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墨璿音正給念念針灸,小白跟在一旁,看著墨璿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過了良久,墨璿音抬眸看了她一眼,溫和的笑了笑:“什麽事兒把你難成了這樣?


    說吧。”


    小白側過身,坐在了床沿:“師父,我有心事,好像總是瞞不過你。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我最近不是有些失眠嘛,昨晚我睡不著,半夜一個人在園子裏散步,走到你院落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你肯定想不到是誰。”


    墨璿音淡笑:“墨寒霆吧。”


    “師父你知道?”


    墨璿音抿了抿唇角,“猜到的。”


    能讓小白這麽糾結的,除了他沒別人。


    加上墨寒霆已經知道了,當年是他冤枉了司煙的事情。


    司煙已死,他無處彌補自己的愧疚,所以移情作用,會來跟司煙長的一模一樣的自己這裏,來尋求心理安慰。


    所以,除了他,沒人會發這樣的瘋。


    小白凝眸道:“師父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啊,說實在的,我真的不喜歡墨寒霆以前對你的樣子,可你……迴來後,似乎一直都沒有對他做出什麽特別激烈的報複行為,我有些拿不準你的心思,你不會是對他還有……感情,還想跟他在一起吧?”


    墨璿音抬眸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角,沒應聲,繼續手上的針灸。


    小白以為自己猜對了,不覺詫異:“師父,你是真的有迴到他身邊的打算?


    還是因為他的血,能救暖暖和念念?”


    墨璿音將針拔出,輕輕擦拭了一下,搖頭:“小白,記住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迴到墨寒霆身邊。”


    白月秋怔了一下,師父的聲音雖溫柔,可語氣卻堅定的,讓白月秋一瞬就相信了。


    畢竟,師父從未食言過。


    墨璿音將針放下,抬手,輕輕撫摸著念念的小臉兒:“人的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當年,我那麽努力,都沒能讓他信任我,愛上我。


    如今,我不愛他了,那他的懺悔和愛,我自然也不需要。”


    小白有些恍惚:“所以,師父你才不報複他的?


    因為你不在意他了?”


    墨璿音搖頭:“我不是不報複他,而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若真的給予了他身體上的折磨,他心裏的愧疚,就會被他理所當然的一點點撫平。


    我不認為,他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值得被原諒。


    麵對跟司煙一模一樣的我,我的若無其事,才是對他最狠的報複。”


    小白怔了一下,看著師父眉眼間染著笑,平靜的說出口的話想到師父還什麽都沒做,墨寒霆的心就已經潰不成軍的模樣,不覺凝眸。


    虐心,的確比虐身體,更殘忍。


    狠,還是師父狠。


    “所以,師父你真的不會再給他機會?”


    墨璿音眉眼間染著一抹溫淡的笑。


    三世糾纏,她跟他之間的因果,就結束在,她剜心而死的那天。


    自己在第一世欠了他的那份情和那條命,已經兩清了。


    如今,他不是阿聲,她也不是阿音。


    他們之間,不會再有未來,也不會再有任何故事。


    “我有一女一兒,這麽好的日子,好好過不好嘛,談什麽沒用的感情?


    費心又傷神。”


    小白蹙眉:“那慕先生……”“憬修是個好人,值得擁有一個跟他互相愛慕的人度過餘生,我不值當。”


    “可……”“如果你也覺得他人不錯,那以後,就不要再在他麵前,慫恿他什麽,我不是一個良人,嗯?”


    小白沉默了片刻後,直接跪在了墨璿音身前,仰頭看著她笑了笑:“好,我都聽師父的,不管師父日後有什麽打算,我都會一直賴著師父,跟在師父身邊一輩子。”


    墨璿音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那晏暮叢可能不幹。”


    小白有些無奈:“哎呀師父,提他幹什麽,多晦氣呀。”


    墨璿音淺笑,把小白拉起後,迴身幫念念蓋了蓋被子起身。


    小白想到什麽似的又問道:“對了師父,念念如今身體裏的寒毒已經清了,可卻怎麽半分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提起這事兒,墨璿音眸色凝重了幾分:“缺了一味藥。”


    她轉身,邊往外走邊道:“走,去前廳一趟。”


    這藥引子,她得抓緊時間找到,念念一醒,她們就可以遠離這裏的紛擾,遠走高飛了。


    傍晚墨寒霆從公司迴到墨園,剛一進玄關,就聽到溫淺惜在打電話。


    “對,是一副六十多年前的畫作,是墨家老祖宗年輕的時候畫的,內容是什麽我不知道,但那畫落腳處,蓋著帶‘聲’字的印章……”墨寒霆腳步在原地怔住,聲?


    哪個聲?


    沒多會兒,溫淺惜就掛斷了電話。


    她一轉頭,就看到墨寒霆竟然迴來了,臉上立刻揚出了一抹濃濃的笑意。


    “寒霆哥,你迴來啦。”


    墨寒霆走上前,壓抑著心底幾乎衝出的激動,沉聲問道:“你在找畫?”


    溫淺惜立刻點了點頭:“我今天跟著幹媽去給墨老爺子和老祖宗問好的時候,在門口無意間聽到了老祖宗安排老爺子,去幫她找一幅墨寶的事情。”


    “還說了別的什麽嗎?”


    “老祖宗還說,這事兒要秘密進行,我想著,這畫一定很重要,所以就想幫忙一起找找。


    如果找到了,就以幹媽的名義交給老爺子,到時候……老爺子興許會對幹媽刮目相看,會跟幹媽結婚也不一定呢。”


    她說著,抬手順勢挽住了墨寒霆的手臂,聲音激動的道:“寒霆哥你也知道的,幹媽這半輩子,哪裏都好,就是沒能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是她的遺憾……”她的話都還沒說完,墨寒霆已經直接又道:“印章上的‘聲’,是哪個聲?”


    溫淺惜搖了搖頭:“這我倒不知道,寒霆哥,你也要幫忙一起找嗎?”


    墨寒霆沒有迴應溫淺惜的話,將自己的手臂冷冷的從溫淺惜手中抽出,轉身就往外快步走去。


    就算兩個人有一模一樣的臉,不可能連名字都用一樣的。


    司煙用‘聲’大夫的名義,在慈恩醫館出診。


    墨璿音用‘聲’的印章,給自己的畫烙印。


    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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