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仍舊跟和尚在一起,溫樂陽倒是不太擔心,歪歪斜斜的寫了張字條讓阿蛋帶迴去報平安,同時讓他們下來。七娘山比九頂山還荒的多,根本就沒有信號。


    阿蛋手按頭上的銅鍋,得令而去……


    不說不做和青苗們都漸漸醒來,望著四崩五裂的火壇,所有寨子裏的青苗都臉色倉皇,直到妖女施展邪術的時候,他們才明白二娘以前說過的話沒錯,自己的巫力真的隨著半空中的黑色人偶剝離而去。


    所有的青苗都被抽取了大部分巫力,最後蚩椋的邪術被破,巫力最後又迴到他們的身體裏,但是這一出一進就讓他們身受重傷。不說不做哥倆隻是被突如其來的巨響震暈,內髒受了些輕傷,比起青苗要好的多。


    不久之後,妖女蚩椋痛唿了一聲,睜開了眼睛,嫵媚的眸子尋索片刻,這才徹底清醒過來,身體一掙跳了起來,隨即又哀唿著摔倒,一層鮮血迅速從身體裏透出,染紅了外衣。


    妖女臉上的神色荒白到了極點,沒有一點光澤,看著和死人也差不多。


    溫不做獰笑著大吼:“你再動,就割成碎肉了!”他耳朵裏現在還都是尖嘯,拚命的喊自己才能聽見一點聲音。


    綁縛著妖女的是死字號特製的鐵蠶絲,越掙紮鋒利的蠶絲越往肉裏鑽,死字號的俘虜被上了這種絲鎖,再解開的時候掉胳膊掉腿再正常不過了。


    蚩椋小心翼翼的讓自己坐的舒服些,黛眉微攢,痛苦裏更透著媚入骨髓的甜膩,在輕出了一口氣之後,問溫樂陽:“大姐呢?”


    溫不做從旁邊嘶聲怒喝:“聽不見,大點聲!”


    溫樂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著釘子溫不說一揮手,三寸丁大步走出去,片刻後嘭的一聲,把富貴少婦的屍體扔了進來。少婦身中錯拳中的劇毒之後,妖女蚩椋發動邪術,大夥都被巨響和強光震倒沒人顧得上她,一會就毒法身亡。


    蚩椋仔細的看了看屍體,再望向溫樂陽的目光裏,不但沒有一絲難過和仇恨,反而充滿了幸災樂禍:“這下你麻煩了。”


    二娘在攻伐苗寨的時候自滅命火,現在傷的極重,勉強坐在一旁,吃力的說:“好死還是慘死,你自己選。”


    蚩椋毫不猶豫,立刻迴答:“好死!要問什麽你就問吧!”說完停頓了片刻,又小心躲避著鐵蠶絲,輕輕搖了搖頭:“還是我自己說吧,免得你們麻煩!”


    妖女出乎意料的合作,讓所有人都有些皺眉頭。


    蚩椋先斜著腦袋想了一下,才淡淡的開口:“我不是蚩椋。”說著突然怪異的開始努嘴,作出各種各樣毫無意義的表情,片刻之後,完全變了一副樣子,依舊是媚態誘人,依舊是年輕美麗,但是整個相貌卻全部改變了,和原先的蚩椋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在別人瞪大眼睛的時候,妖女甜甜的想著二娘一笑:“蚩椋是個老實丫頭,平時不愛說話,除了她父母之外平日裏也沒什麽人和她親近,想扮成她也不是什麽難事。二娘,你替大龍根選了蚩椋這個丫頭,是不是也看重了她人脈單薄,無論如何也超不過你去?”


    二娘臉色鐵青,哼了一聲:“我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妹妹!”


    妖女俏皮的一伸舌頭,輕輕笑道:“那是我多想了!二娘勿怪。”神態間哪像個生死須臾的俘虜,倒像個正和好姐妹說知心話的小姑娘。


    老道滿臉不耐煩,揮手喝問:“你到底是誰,想留個全屍就趕快說些正經話!”


    妖女可憐巴巴的看了老道一眼:“我是莫家的人,鏡泊莫家。”


    “鏡泊?”老道喃喃的咀嚼了兩遍,終於眼睛一亮,想起了妖女的來曆:“鏡泊莫家在世上還有餘孽?”


    妖女滿臉的委屈,好像老道說的話很傷自尊:“千多年前我們被正道追襲,幾乎滅門,隱入世間這才留下了幾分血脈……不過,”說著妖女的眼珠一轉,又變得高興起來:“遁世的可不止我們莫家呢……”話音未落,突然啪的一聲脆響。


    二娘出手如電,狠狠的扇了妖女一記耳光,隨即腳步踉蹌自己也險些跌倒,溫樂陽趕忙伸手扶住她,二娘臉色鐵青:“再所問非所答,我就燙瞎你一隻眼睛!”說著,從桌子上的天魔神龕裏取出一段長香點燃。


    青苗篤信天魔,幾乎每件屋子裏都供著一座天魔龕。


    妖女的眼中顯出了一絲恐懼,也不知道是真心而發還是故意做作:“幾年前我無意中進入七娘山,在林子裏殺死了幾個侏儒,隨即發現他們的巫力,能為我所用……”說話間,嬌嫩的臉蛋上漸漸浮起了五道青黑的掌印。


    鏡泊莫家,在修真界也算是有些名頭的家族,精通幻容、奪力兩項異術,其中奪力就是通過邪術,來奪走別人的功力,最終在千多年引起公憤,被五福中羅海湖一字宮剿殺,當時隻有幾個小蝦米成了漏網之魚,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妖女就是莫家的後人,他們的修煉全靠奪去別人的元神和功力,在功成之前實力一般,更不敢再去招惹修真的門派,不料妖女意外的發現,苗不交的巫力,雖然和修者的元神之力不同,但是也能為她所用。一下子變苗不交變成了她眼中最肥美的珍饈。


    恰巧當時大娘難產而死,二娘張羅著把蚩椋給大龍根娶進門,妖女費盡心機,害死了蚩椋之後,用家傳的幻容術變成了蚩椋的樣子,蚩椋本人平時就深居簡出,性格內斂不怎麽和其他人接觸,妖女變成她的樣子以後處處小心翼翼,直到過門。


    奪力之術,必須要有一個名堂,讓被奪之人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一切,所以妖女又重提天魔,並且在家裏人的幫助下,連降天魔諭,把青苗唬住。後麵的事情和大龍根探查的幾乎一樣,奪力之術隻要一開始,所有分享過巫力的青苗就全都被妖女握在手心裏,隻要她願意,隨時可以置人於死地。


    在殺死大龍根、趕走二娘之後,妖女勝券在握,之所以沒有遲遲發動就是為了等到所謂天魔降臨的正日子,青苗越虔誠,她奪力的效果就會越好,卻沒想到因為溫樂陽一行人和稽非水鏡一番胡鬧之下,被熄滅了命火身受重傷,她不是修巫之人,一身的巫力都是奪來的,一但命火被滅,受的反噬要比其他人嚴重的多,要是不及時補充巫力,一身修行都得被廢掉,迫不得已之下,這才稍作準備提前發動邪術,即便效果不如天魔降臨的當日好,也總比功力被廢要好得多。


    天算不如人算,正好讓溫樂陽等人趕了個正著。


    說完,妖女眨著眼睛詛咒發誓:“我可一句謊話都沒說!”


    二娘想知道的幾乎全部了解了,事情的過程就算妖女不說,她也能大概猜出七八分。她心裏最大的糾結就是害怕自己選錯了新娘,害死自己的阿哥,差點毀了傳承兩千年的苗不交,現在這個疙瘩徹底解開了,妖女是妖女,蚩椋是蚩椋,苗不交該著有這麽一難,和誰做新娘沒一點關係。即便大娘不死,大龍根不再去媳婦,妖女還是會想方設法混進寨子裏。


    溫樂陽耐著性子,先讓莫家的妖女把苗不交的事情說完,現在才追問:“山棺邪術,峨眉山我們溫家十七位弟子慘死,是她幹的?”溫樂陽指了一下地麵上的屍體。


    二娘感激的對著溫樂陽點點頭:“寨子裏很多事情還等著我們,你們訊問妖女。”說完拉著小蚩毛糾就出去了,表明了態度不參與溫家和妖女之間的仇恨。


    妖女卻咦了一聲,聽了溫樂陽的話之後,漂亮的臉蛋上凝聚起一絲不解:“你是溫不草的弟子?在峨眉山上大姐誤殺了溫家十幾個人,不過她說人情已經還給你們了啊……”


    三寸丁溫不做突然沉聲開口:“溫家的人情,不死還不清!”他的毒功比著溫不做強太多了,現在耳朵裏已經基本清淨了,別人說什麽都能挺清楚。溫不做現在還瞪著眼,隻能看見大家嘴巴動彈,卻一點聲音也聽不見,臉都急紅了。


    溫不草橫了兩千年,恩怨分明睚眥必報,就從來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弟子被殺以後這個仇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了,就算仇人是天王老子他們也敢站在山尖上把雲彩毒綠了。


    溫樂陽淡淡的望著妖女:“說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害我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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