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爸爸。


    那是她一向最溫和慈愛的爸爸呀。


    屏幕裏的爸爸,佝僂著身體,穿著皇爵清潔工的衣服,在包間裏,被大姑父徐善帶著的幾個中年男子羞辱著。


    他們將酒潑到地上,讓爸爸跪在地上清潔。


    他們用腳踩爸爸手,往爸爸的臉上吐痰。


    他們讓爸爸匍匐在地上,往爸爸身上尿……


    雲桑腳步踉蹌了一步,撲到夜靖寒身前,瘋了一般的抓住夜靖寒的衣領,嗓子忽然撕裂的怒吼:“夜靖寒……”


    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眼淚的,可這樣的屈辱,她如何忍。


    “為什麽?夜靖寒,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到底是想怎麽樣,你為什麽不幹脆殺了我。”


    “殺了你?”


    夜靖寒諷笑:“我嫌髒。”


    雲桑閉目,鬆開握著他衣領的手,後退一步。


    老天爺呀……


    不,沒有老天爺,若真有老天爺,怎能如此眼睜睜的看著惡魔在人間。


    看到雲桑絕望的模樣,夜靖寒揚起眉心。


    “你不是很倔嗎?這就受不了了?我這裏麵,還有更過分……”


    啪,雲桑狠狠的摑了夜靖寒一巴掌。


    夜靖寒眸中染上怒意,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了沙發上,滿臉狠絕。


    “雲桑,我早就說過,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妥協。你不會以為,我會對你手下留情吧?你配嗎,嗯?”


    雲桑的淚珠在眼眶中來迴打轉,死死的凝視著他。


    她要好好看清楚這張臉,有多醜陋。


    許久後,她空洞的開口:“肝髒給你,不過……”


    夜靖寒鬆開她,後退一步,嫌髒的拍了拍自己剛剛捏她脖頸的手。


    “起來,去醫院。傷了這肝髒,我要你的家人,不得好死。”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


    他討厭看到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她的,他更討厭。


    雲桑閉目。


    由著楊文清將自己攙扶了出去,去醫院包紮後,送迴了夜園。


    雲桑是極其抵觸重新迴到這裏的。


    可是……她還有的選嗎?


    她搖頭,並沒有。


    楊文清將她送進夜靖寒的書房,就先退出去了。


    夜靖寒將捐肝協議和一支筆扔到了她腳下:“簽了它。”


    雲桑彎身撿起,“我有條件。”


    “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雲桑望向他:“夜靖寒……”


    “不許叫我的名字。”


    雲桑冷嗤一笑,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連自己叫他的名字,都這麽嫌惡了?


    雲桑,你做人還真是失敗,失敗至極。


    “說吧,你的條件。”


    夜靖寒雙臂環胸,睥睨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兒出什麽把戲。”


    雲桑淡淡的道:“肝髒給你,你放過我父親,還有,我們把離婚協議簽了,從此以後……”


    離婚?


    這兩個字,激怒了原本等著看笑話的夜靖寒。


    他起身,快步踱到雲桑身前,將她按倒在了沙發上。


    “你還敢跟我提離婚?雲桑,我看你是忘了當年為了嫁給我,你都做過些什麽了吧。”


    “是,我忘了,”她恨不得把當年的所有記憶都抹去。


    “我把跟你有關的一切,全都忘了,我現在隻想跟你離婚。”


    “嗬,是嗎?那我幫你迴憶一下,讓你好好的記住,自己有多卑劣多下賤。”


    他說著,低頭……


    雲桑腦海中又想起了兩年前,自己曾兩次差點兒被侵範時的恐懼,她忽的就開始大喊,掙紮,反抗。


    “放開我,不要啊,滾開……”


    可她越是掙紮,夜靖寒就越是不打算放過她。


    他就是要讓雲桑痛,要讓她深刻的記住,自她進入自己的人生後,都給夜家帶來了多少災難。


    當雲桑的衣服被扯開,看到她那滿身密密麻麻的傷疤時,夜靖寒忽然就頓住了動作。


    這不是被狗撕咬的傷痕,兩年前,他也沒在她身上見過這樣的傷疤。


    “這是怎麽迴事。”


    雲桑瘋了一般的把他推開,滾下沙發,將衣服攏起,蜷縮成一團,無意識的呢喃道:“別碰我,別碰我。”


    夜靖寒蹲下身,一把握住她的雙肩,怒喝道:“雲桑,你身上的傷疤是怎麽迴事兒。”


    這吼聲竄入雲桑的耳膜,拉迴了雲桑的意識。


    雲桑望向夜靖寒,蹙了蹙眉,是他。


    她諷刺一笑,夜靖寒竟問她,這是怎麽迴事呢。


    這一道道傷疤,哪一道,不是拜他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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