內的農田水利工程,等入深秋後在對洪澤湖和淮水沿岸的河防堤壩進行加固整修。我打算將所有的工程分成兩步走:第一便是我們現在要做的農田水利工程,現在款項是現成的,估計是十五萬貫,這筆前馬上就會根據這本奏章上分配到各縣之內,第二便是河防堤壩了,這部分最多二十五萬貫,還要留下五萬貫填補漏洞。各位同僚這次迴去後要嚴格按照這份奏章上所寫的去做,各位水利官員都會下放到每個縣去指導鄉民來修建水利工程。”


    事實上王靜輝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做法很是理想化,但自己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畢竟水利工程不過關,該自己倒黴遇上天災**,你的經濟就是搞的再好,治下的百姓沒有吃的,還要受水患之苦,那等待他的結局也隻有黯然收場一條路。當然他也可以挪用鹽茶稅的配額和各縣庫存的三年例錢來興修水利,但這樣一來很容易讓人彈劾自己,再加上自己是一次竟全功,那點兒錢還不夠用,所以王靜輝不惜“犯規”,使用自己的錢來給楚州進行無息貸款,來完成所有的水利工程。


    正當王靜輝大張旗鼓的在楚州興修水利的時候,汴都皇宮中宰輔韓琦、樞密院富弼、文彥博、參知政事歐陽修、趙桀,張方平等人在福寧殿中和英宗趙曙父子商議對西夏的問題。王靜輝從楚州發迴來的那三篇策論都已經到英宗趙曙手中兩天了,而看過全部三篇策論的隻有他的兒子趙頊和宰輔韓琦,因為就在王靜輝策論到達趙曙手中不到半個時辰,從陝西四路宣撫使郭逵那裏傳來了四百裏緊急軍情:夏主諒祚在半個月前的那場柔遠寨偷襲戰中已經被地雷炸成重傷,再加上先前所受的箭傷未愈和戰敗的羞愧,剛到西夏就死了,消息已經被證實是千真萬確。現在西夏皇族那裏正亂成一團。準備擁立新國主登基,而涉及到西夏梁氏後族地興衰。西夏梁太後正在朝中大肆安插其族人,引起了諒祚部下極大地不滿!這中間局勢的發展竟然和駙馬地策論上所寫的絲毫不差!


    當昨天英宗趙曙拿著郭逵的急報,在看看桌子上王靜輝的策論,父子兩人都從對方地眼中看到了震驚的神色。趙曙說道:“真沒有想到。駙馬剛說諒祚身死,不到半個時辰就傳來消息諒祚竟真的死了。駙馬僅憑短短的戰報便能斷定諒祚逼死無疑,和諒祚身死後西夏肯定會發生太後一係和諒祚舊臣爭權奪利的鬥爭,真是當世諸葛!”


    潁王趙頊在旁邊笑著說道:“父皇錯了,駙馬最討厭的便是諸葛丞相!嗬嗬……”


    英宗趙曙想起兩年前他第一次在潁王那裏看到王靜輝策論的時候,便是講得諸葛亮的得失,這倒不是說王靜輝不喜歡諸葛亮,而是趙頊純粹一個笑話而已,加上敵國的對頭終於折戟沙場,心中也高興的很。笑著說道:“駙馬現在正在楚州自己掏腰包修水利呢!他暫時做不了諸葛武侯了!”


    英宗趙曙精神抖擻地坐在禦案之上,西夏騷擾邊境不成,三萬精銳陣前被斬殺,西夏國主諒祚也身負重傷而死,這樣的結果使他非常自信。本來趙曙心中就不傾向於以文彥博為首的保守派做法,正是王靜輝的三道策論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王靜輝送來的策論最大的效果便是平衡了主戰派和保守派中間的分歧,雖然王靜輝在策論中力勸朝廷趁此機會終止歲賜,但他也同樣堅決反對趁勢大舉進攻西夏地主張。強調防守,這更是讓趙曙非常滿意。


    福寧殿中所有的大臣都傳閱了王靜輝的策論,返迴到英宗趙曙的手中的時候,他說道:“各位愛卿,看過駙馬的策論後,有何看法?”


    宰輔韓琦雖然是站在保守派一邊。但他不主張繼續歲賜,他內心中地觀點倒是和自己的義子非常接近,所以站出來說道:“老臣認為駙馬策論中說的有道理,歲賜並不能換來宋夏兩國邊境的和平,自夏主李元昊立國以來,對我大宋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騷擾,給西夏歲賜對於我大宋來說無異於資敵之兵餉!駙馬在策論中說得好:遼國之所以和我大宋自譚淵之盟幾十年以來沒有發生戰爭,主要是因為我大宋在遼兵入侵的時候給予了沉重打擊,遼國精銳盡數被我大宋所圍,所以不得已才結盟,至於給遼國的歲賜一是當時遼國勢大,二是遼國信守盟約,沒有再次寇邊。現在西夏國主諒祚重傷而死,入寇八萬西夏精銳不複存在,現在西夏內部又生是非,所以此歲賜可免!若西夏不服,一是我大宋早作防備;二是駙馬策論中所說:閉其椎場,停止鹽巴和茶葉等西夏日常所需之物的買賣,他們自然會挺不住!”


    宰輔韓琦既然已經亮明了立場是讚同王靜輝策論上的主張,其他如趙桀,張方平,歐陽修,司馬光等人也都站在他這一邊。其實福寧殿上的大臣主戰派倒是一個沒有,全部都是保守派的成員,不過關鍵分歧便在這到底要不要繼續給歲賜的問題上,不過在場的人看過王靜輝的策論後,幾乎所有原本站在文彥博這邊的人都臨陣倒戈了,原因很簡單,駙馬策論上的一句大實話最實在:敵國的皇帝都死在這上麵了,這仇恨可就結大發了,你給他歲賜就能讓他忘記仇恨,換做是你自己,恐怕也會處心積慮的要報仇吧!


    此時的文彥博也沒有想到夏主諒祚居然會因為此次入侵而死,他現在也不相信歲賜能夠解決問題了,不過諒祚身死的消息傳來的太晚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哪能夠收的迴來,更何況他是僅次於樞密使富弼的樞密院官員,這個麵子可栽大了。不過在心中他也確實對王靜輝的策論感到服氣,就算諒祚死不了,自己讚成給西夏歲賜也是一廂情願的事情,而且英宗趙曙早就看著歲賜不順眼了,正想找個機會取消西夏的歲賜,自己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福寧殿君臣會議很快便達成了一致:終止對西夏的歲賜;嚴令郭逵、陸詵等人嚴防西夏報複,修整城防,郭逵暫不調迴汴都開封,待宋夏之間關係明朗後再議;嚴禁宋夏邊境的宋軍將士主動攻擊西夏;全麵封鎖西夏,關閉椎場,直到西夏最後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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