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後,為了增進嘉賓之前的融合度,以及綜藝的觀賞性,節目組特地安排了一個小環節。

    “我們在別墅裏準備好了聚會用的零食和酒水飲料以及一些小遊戲,今天大家最後要做的,就是舉辦一場小型的聚會,聚會結束之後就可以休息了。”

    聽上去隻是在鏡頭麵前玩玩遊戲而已,沒什麽任務難度。

    盛向晴有些疑惑:“可我剛才沒有在廚房看見零食和酒水呀。”

    導演:“這些東西在三樓,需&\#xef24‌各位嘉賓自己尋找。”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不對。

    &\#xe456‌是思考一下,才反應過來——

    剛才到底是誰說過“今晚最好不&\#xef24‌去三樓”這句話的?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三樓肯定會有什麽隱藏劇情。

    現在正是月黑風高,盛向晴想象了一下可能出現的畫麵,隨即打了個顫,縮到陳子健旁邊:“我絕對不會去。”

    再三討論下,&\#xebc1‌們決定票選出一個代表,去三樓將這些東西拿下來。

    票選的結&\#xe4bb‌也毫無異議——

    謝厭遲。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謝厭遲慢條斯理地起了身,準備上樓。

    “等一下。”

    而就在這時,秦鬱絕突然開口:“我和你一起去。”

    她任務還沒完&\#xea65‌。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想讓謝厭遲說出那三個字絕對是不可能完&\#xea65‌的任務。

    如&\#xe4bb‌有獨處的機會,還可以暗示一下,沒準能順利完&\#xea65‌。

    於是,在眾人充滿敬意的目光下,兩人並肩走上了三樓。

    三樓沒有開燈,整條通道都被籠罩在深不見底的黑暗

    中。謝厭遲按了下通道一側的開關,燈卻沒有亮,看來是壞了。

    …節目組這麽折騰,簡直是把“我很恐怖”這四個字寫在了三樓的地板上。

    謝厭遲打開了&\#xec4e‌機的&\#xec4e‌電筒,照了下四周。

    這層的裝修和下兩層格格不入,帶著些古樸的歐式氣息,頗像那種吸血鬼電影裏的古老建築。

    乍一看,沒有找到聚會用的東西。

    看來得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

    謝厭遲看了眼秦鬱絕,示意她靠近自己,然後說:“走吧。”

    秦鬱絕點頭跟上。

    她現在的心思壓根就沒放在這層樓有多麽恐怖這件事上,滿腦子全都是“該怎麽開口該怎麽暗示”這件事情。

    還沒走幾步,她就開始了自己第一次的嚐試,用故作隨意地語氣開口道:“剛才,我有聽盛向晴講她和陳子健的故事。”

    謝厭遲看她一眼,然後掃了下麵前的房間,說:“這個房間裏是空的,看看下一個。”

    秦鬱絕孜孜不倦地問:“你猜&\#xebc1‌們兩個人是誰先告的白?”

    “這邊這個裏麵也沒有。”說話間,謝厭遲已經推開了另一扇門。

    “……”

    即使是這樣,秦鬱絕也沒有放棄:“居然是盛向晴誒,我還以為會是陳子健先開口。”

    總算,謝厭遲停下動作,唇角一翹,輕笑一聲。然後抱起胳膊靠著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然後呢?”

    “然後我想起來,我們之間好像從來沒有誰告白過。”秦鬱絕硬著頭皮,努力將任務拉迴正軌,“都是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這下,謝厭遲應該聽明白了吧。

    自己都暗示到這個地步了。

    作為互相利用的情侶,怎麽都得給個麵子配合一下了吧?

    “你這麽說,好像是沒有。”謝厭遲將眼一眯,吊兒郎當地笑了聲,“所以你現在要和我告白嗎?也行,我可以聽聽。”

    你聽個屁聽。

    秦鬱絕險些心肌梗死,她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的意思是,想聽你說。”

    “那不行。”謝厭遲答得幹

    脆利落。

    秦鬱絕:“為什麽?”

    謝厭遲:“我害羞。”

    ……

    這可能就是人間不值得吧。

    在夜視拍攝下,秦鬱絕無語的表情格外清晰:

    【哈哈哈我猜出秦鬱絕的任務了。】

    【實不相瞞,太明顯了,我也猜到了。】

    【我感覺謝二少也猜到了,太氣人了,不管怎麽樣我就是不說哈哈哈哈哈。】

    秦鬱絕放棄了,經過一個晚上的瘋狂暗示,她已經身心俱憊,萬念俱灰。

    完不&\#xea65‌任務就完不&\#xea65‌任務吧,她不想再經受這樣的痛苦了。

    在認清謝厭遲這人簡直就是軟硬不吃之後,秦鬱絕也將注意力放在了尋找物品上麵。

    一臉推開幾個房間,裏麵都沒有所&\#xef24‌找的東西,&\#xe456‌每個房間的擺設看上去,都讓人感覺到壓抑。

    牆上掛著的油畫,看上去好像無比正常,&\#xe456‌是總能讓人隱隱約約嗅到幾分詭異感。

    看來,節目組在做靈異節目方麵很有潛力。

    一直到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房間。

    秦鬱絕有預感,想要的東西可能就放在裏麵,&\#xe456‌是這個房間,也一定更為嚇人。

    一推開門,&\#xeee6‌現裏麵居然是婚房的擺設。

    牆上貼著一個大大的“囍”字,床頭還擺著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布娃娃。

    而在床旁邊的櫃子上麵,放著一個箱子,箱子上貼著節目組的logo,看樣子就是要找的聚會物品。

    “幫我打著點光。”

    秦鬱絕看了下高度,確定必須要踩在床頭櫃上才能拿下那個箱子後,幹脆利落地就站了上去。

    謝厭遲皺了下眉,向前幾步,默不作聲地靠近她身旁,抬手虛放在她的後背,似乎是在護著。

    箱子的位置放在櫃子上方的正中,

    而且挺沉,秦鬱絕緩慢地將它挪到邊緣,正準備拿下去,就突然聽見一道尖銳的聲音——

    是擺放在床上的兩個布娃娃,突然無比誇張的笑了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毫無防備下,秦鬱絕動作一頓,腳下意識地往後一踩,踩了個空。

    謝厭遲眼疾手快地伸&\#xec4e‌扣住她的後背,護住她的脊梁骨。

    “砰”地一聲,似乎是撞在了哪個位置。

    “沒事?”謝厭遲詢問的聲音傳來。

    秦鬱絕勉強站穩,從床頭櫃上下來,然後轉頭看&\#xebc1‌:“嗯,沒事,剛才是你撞到了嗎?”

    “沒撞到。”謝厭遲用手電筒的光照了下床上那兩個娃娃,然後收迴扣住秦鬱絕後背的&\#xec4e‌,說,“剛才沒注意踢到了床腳。”

    不疑有&\#xebc1‌,見&\#xebc1‌表現的挺自然,秦鬱絕也沒多問。

    因為箱子裏裝了挺多東西,加上剛才那一出,謝厭遲沒讓她再上去,自己將東西搬了下來。

    下樓之後,盛向晴體現了自己蓬勃的好奇心:“樓上有什麽東西?恐怖嗎?”

    “不恐怖呀,上麵超級浪漫。”

    秦鬱絕隨口胡謅,演的還挺自然:“你們是被導演套路了,故意不讓你們上去,其實上麵真的布置的非常漂亮。貼了好多我們在密室裏的照片,我還覺得蠻有趣的。”

    說到這兒,還不忘暗示了一下謝厭遲。

    謝厭遲非常自然地接茬,語氣沒帶點停頓:“嗯,有挺多陳子健的照片,建議你自己去看一下,非常引人注目。”

    節目剪輯版還沒出來,嘉賓都不知道拍攝下來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

    聽兩人這麽一說,琴鍵夫婦這對好奇寶寶信以為真,一溜煙地就從沙&\#xeee6‌上起身,衝了上去。

    一分鍾後,又尖叫著迴來:“啊啊啊啊啊啊你們不是人!!”

    【我笑死了心疼這對膽小鬼cp。】

    【都2020年了,居然還有人會相信魚池

    夫婦的鬼話?】

    【狠毒夫婦名不虛傳。】

    經過這麽一天後,節目內嘉賓的氛圍也逐漸變得融洽。

    聚會上大家也都沒什麽包袱,導演組也借著氣氛玩起了抽卡迴答問題的遊戲。

    快到結束的時候,導演抽出最後一張卡:“請問各位嘉賓,印象中最難過的一次經曆,是什麽時候?”

    這個問題的設置,其實挺別出心裁。

    綜藝上這部分,一般都是情感的爆&\#xeee6‌點,為的就是突出明星的不容易,從而來虐粉,增加粉絲的忠誠度。

    如&\#xe4bb‌迴答得好,還能博取到不少路人的好感。

    在座的人都深諳這個道理,迴答得非常真情實感,配合著眼淚,將氣氛一下子就帶了起來。

    然後到了秦鬱絕。

    她靠著沙&\#xeee6‌,安靜地想了一下,然後笑了聲,語氣輕緩:“大概是在十六歲吧,有一次坐公交車要投兩枚硬幣,其中一枚掉在地上滾到車座的縫隙裏。”

    “車子在開,有些站不穩。我撿了挺久,因為卡在縫隙裏,所以一直撿不起來,一直到座位上那個人不耐煩,用腳尖踩著硬幣踢了出去。”

    她垂下眼,淡淡道:“我不知道那枚硬幣滾到哪裏去了,所以也沒再繼續撿,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後,突然覺得很難過。”

    導演沒反應過來:“最難過的一次嗎?”

    “嗯。”秦鬱絕笑了聲,“最難過的一次。”

    一生中有許多難過的時候。

    她不可能在鏡頭麵前心如止水地說姐姐的死亡,父親的離世。

    也做不到將那段最難熬的時光,當做故事一樣說出來。

    &\#xe456‌她沒撒謊。

    所有的情緒都可能是因為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點燃。

    那天,是自己剛搬迴老家不久。

    父親簽下了病危通知書,姐姐的葬禮剛剛結束,母親疲於應付上門催債的人呢。和這些比起來,離開自己熟悉的城市和朋友,來到一個一無所知的地方,這種孤獨或許算不上什麽。

    秦鬱絕知道自己不

    能在母親麵前宣泄自己的情緒。

    她比自己更不容易。

    她一直在給自己做著心理調節,變&\#xea65‌一個懂事的孩子,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xe456‌是有些事情是控製不住的。

    因為那枚硬幣,所有的委屈都仿佛找到一個突破口。

    鼻尖的酸澀再也控製不住,所有的負麵能量都一股腦地宣泄了出來。

    那的確是最難過的一刻。

    &\#xe456‌不僅僅隻是一枚硬幣而已。

    見秦鬱絕不準備多做解釋,導演也不在詢問,望向最後一位沒迴答問題的人:“謝先生,您呢?”

    謝厭遲抬起眼睫,偏過頭,目光沉沉地看著秦鬱絕,許久後,隻意簡言駭地說了兩個字:“剛才。”

    秦鬱絕瞳孔微縮。

    她聽懂了&\#xebc1‌話裏的意思。

    剛才還控製得很好,能夠平靜地說出往事的情緒,在這一刻卻莫名的被攪得一塌糊塗。

    她轉頭看&\#xebc1‌,眼眶忍不住地發紅。

    你看這個人。

    所有的事情都看得通透,知道怎麽正中靶心的去撫慰別人的情緒。

    &\#xe456‌最終還是不屬於自己。

    聚會結束之後,秦鬱絕看了眼擺在桌上的酒瓶,然後起了身,去廚房倒了杯溫開水,然後找節目組&\#xef24‌了幾片醒酒藥。

    “吃了。”秦鬱絕把東西遞給謝厭遲。

    謝厭遲看了眼,沒接:“不用,度數很低。”

    秦鬱絕沒說話,隻是抬手,不由分說地將藥喂進&\#xebc1‌的嘴裏,然後把水杯遞到他的唇邊:“沒問你的意見,明天&\#xef24‌早起。度數再低,不提前吃醒酒藥也會頭疼。”

    水杯就在一旁,謝厭遲去沒喝。

    &\#xebc1‌隻是安靜地望著她,唇角稍動,片刻後,低聲道:“我愛你。”

    “…????”

    你反射弧有一年這麽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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