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時代,看上去修真道上的各個門宗都要在傳授弟子功法秘技的時候,再配一本說明書來單獨闡述一下,道法神通使用的注意事項。比如陣法禁製困不住手機信號、比如雷法道術要盡量避免在避雷針附近施展。經驗嘛,都是總結出來的。


    溫樂陽站在原地,又驚又喜的看著安然無恙的親人們,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猛地一花,他本來能躲開,但是站著沒敢動。


    啪,啪,啪,啪!


    四老爺麵若寒霜的站在溫樂陽跟前,抬手給了他四記耳光:“全族大禍臨頭無可挽迴之際,你不思殺敵報仇,卻像個傻子似的跳迴來,這四個耳光,我代四個溫家老不死一起打你!要是再有下次,你這輩子都不用再姓溫了。”說著,四老爺用一種複雜倒極點的目光,很仔細很仔細的看著他,停頓了片刻之後才繼續說:“剛才要是你也死了,這天地下就在沒有溫不草三個字了……”話還沒說完,老頭子突然轉頭過走了。


    在四老爺扭頭的瞬間,眼圈不易察覺的微微泛紅。


    溫樂陽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裏卻又軟又癢,好像快要融化了似的,對著四老爺的背影狠狠點頭,霍然迴首指向正在重新施法的掌劍真人,猙獰的笑了一下!顴骨上的傷疤在老道的眼裏,猛地跳了一跳。


    掌劍真人現在也是一肚子邪火,好好一個大雷全讓避雷針給引走了,這事要是傳出去,足夠修真道樂半年的,前陣子有傳言說一字宮的麻赫水在九頂山碰了一鼻子灰,他還不太相信,沒想到自己上山以後,跟傻子糾纏不清、心愛弟子被扇耳光、座下群道四處亂跑,一直束手束腳明明一身神通,偏偏處處受氣。


    掌劍的眼睛也瞪起來了,根本不想再廢話,正要指揮飛劍再度施展雞籠道仙法,不料身後又傳來了一陣驚唿。


    小老道們剛剛聚攏迴掌劍的身後,剛才已經被死字號翻過一遍的地麵,毫無征兆的再度震蕩起來,一個一個小土包迅速從他們腳下拱起,片刻功夫就已經變成了墳包大小,道士們不知道怎麽迴事,紛紛錯開腳步躲避著越來越大的土疙瘩。一個雞籠道弟子叱喝著指揮飛劍,嗖的一聲插下距離自己最遠的‘墳包’。


    誰說遁世之人心地單純,這個小道士就有心眼的,他飛劍插的‘墳包’在一群紅袍子鼎陽宮道士中間。


    劍光如電,一聲‘啵’的輕響,‘墳包’就像一個肥皂泡似的突然炸碎,旋即恐懼的慘叫在紅袍道士中響成了一片!


    薄薄的土壁之下隱藏著數以萬計、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多少品種的各色毒蟲!


    不是爬出、衝出、湧出,是噴出!就向火山中的岩漿,無數毒蟲轟然噴到了半空裏,幾乎同時,其他幾十個土包也紛紛炸裂,鋪天蓋地的毒蟲或者一躍而起,或者振翅高飛,就像一層濃稠到極點的大霧,瞬間籠罩了掌劍真人身後所有的道士!


    死字號的高手全都盤膝坐在溫不草的人群中,嘴裏含著一個無聲的哨子,正按照詭異的拍子不停的吹動著。


    溫樂陽也不廢話,一頓腳跟,整個人就像陣風一樣卷向掌劍真人,老道的巨劍此刻在半空裏聚斂天雷正到了關鍵時刻,無法抽身救主。


    掌劍真人青鳥老道一點也不惶急,身體一縮,人已經從道袍中撤了出來,跟著雙手一抖,青色的道袍咧咧迎風衝天而起,一行行古樸的符篆霍然現身,閃爍著冷冷的光芒,整個道袍竟然就是一張巨大的符,啪的一聲把溫樂陽包裹了起來。


    每一個雞籠道弟子身著的青袍,都是百煉的符咒,辟邪、驅毒、降妖、縛魔。


    本來奮勇急衝、像頭怒豹的溫樂陽一下子被符咒道袍裹住,在半空中變成了個麻袋。


    青鳥老道微微一笑,正要迴身去救護弟子,不遠處正在重力加速度的麻袋突然詭異的顫抖了起來,一排排符文越來越亮,終於噗嗤冒起了一蓬青煙,本來水火不侵道法難毀的法袍,一下子變成了片片布蝶。


    溫樂陽猛地被袍子兜頭蓋臉的罩住,根本就來不及細想,全身上下本能的施展錯拳破法,在沒落地之前就已經毀了法袍破繭而出,四肢大張,呲牙了咧嘴的抱住了青鳥老道。


    老道的皮膚和雙目陡然變成了銀白色,無數條細細雷紋就像活了一樣,在他的皮膚下、雙目中激烈的遊走著!


    雞籠道能成為五福之一,身為統領修真正道的一方首領,靠得是兩件東西:弟子們世代修煉的《九上天采雷訣》和掌門人手裏的一件叫做‘日月不動劫’的犀利法寶。


    掌劍真人自幼修習雷訣,引雷入體,每一步都走的兇險異常,終於在三十年前大功告成。他的真元力全是天雷之威,在溫樂陽撲進的刹那盡數爆發!


    一抱之下,溫樂陽隻覺得全身發麻頭發根倒豎,好像抱在了電線杆頂的變壓器上,雷霆之力狠辣的傳來,在自己的身體裏盡數爆炸;青鳥老道也不好過,對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蕩漾著難以想象的裹暈著可怕毒素的巨力,好像一萬根檑木從四麵八方狠砸過來!


    旋即兩個人同時大吼了一聲,誰也不肯吃虧的把一口鮮血噴在對方臉上。溫樂陽從哪來的迴哪去,哇哇怪叫著被巨力蕩迴了半空;青鳥老道則歪歪斜斜的向著身後摔去。


    半空裏的巨劍與主人心意相通,蒼然長吟終於引起數百道雷光,從已經沸騰的烏雲中淒厲的炸起,劃向溫樂陽!


    這次引來的閃電不再匯聚一團,而是像泱泱暴雨,從東南西北各個方向上擊了過來,除了個別幾條不爭氣的被避雷針引走之外,剩下的閃電全都轟響溫樂陽!


    一朵由百條銀弧拚成的閃電之花,在溫樂陽的身上炫燦盛開。


    幾乎就在所有的閃電都交匯到溫樂陽胸口的時候,一條紅色的影子也炸起了一條詭異的弧,‘我服了’憤怒的忽忽吼叫,全身的鋼刺乍起從溫樂陽身上直追青鳥老道!


    溫樂陽已經閉目等死了,不料自己的胸口猛地一燙,被不樂和尚掛在自己胸前的赤玉刀迅速的震顫著,就像一頭饕餮之魂,貪婪的把所有的閃電都吸到了刀身之中!真正的閃電之威,卻全被赤玉刀吸斂,但是即便如此,溫樂陽也難以抵擋胸口間傳來的巨震,嘴裏鮮血連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青鳥老道和溫樂陽硬碰硬的換了一擊,受得傷比著溫樂陽也差不多,尤其可怕的是生死毒隨著拳力透入自己的身體,老道來不及補氣就立刻給自己驅毒,生怕時間稍慢讓自己的修為受損,全沒想到眼前猛地一紅,一陣鑽心的劇痛從右眼無比霸道的傳來,慘叫了一聲在後退的時候淩空翻了個跟頭,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服了’也受到真元反噬,被狠狠彈到地麵上。


    溫樂陽、雞籠道掌劍青鳥、巨劍、佛燈蟲我服了,同時落地。


    溫樂陽快一年沒來得及收拾的長發根根直立,兩眼無神,渾身上下衣衫襤褸,皮膚黢黑偶爾飄出幾縷青煙。


    青鳥老道牙關打顫,奮力驅逐著身體裏的劇毒,左眼還是銀色雷紋,右眼完全變成了妖冶的紅色,一滴滴濃稠的血漿,從上眼裏不停的擠出,流淌。


    巨劍黯淡無光,斜插在土中。


    我服了在抽筋,以兩秒為間隔的頻率,從肚子中央向兩頭哆嗦。


    在他們身後的道士們,現在也是一片狼藉,鼎陽宮弟子反應慢修為差,在刹那間就被無盡的毒蟲包裹起來,身體裏苦苦修煉的那一點真元力被無窮無盡的毒素迅速耗盡,臉色斑斕的摔倒在地一動不動。


    雞籠道弟子道士身上照著符咒長袍,一行行符篆不提供的在道袍上閃爍著光芒,張牙舞爪的毒蟲一撲到他們身上,立刻身體一僵,像麩皮一樣嘩嘩的掉落,一些高階的弟子暫時擺脫了毒蟲,但是不少修為差勁的弟子身上都冒起了青煙,法袍終於抵不住無盡的劇毒,在破法的瞬間變成了灰燼,隨即真元耗盡變成了一具毒屍。


    一切都發生在彈指之間,溫家四位老太爺不過一眨眼,就發現溫樂陽生死未卜的開始冒煙了,各自怒吼著指著對麵的道士:“男人!”旋即怒撲向敵人!


    所有溫氏十二歲以上的男丁齊聲喝應,跟在四位家長身後嗷嗷怪叫著衝了過去,高深如四老爺的風毒,淺薄如‘溫小新’的小白蛇,亂七八糟烏烏泱泱各種毒功百花齊放,蕩漾著從骨子裏崩裂的憤怒,攻向道士裏的幸存者。


    重傷的大伯溫吞海也瞪著血紅的雙眼一躍而起,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啪的一聲盡數破裂,一蓬鮮血衝破紗布飆濺而出,溫吞海看也不看伸手一抹,在半空中把自己的血全都鑽進掌心,跟著雙手一揮!鮮血居然化成一層遊離的紅霧,風一樣卷向了敵人。


    委頓在地的掌劍真人咬著牙,猛地伸手扣出了自己已經中毒無救的右眼,勉強搶起自己的巨劍向著山下跑去,眼看就到村口的時候,倏地天空裏七道亮麗的長虹席卷而過,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背心。


    掌劍青鳥哇的狠吐了一口血,整個後背都變得一片血肉模糊,魁偉的身體卻借著彩虹的巨力,跌跌撞撞的逃下了山。


    溫樂陽這時候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再也堅持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幾天之後,修真道上流言四起,紛紛傳說五福之一的雞籠道掌劍真人青鳥,率領門下弟子幫鼎陽宮上九頂山報仇,結果掌劍青鳥重傷而遁,坐下弟子和鼎陽宮門人盡遭屠戮,無一幸免。


    流言越傳越邪,說的人言之鑿鑿,好像親眼所見,聽的人不信的有之、驚異的有之、幸災樂禍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一字宮的兩位掌門,他們剛剛從喪失魏老三的憤怒中平靜下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兩個老頭哈哈大笑,又是放炮又是吃麵的慶祝了一番……


    暖暖的,癢癢的。好像春風裹著蒲公英,輕輕拂過臉頰的感覺。


    溫樂陽醒了,腦子裏還是亂哄哄的,身上的皮膚有條不紊的開闔收縮著,潮水般的靈覺,向著四周緩緩的蔓延而去,周圍的一切正在發生的事情,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


    身下躺著的床極大……是大爺爺的藏寶床,一個靈秀的少女坐在床邊,伏在自己的胸口上睡著了,眼角偶爾淌出一滴透明的眼淚,沿著自己的身體悄悄的蜿蜒流淌,幾縷青絲正隨著門外吹進來的風,俏皮的拂動著自己的臉頰,一根大喇叭斜斜的靠在不遠處的桌腿旁。


    ‘我服了’很勤奮的練功……正在自己心口上練習鯉魚打挺。


    溫樂陽特地看了一下自己,這次穿著褲子,隻是**著上身,心裏鬆了一口氣。


    屋子外四位老太爺正一邊喝茶,一邊低聲商量著雞籠道上山到底為了什麽,為了找誰,在他們手裏,各自捏著長長的一卷溫氏花名冊。


    不遠處的屋子裏,大娘在給大伯溫吞海換藥,大伯正一臉鄭重的說:“我早跟那些女子沒聯係了……再說那都是工作需要嘛…….”


    村子的空地上,彩虹七兄弟正圍著溫九溫十三,商量磕頭拜把子的細節,幾個胖子說話的時候,總是不停的流著鼻血。


    尾末正在村後的青石坪上算算術,偌大一座石坪都被他畫滿了,偶爾鼻子裏也會彎彎曲曲的鑽出一條血蟲。


    村子裏很平靜,大人們進進出出,孩子們捉蜈蚣弄蠍子……


    溫樂陽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肚皮鼓起來,拱著小易的腦袋,很好玩。


    小易迷迷糊糊的動了一下,隨即‘啊’的叫了一聲,猛地跳起來,大眼睛又驚又喜的看著溫樂陽:“你…醒了!”


    和上次從‘秀兒’嘴裏蹦出來,看到小易的感覺幾乎一樣,被困在峨眉山十個月之後,這個小姑娘又長大了一些,清澈不曾稍減,但是無端的多了些韻道,看上去就讓人快樂,讓人珍惜。


    溫樂陽咧開嘴嘿嘿一笑還沒說話,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小易眼疾手快一把抽起了他。


    溫樂陽坐起來以後繼續低著頭咳嗽,我服了這才一萬個不情願的從他嘴裏跳出來,開始在手心上給他表演新學會的鯉魚打挺。


    院子裏的四位爺爺聽見動靜,幾乎同時跳進了屋子,進屋之後,大爺爺哈哈大笑:“小子,醒了?身子怎麽樣?”溫樂陽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小易還生怕他站不穩,從旁邊用力的扶著。


    溫樂陽笑嗬嗬的拍了拍小易的額頭,示意自己沒事,隨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生死毒依舊像歡快的泉水,在身體裏不停的流淌著,胸口也沒有了受傷時候那股憋悶難受,對著大爺爺搖頭笑道:“托您老的福,沒事了!我睡了幾天?”


    小易從旁邊清脆的迴答:“七天!”


    溫樂陽長出了一口氣,就屬這次時間短,無論是百日錯拳、巨蛙肚子、峨眉山腹,每次都好幾個月,要是再來這麽幾次,估計就耽誤他結婚了。


    大老爺的臉上現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接著溫樂陽剛才的話往下說:“我可托不住你!那麽多大雷大閃的你都沒事,是不是在峨眉山又得了什麽好處來著?”一邊說著,老頭的眼角一邊朝著自己的床底下踅摸,好像在琢磨著自己的藏寶床是不是又該進新貨了。


    溫樂陽哎喲一聲,這才想起來當時青鳥老道喚來的幾百條閃電,都被自己從峨眉山腹撿來的赤玉刀吸斂一光,一摸胸前,赤玉刀還在自己脖子上掛著,不過在血色的刀身上,出現了絲絲縷縷的銀色雷紋。溫樂陽心裏認認真真的念叨了一句‘祖先保佑’,這次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意外撿來的寶貝,替他擋了一次奪命之災。


    溫樂陽把自己在峨眉山的經過,原原本本的給四位老太爺講了一遍,小易又旁邊又端茶又倒水的伺候著,小臉上洋溢著單純的快樂和幸福。


    溫樂陽自己心裏也充滿了僥幸,這個掌劍真人青鳥的本事,比著溫樂陽以前打過的鏡泊妖女、訓蛙的瘦子,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如果不是溫樂陽在峨眉山挖洞的時候把生死毒力全部調用起來,根本就輪不到赤玉刀吸斂雷暴,直接就得讓青鳥抱成一團稀泥。


    病字號裏飼養的毒物,隨便哪一隻都是劇毒無比,扔進人間都能成禍害,陰褫更是天下邪物,裂地蛤比起陰褫也毫不遜色,源自洪荒的那股至性生金的土毒何其猛烈,這些毒素的力量可怕到根本就無法量化,連算都算不清,全部都融進了溫樂陽的身體裏。


    隨後峨眉山腹十個月天人相抗的苦練,生死之毒終於從硬邦邦的毒甲變成了隨心意流轉的力量。


    溫樂陽把峨眉山的事情說完,大爺爺聽得一臉詫異,嘴裏嘖嘖有聲,搖著頭笑道:“第一次聽說錯拳是這麽練的!”笑了一會之後,老頭兒突然岔開了話題,說的挺客氣:“按族訓來說,弟子怎麽練功,我們這些老頭子不該過問,但是小子,有件事一直我覺得挺奇怪,能問問你不?”


    溫不草世代如此,在把弟子領進門以後,弟子怎麽修煉長輩不得過問,所以溫家的毒才五花八門,各種各樣。


    老太爺客氣,溫樂陽可不敢客氣,趕緊站好恭恭敬敬的說:“您問。”


    不過這次大爺爺沒說話,開口的是四爺爺:“你身體的生死毒,能夠吸斂其他劇毒為己用,可你從苗疆迴來之後就開始煉方,為什麽不去吸斂毒素了?”


    溫樂陽咳了一聲,苦笑著搖搖頭:“不是孫子不想吸斂毒素,是我從巨蛙身體裏跳出來之後,就…就吸斂不了毒素了!”


    四個老頭子對望了一眼,幾乎是同時開口:“怎麽說?”


    溫樂陽啊了一聲,他也不知道怎麽說,琢磨了以後才厚厚道道的笑道:“以前是一有劇毒沾身,立刻就被我吸斂個一幹二淨,在大慈悲寺裏四爺爺的月障、大蛤蟆肚子裏的土毒都是如此。”說著,他頓了片刻才繼續說:“可是從苗疆迴來以後……無論什麽毒,也隻是對我無害而已,再也不會被吸斂到身體裏。”


    溫辣子的功法前無古人,沒人知道這套功法練到了極致究竟會是個什麽樣子,不過說到對毒的領悟,在當今世上溫家四位家長自認第二,還真沒有人敢當第一。


    四個老太爺對望了一眼,三老爺突然冷冷的說了一句:“這小子身體裏的毒性,在吸收了巨蛙的至性土毒之後,又變化了?”


    四老爺沉吟著接下話茬:“陰褫的屍毒和百蟲生毒糾纏,變成可以吸斂毒素的怪毒,天下間獨此一份。”


    四位老太爺相處了一輩子,彼此幾乎心意相通,四老爺剛說到一半,二老爺開口繼續往下說:“那頭巨蛙身體裏的土毒源自洪荒,也是非同小可,雖然被生死毒吸進了身體,最後糾纏糾合之下,又變了毒性!”


    大老爺點點頭,哈哈笑著總結:“什麽‘混沌就是任何東西到了裏麵,都變成混沌’純屬放屁!”在苗疆的時候,老和尚不樂曾經把溫樂陽體內的生死毒定義成混沌之毒,可吸斂一切、同化一切劇毒,但是現在溫樂陽身體裏的生死毒已經被洪荒土毒稍稍改變,身體也不能再肆意吸斂毒素。


    大老爺的話剛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尷尬無比的笑聲:“真巧哈,正好趕上罵我。”


    屋子裏的幾位溫家核心先是嚇了一跳,隨即臉上都升騰起喜色,溫樂陽第一個跑了出去,對著正站在門口搔著光頭訕笑的老兔妖不樂又驚又喜的問道:“您老怎麽來了?”


    大老爺也領著三個老兄弟迎了出來:“歡迎歡迎,哈哈哈哈。”


    一個老兔妖,四個老毒物,相對幹笑,表情都是尷尬窘迫。


    老兔妖終於首先結束了讓人渾身發緊的幹笑,滿臉歉意的對著溫樂陽說:“老和尚一時不察,沒想到鼎陽宮還在和溫家糾纏不清,還請了雞籠道來撐腰……”


    四老爺陰測測的一笑接口:“鼎陽宮沒了。”


    老兔妖點點頭,神色裏多了一份鄭重:“不過這次雞籠道吃了這麽大的虧,掌劍真人都差點被你們打死,肯定還會再來,和尚得了消息之後就連夜趕來,我說……你們溫家管飯吧!”


    四位老太爺麵色一整,對著老兔妖一起施了個禮,隻說了兩個字:“多謝。”


    掌劍的本事有目共睹,這次雞籠道死了不少弟子,接下來的報複一定慘烈異常,溫家雖然橫了兩千年,但是真要對上屹立千年領袖修真正道的五福之一,說到底還是兇多吉少,老兔妖不樂的來意明顯,就是來幫著溫不草打架的。


    溫樂陽跟在四位家長身後一起施禮,站直以後才問老和尚:“那個掌劍真人,是什麽樣的人物?”


    老兔妖不樂對著他嘿嘿一樂:“論身份,他是雞籠道的二號人物,論實權,他是雞籠道真正的首領,論聲望,天下修士或許有人不知道雞籠道掌門是誰,但是沒有不知道掌劍真人的!”


    溫樂陽這才嚇了一跳,他想到青鳥老道身份尊崇,但是無論如何沒想到地位會這麽高。


    老兔妖不樂看他臉色有異,眯著眼睛望了他一會:“把青鳥牛鼻子打跑的,難道是你小子……不是小丫頭的大喇叭?”


    溫樂陽很謙虛的笑了。


    老兔妖愣了半晌之後,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小子,我這就讓善斷把消息傳出去,你小子打跑了青鳥,明天包你名揚天下!”說著從懷裏掏出隻手機撥號,片刻之後又收起了手機:“欠費停機了……你電話給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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