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笑崖邊,皇朝大臣已坐定。四麵都是陡峭的懸崖,觀賽台位於懸崖的東邊,一眾選手已在西邊的入場席就位,摩拳擦掌隻待比賽擂鼓打響。


    白小玉搖著璿璣扇,挪動著碎步在崖邊向下看,千丈崖下一線天,仔細看那一條線露出的卻非藍天,隻是條蜿蜒的溪流罷了。許是忘笑崖的過於陡窄幽深,溪流顯得極細極窄。


    她不小心蹭到崖邊的碎石,碎石撲簌簌滾落入崖,過了很久,聽到溪水濺起水花。嚇得捂著胸口後退幾步,如此可怕的賽場還是晚些再領教。


    上官夜在她對麵,此情此景看得一清二楚,頓生憂心,顰眉跟身邊的貴妃道:“這些選手,比朕宮中的高手如何?”


    “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晚貴妃恭維她身邊那萬中無一的王者,咯咯笑道,“皇上不必多慮,嬪妾給娉婷妹妹選了個不二的佳偶,也在選手中,定會讓您滿意呢。”


    “哦?你倒是周全,有推薦的人選?”


    “是,嬪妾都安排好了,就等著陪您看好戲呢。”


    又一個投機取巧的,借駙馬之位行不義之事,他上官夜明了。隻連連點頭讚許晚姬,激動得一旁的人兒螓首微動,笑得花枝亂顫。


    他的腦海中又禁不住浮現出那日湖中美麗蒼白的俏臉來,那臉蛋在她醒後的豐富表情讓他有些緊張地將雙手交叉放於膝上,竟有片刻希望對麵的人兒贏了比賽去。上官夜環顧四周,已是晌午時分,烈陽炙烤著大地,這忘笑崖邊隻有他和娉婷坐著金縷榻,錦繡帳遮光,涼爽無比。


    白小玉香汗淋漓,額前的發絲貼在嬌嫩的肌膚上,她不停揮動手中的寶扇,“熱死了熱死了,朱門酒肉臭,路有熱死骨,說的便是對麵的狗皇帝吧。”定睛一瞧,眼睜得老大,皇帝的位子上,赫然坐立的,是未央宮的冷男?他們已見過兩麵,怎會錯認他的模樣,雖然她已不覺得他英俊冷酷,唯有恨意從胸中一直往鼻腔冒。想起那日誤以為他要行不軌之事,又羞又愧,白小玉啊白小玉,當時殺了他怎會有現在的麻煩事。


    狗皇帝旁邊臥著個美人,那夜白小玉在未央宮見過。那妃子身穿百花蟬絲緞織彩衣,整個皇宮除了她旁邊龍袍加身的英俊帝王,就屬她最招搖。也難怪,聽霰花說,當今皇帝獨寵晚姬,晚姬的炙手可熱一對比,其他妃子隻能是殘羹冷菜,被晾到一邊盼星星盼月亮。


    晚姬此刻正樂不可支,看白小玉他們跟看動物表演似的。“表子配狗,天長地久”,白小玉嘀咕了句。卻聽後麵有個熟悉的妖媚聲音傳來:“姝兒,你盯著看那錐子臉的蛇精做什麽,倒不如迴頭看看為師。”


    哈哈,錐子臉的蛇精?如此關注女人相貌打扮的,除祝花明也是沒誰了。


    迴頭果然是那隻花蝴蝶。一襲紫衣蟒袍,寶石藍色的頭發,秀美的耳垂上掛著一隻湖藍色的蝶形耳釘。純淨的瞳孔和妖冶的鳳眸,保養極佳的細膩肌膚,桃紅色的嘴唇和完美的臉型,給人風情萬種的感覺,那種妖媚根本模糊了性別的界線啊。


    尋常官宦人家,會請懂禮數的嬤嬤來教小姐不同場合用香的方法,平南王蘇牧天的女兒,卻沒繼承他的英明神武,天生一個大寫的“學渣”,隻有請天下最好的老師指點,才不至於暴殄天物。哪知千辛萬苦尋來的高手祝花明,從裏到外是個大妖孽,平日裏常和秋南燕同進同出平南王府,將丫鬟、小姐甚至王府的嬪妃們迷惑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倆人不禁共同迴憶起了在南疆他給她上課的日子。


    “咚咚咚,”祝花明敲黑板,“看這裏,香水的香氣是從下而上的,在使用的時候,不要集中在上半身,而要注重均衡分布。”


    蘇姝:“好好……嗯嗯……啊,這樣……是……”她一頭亂發,睡眼惺忪地胡亂應著。


    “香水的香氣通常隨著體溫升高而更易散發出真味,使用在體溫高的部位,會比噴在布帛上效果更佳。”


    蘇姝:“唿……唿……”已睡著。


    祝花明舉起手中瓷質的噴瓶,對著她臉一頓亂噴。


    “啊啊啊啊啊啊!什麽東西,辣眼睛!”


    “哈哈哈哈哈,這可是是人家今早調的香,前調是桃子、橙花油、香檸檬,中調是鈴蘭、芫荽,尾調是廣藿香、檀香木。小姐的‘瞌睡病’病入膏肓,這種香專治小姐的各種不服。”


    “滾蛋。”


    祝花明撫掌大笑,像隻亂顫的花蝴蝶,一邊笑一邊注意保持眼部肌膚不動,“眼周是最容易老化的,”他熟諳駐顏之術,最討厭臉上有一絲皺紋,因而年紀大白小玉十歲的他卻看著隻比她多一兩歲而已。


    “清醒了啊!”他妖媚壞笑,勾勾手,“咱們繼續哦,香水一般應塗在身體的主要脈搏部位,例如手腕,耳、背及頸項兩旁的脈搏位,另外手臂內側及膝蓋內側也是合適的部位。”


    “咚!!!!!!!”白小玉已經困到不省人事,小腦袋直接重重磕在桌案上。


    “神內!人家的神香都救不了你?看來……”他拈花邪笑,“你就是想睡覺。”


    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將她打橫抱起就直往裏屋走,白小玉終於徹底清醒了,她在他香香的懷裏撲騰著叫喊著要下去。“放開放開!再不放開讓我爹開除你!!”終於使了吃奶的勁掙脫跑走。艾瑪,要是祝花明有秋南燕一半的君子就好了,可惜是個又妖媚又色的花蝴蝶。


    迴想起來,平南王府的日子波瀾不驚,卻時時處處歡聲笑語。這一切都被對麵的那個人親手毀掉了。那麽,也讓我毀了你的幸福吧。


    “祝哥哥現在不是我的老師了,所以是下崗遊民要做駙馬混飯吃了嘛。”也輪到她嘲笑他了。


    “臭丫頭,你不娶人家,人家都快嫁不出去了。”祝花明還是言必自稱“人家”,熟悉親切的感覺又迴了來。


    “我才不信呢,你這流氓,肯定是看上了娉婷的美色。”


    此刻祝花明的白眼都翻上天去了。心想本公子在凝春閣要救你沒救成,被那個叫柳之問的搶了功。後來聽說蓮靜的教主入了宮,才知是你渾水摸魚來報仇的,就揭了皇榜也混入選婿的隊伍。人家容易嗎?


    千言萬語在嘴邊又吞到肚子裏,“我有你這美若天仙的徒兒,娉婷那種顏色怎麽入得了人家的眼嘛。”


    白小玉想迴他孔子老先生的一句至理名言:“巧言令色鮮矣仁”,


    然而霎時間,擂鼓轟鳴!


    比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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