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佛宗麾下寒山寺傷亡慘重,更有兩個寺廟化為廢墟。


    隨後,佛宗有神器出山——紫金缽盂!


    紫金缽盂巡視天下,隻為追蹤,鎮殺妖邪。


    神山之上,一位老邁的老者仰望天穹星辰,渾濁的雙眼中,透著極其可怕的神色。


    “天意,天意啊!”


    神主落在他的身畔,恭聲道:“曾祖。”


    “哎。”


    老者歎息,他是神宗的聖,不過在神宗稱為‘神老’。


    神老再歎,“終於明白道宗為何突然封山遁世,他們已經算到了,封山遁世就是為了救這天下。”


    神主恭敬站在一旁,聆聽教誨。


    “真魔現世,恐有無邊災難。”


    神老搖頭,“是希望,也是絕望。”


    神主挑眉,不解道:“曾祖此話是何意?”


    “我觀那天狼星由明轉暗,必是此人有了極大的轉變。”


    神老悵然,“此人行走在命運夾縫之中,是善是惡,隻在一念間。”


    神主沉聲道:“曾祖說的是道宗驚風門王爍?”


    “天裂之日,萬物皆白。”


    “善惡無度,唯有其黑。”


    神老喃喃自語,“末日來臨之際,一切便會真相大白。”


    神主沉吟道:“那以曾祖所見,我神宗是否要追殺這詭異的王爍?”


    神老不語,神主拱手,悄然離開。


    “情感,才是拴住這條狼唯一的鎖鏈。”


    神老低頭,隻是此聲無人聞。


    兩個月後,一道黑影行走在北極寒原之地,他是王爍。


    這一次的魔化極其嚴重,他無法恢複到正常狀態,龍嘯狙擊槍也與自身融合在了一起,無法剝離。


    寒風唿嘯中,惡魔一般的王爍徒步行走著。


    他想要尋求自己的道,他的靈魂並沒有完全被吞噬,乾坤一氣印的青氣在關鍵時刻入主了他的靈魂,再加上龍魂的力量,讓他的靈魂不滅,萬法不侵。


    隻是這軀體,已化惡魔。


    他踏步在風雪中,那風雪再狂暴也無法靠近他的身軀,無法擊打在他的身上。


    “鬼啊!”


    寒風中,有一群人驚慌失措大叫,他們的身上裹著厚厚的皮毛,此刻嚇的在冰層上爬行,兩股顫顫,哪裏能夠挪動一絲一毫?


    王爍僅僅是站在那裏,就令人膽寒。


    其雙眼漆黑如墨,如吞噬一切的黑淵。那黑色的甲胄細看,卻是人骨堆砌而成。


    身前,更是有惡鬼獠牙猙獰,簡直就像隨時都會衝出來將眼前的一切生靈吞噬殆盡一般。


    王爍緩步走過,他無懼於風雪,耳邊隻有那些人驚恐的慘叫聲,他們敗給了自己的內心,卻並非是敗給了殺戮,也並非是惡魔傷害了他們。


    王爍沒有停留,他從這些人身邊走過,看著他們翻滾,匍匐爬行,身軀如篩糠。


    漸行漸遠,耳邊依舊響起那驚恐的唿喊聲,還有風雪中跌跌撞撞的身軀,盡顯狼狽。


    可悲嗎?


    可笑嗎?


    隻不過是形態外貌罷了,自己又何曾出手傷害他們?


    這世間,這世人終是多愚昧。


    一隻雪狼悄然出現,齜牙發出咆哮聲,它的皮毛是灰白色的,但是大雪卻為它們鍍上了銀妝。


    這個外來者,令它們心生恐懼。


    但是……


    這是它們的領地!


    不容外人侵犯!


    王爍停下了腳步,漆黑的雙眼有冷冽的光芒綻放,即便自身沒有展現出任何威勢,卻也讓群狼震顫,悄然後退。


    道是什麽?


    我的道又是什麽?


    是毀滅?還是創造?


    風雪依舊,雪狼的數量悄然增加著,狼性彪悍,它們雖忌憚,卻又無懼。


    它們群居性很強,如同人們所言——勢大欺孤。


    “吼!”


    王爍張口,發出龍吟一般的咆哮聲,魔焰焚燒了風雪,將一切都化為了單一的色彩。


    黑!


    群狼惶恐,顫顫巍巍匍匐在地,不敢動彈。


    王爍走入狼群,一直走到了最後方。


    那最後方,一匹雪狼很美,渾身潔白無瑕,沒有一根雜毛。


    它是王,是這群雪狼的領袖。


    它不敢後退,唯恐後退的那一刻,威信全失。


    “是生存,還是毀滅?”


    王爍伸手,直指雪狼王。


    雪狼王發出淒厲的嚎叫聲,它不想服從。


    “你的傲骨,如同我的不屈。”


    王爍右手魔焰繚繞,其中又有五行道元摻雜其中。“可我,卻不欣賞你的愚蠢。”


    雪狼王驚恐,刹那間四周雪狼飛起,為了它們的王,它們要拚死一戰。


    魔焰滾動,一把把手槍凝聚成型,發出了如暴雨一般的子彈,將一隻隻雪狼打穿,鮮血染紅了冰層,順著冰層流淌,凝結。


    雪狼王渾身發顫,那雙惡魔一般的眼睛在看著它,讓它不敢擅動。


    王爍身周,屍堆如山!


    沒有任何一隻狼可以靠近他身周三尺範圍,那如暴雨的子彈所籠罩的區域,就是絕對的禁區。


    雪狼王痛苦咆哮,四周群狼悄然後退,齜牙低吼。


    手槍盡數融入魔焰中,王爍眼神冷漠,“你服從的是我的惡,還是我的實力?又或者是你的仁義?”


    雪狼王跪了下來,將頭低入積雪中,口中發出嗚嗚的哀嚎。


    “你畏懼著我的惡,你恐懼著我的實力,你屈從於自己的仁義。”


    王爍冷漠言道:“你並沒有服從於我。”


    “一切,皆是枷鎖。”


    王爍雙手下垂,他繼續向前走去。


    雪狼群尾隨,王爍不說放它們離開,它們就不敢離開。


    王爍走了很久,他似乎隻是在向前走。那前方白茫茫一片,一眼看過去,並無任何不同。群狼在身後跟隨,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足跡,卻又很快的被風雪所掩蓋,了無痕跡。


    三天後,王爍徑直登上了一座雪山,寒風唿嘯,風如刀,雪如劍。


    割著皮膚,刺入骨髓。


    雪狼王跟在王爍身後,王爍停下,它便也停下了。


    王爍背著雙手,迎著寒風,看那天地。


    天地蒼茫,入眼盡是白色。


    我心蒼茫,暮然迴首,未來卻又在哪裏?


    雪山山腰,雪山山下。


    雪狼成群列隊站立,它們在仰望,仰望著山巔的那人,那如惡魔一般的身影。


    他在這裏顯的是那麽的格格不入,天下皆白,唯他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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