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名字,讓雲桑已經邁出樓梯門的腳步滯住。


    她抬起瞬間就染上了恨意的眼眸,鬆開了推門的手,轉身迴到夜靖寒身前,仰著頭,死死的拽住了夜靖寒的衣領。


    “你也敢跟我提夜空?


    你憑什麽跟我提夜空!”


    雲桑眼眶因為憤怒而猩紅:“他一出生,你就剝奪了我做為他母親的資格,你討厭我、恨我,是我做人的失敗。


    可你為什麽,連那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你明明就在他的身邊,你明明就在啊,可你為他做過什麽?


    佟寧一次又一次的打他、虐待他的時候,你在哪裏?


    他被壞人丟進水裏,奄奄一息,心中乞求他的爸爸去救他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為什麽不相信我?


    我明明告訴過你,佟寧她虐待夜空的,你哪怕有一次,是真心為夜空著想,都會派人去查一查的,不是嗎?”


    夜靖寒慚愧的垂下了頭,他什麽都沒能為自己的孩子做。


    雲桑越說,心中的怒火越是泛濫,她用力的搖晃著夜靖寒的身體,嘶吼:“你知道,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夜空沉入水底的痛嗎?


    你知道當我知道夜空是我的親生兒子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嗎?


    夜靖寒,對於夜空,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可你……你甚至連在他麵前懺悔,不,你連提他名字的資格都沒有,是你……是你幫著佟寧一起殺了他。”


    夜靖寒聽到這些指控,心痛的難以自抑。


    沒錯,是他。


    是他害死了夜空。


    他伸手握住了雲桑的手臂,眼中的悲痛,已經無法抑製:“對不起,桑桑,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大錯特錯,讓你錯過了夜空,是我的失職,害死了那個孩子,是我……”雲桑抬手狠狠的摑了他一巴掌:“閉上你的嘴,你憑什麽懺悔?


    夜靖寒,我要你一輩子,都把這份罪惡,放在心頭,每天想起夜空這兩個字,都要承受剜心之痛。”


    雲桑嘶吼著,情緒逐漸失控,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他身後,就是樓梯的台階。


    身體本就虛弱的夜靖寒踩不穩,就這麽向後仰去,從台階上滾落。


    雲桑站在台階之上,在看到夜靖寒踉蹌的站起後,抬手快速的拭去了眼眸裏幾乎要滴落的淚珠子,“夜靖寒,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夜空更不會,因為你根本就不配!”


    雲桑帶著滿腔的怒火,摔門而去。


    夜靖寒後背抵靠在牆邊。


    不配,沒錯,他不配。


    他悲痛的垂眸,無力的半跪下,手捂著酸澀的已經無法抑製眼淚的眼眶,任由悲傷湧出。


    他親手撕碎了桑桑的心,現在竟還要妄想去彌補,真是可笑!他害死的,是他和桑桑的親生骨肉啊。


    他怎麽彌補?


    怎麽配?


    他抬手,狠狠的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摑到自己的臉上。


    可是任由他如何發泄,心裏堵著的那股子鬱氣,都無法發泄出來。


    他的心好疼,疼的,快要不能唿吸了。


    雲桑坐電梯下樓後,快步繞到樓後的無人角落裏。


    見四下裏再無人打擾,她這才跌坐在地上。


    她仰頭望向湛藍的沒有一絲雲朵的天空,用力的唿吸,心髒劇烈的起伏,眼淚再也無法抑製,就這麽不爭氣的滾滾滴落。


    哪怕,哪怕她為夜空做過一點點事情,她今天都不至於想起夜空,就如此的無助和悲痛啊。


    她恨的,是自己的失職,是自己的無能,是自己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的軟弱……她手捂著酸澀到快要窒息的心髒,彎身,將額頭緊緊的貼在地麵上,口中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低的悲鳴聲:“夜空……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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