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申馬探出一隻龍爪往井中探去,底下的泥土無比堅硬,堪比聖級材料,爪子與泥土剛一觸碰便濺起無數火花,鏗鏘作響。


    不過,再硬的土地也難以擋住申馬那鋒利的龍爪,他加大了些許力量,就將土層掘開了十丈深。


    這時,清晰可見點點晶瑩的水珠從井底深處冒了出來,濃鬱的宇宙本源精氣如狼煙衝霄而起,遮掩了小片蒼穹。


    “吼!”


    “哞!”


    “嘶!”


    遠空,通體泛著冷冽寒芒、展翅遮蔽了半邊天的青鸞嗷嘯四方,它的速度極快,卷起陣陣滔天的旋風,朝著古井衝來。


    體壯如山、四肢擎天的獨角犀撞塌重重山峰,沿途無數古木皆化為齏粉;渾身長滿金色毛發的狻猊每一次跳躍,都會跨越百裏大地…


    四麵八方,無數兇禽猛獸覺察到了此地的異變,紛紛湧來。


    “退去!”


    申馬眸中閃爍莫名神輝,朝四方環視了一圈,一股浩大磅礴的龍威彌漫開去,以玉皇頂為中心的大片地域似陷入了泥沼,無數兇禽猛獸停下了腳步,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栗,心中充滿了恐懼。


    那頭飛的最快的青鸞直接從天上摔了下去,栽了個大跟頭,撞塌了數座大山,身體雖未受傷,但是心內已是無比惶恐,生怕遭了死劫。


    它抬頭看了一眼玉皇頂,發現那浩大的龍威隻持續了一會就消失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它心有不甘,想要到一窺究竟。


    突然,遠空飛出了一條長達三百丈的巨型蜈蚣,它通體泛著碧綠的冷光,身上足有上萬個節肢,密密麻麻,讓人心悸。


    這是一頭聖人王級別的毒蟲,是泰山中的一方霸主,它的速度極快,如彗星橫擊天宇,帶著恐怖的威壓。


    然而,下一刻,它就在空中炸開了,三百丈長的身體化為漫天血霧,灑落在繁茂的叢林中,為萬裏碧波點綴上一抹濃豔的紅。


    “嘩啦啦!”


    無數兇禽猛獸看到這一幕,瞬間嚇得屁滾尿流,趕忙依照來時的路急速撤退,恨不得爹媽多生幾條腿。


    “啾!”


    那頭青鸞迴過神來後,嗷嘮了一嗓子,撲煽著翅膀,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衝去,沿途撞毀了無數古木。於此同時,一路上還留下了點點滴滴潤濕的痕跡,隱隱帶著一股騷味。


    擾人的家夥都跑光了,玉皇頂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申馬收迴目光,繼續往古井深處挖掘,待掘開百丈深時,終於出現了一汪汩汩而湧的清泉,晶瑩的泉水泛著氤氳的紫氣,朦朦朧朧。


    “吸溜!”


    他張開嘴巴,將冒出來的宇宙本源液吸入腹中,剛一煉化,馬上就感覺全身如同置身於溫暖的羊水中,似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無比舒適。


    濃鬱的精氣順著全身的經絡滋養他的五髒六腑,他的身體就好似幹涸的農田,在慢慢恢複生機。


    不過,他的身體虧空的太厲害了,道基破碎了大半,這點宇宙本源液還不夠塞牙縫。一會後,井底冒出的清泉就被申馬吞噬一空。


    “源液不夠了…”


    “嘭!”


    申馬大踏步向前,龍爪猛地一拍,將古老的井口轟成碎片,而後雙爪抓住井壁的兩側,用力一撕。


    “轟!”


    整個玉皇頂都在搖晃,猶如地龍翻身,飛沙走石,險峰崩塌,一片又一片古木被掀翻,生活在這片地域的生靈無比惶恐,紛紛朝外圍衝去。


    “有點意思!”


    申馬的雙爪鼓起猙獰的鱗甲,絲絲縷縷血氣蒸騰而起,灼燒了大片虛空。他的雙爪合力一撕,將古井所在的這塊土地撕開了百丈大小。


    要知道,他的肉身力量更甚於他的修為,已經能與極道帝兵相互碰撞,尋常的神嶽險峰在他的爪下猶如三歲小兒的玩具,隨手可破。


    現如今,底下的這塊大地在他的龍爪之下,卻隻撕開了百丈長的口子,可想而知泰山有多麽不平凡。


    “宇宙本源神山,九龍棺的地勢,祭天的所在地,裏麵究竟隱藏什麽秘密?”


    “滋滋…”


    申馬跳進了裂縫之中,不斷運轉神力吞噬從地底深處湧上來的宇宙本源液。然而,對他而言,這些源液隻是杯水車薪,難以彌補他的傷勢。


    “當當當!”


    他不斷往地底深處挖掘,一塊又一塊巨大的岩石被崩碎。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挖出了千丈深,但還是沒有找到源頭。


    而且,地下出現了許多岔道,通向未知處。


    如果將泰山當成一隻血肉生物,這些細小的通道就如同它的毛細血管,宇宙本源液則是不斷湧動的血液。


    “泰山有靈?”


    申馬睜開五色神眼,想要望穿這些通道的源頭。然而,泰山十分特殊,猶如蒙上了一層迷霧,根本無法看清。


    “沒用?我非要看看存在了數個紀元的泰山究竟隱藏了什麽秘密!”


    “錚!”


    他的龍角燃起熾盛的五色神輝,照亮了黑暗的地底,一道道神秘的道紋沿著古老的通道沒入泰山深處,而後消失不見。


    “尋寶千萬看龍角,一重紋是一重關。道紋若有千重鎖,定有神物居其中。”


    這是申馬的本命神通,可覓諸天神藏,辨大千虛實,曾在他弱小的時候助他尋得許多寶物,後來隨著修為的增長,這門神通也變得愈發神異。


    一刻鍾後,申馬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沒想到以往百試百靈的神通竟在此地失效了。


    “看不清,探不明…”


    申馬沉吟了片刻後,下定決心要找到泰山中的神藏,他隱隱有種感覺,這會是一場大機緣。


    “轟!”


    他開始加大力量開掘,沉澱了億萬年的頑石被破開,大量的泥土被拋向高空,飛沙走石,塵埃漫天。


    越往下走,壓力越大,這種力量與場域相似,如同天地之力一般,無孔不入,在不斷壓製申馬的修為。


    “繼續。”


    申馬並未停下腳步,而是繼續開挖,這點壓製力量他還是扛得住的。


    地底之下的通道仿佛無窮無盡,縱橫交織,猶如攪亂的羊毛線,置身其中,連方向都難以辨清。


    申馬不管其他的,直直的往下挖,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掘開了萬丈深的通道。然而,還是未能尋到地下的源頭。


    “滴答!滴答!”


    幽靜的地下世界不時傳出水滴聲,晶瑩的宇宙本源液順著洞壁浸透出來,而後被申馬煉化吸收。


    三萬丈、五萬丈、九萬丈!


    就這樣,申馬一邊挖掘,一邊吞噬源液修複自身。


    地下的壓力越來越大,若是尋常的聖人身處此地,怕是一時半刻便會化為一堆肉泥。即便是申馬,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古怪的地方,怎麽感覺不是在挖山,而是在開挖混沌…”


    申馬眸光閃爍不定,環顧四周,疑惑不已。


    “咦!”


    玉皇頂,井口位置,原本被申馬掘開的地方竟然在自主複原,就如同新生的肌肉組織一般,在不斷彌合。


    這個過程很緩慢,如果不是申馬的神識超乎尋常,怕是難以發現端倪。


    “自愈,難道泰山具有靈識或是某種本能?”


    “轟隆隆!”


    申馬挖掘的速度更快了,就算將泰山挖穿,也要尋到其中的神藏。


    十萬丈、十五萬丈、十八萬丈…


    “滋滋…”


    申馬的身上不斷冒起陣陣白氣,神秘的力量在侵蝕他的肉身。


    到了這種深度,申馬也不得不撐起一層神力護罩。實在是太可怕,地底深處似有一種秘力,在同化進入其中的生靈。


    “嘩啦啦!”


    突然,土層中傳來了流水的聲音,隱隱約約,朦朦朧朧,離申馬的位置還有一些的距離。


    “這麽深的位置有地下河存在嗎?”


    帶著疑惑,申馬小心翼翼的沿著流水聲的源頭不斷挖掘,沿途的源液十分充足,大片大片的泥土都是潮濕的。


    “唰!”


    一道璀璨的光束從申馬眉心射出,直接湮滅了數十丈深的土層,露出了一段充斥著熾盛光芒的暗河,無數仙禽珍獸在河麵上嬉戲玩鬧,攪起氤氳的紫氣。


    有展翅翱翔的靈鳥,形似朱雀,赤紅如血,無比美麗;有夔牛仰首而立,氣勢滔天;有巨大的鯤魚躍出水麵,帶起朦朧的霧靄…


    “宇宙本源河!”


    申馬失聲驚叫,而後露出狂喜之色,他萬萬沒想到,世間竟然還保留有這麽一段億萬歲月前的古老源河。


    “天助我也!”


    他攥緊了龍爪,亢奮不已,有了這麽一段源河,他重鑄道基、恢複傷勢的時間必定會大大縮短,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邁入極道領域。


    “噗通!”


    他直接跳進了源河之中,濺起無數水花,河麵上那些由源氣形成的仙禽猛獸破碎後又重組,對於申馬這個‘外來者’絲毫不為所動。


    “咕嚕!咕嚕!”


    他大口大口的吞咽河水,河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與此同時,有道之氣息不斷匯入他的身體,一條條、一道道先天紋絡排列在周圍,化為一幅又一幅神秘的道圖,將他淹沒。


    “道、道、道!”


    隱約間,似有無上的大道真言在申馬的耳畔迴蕩,他盤坐在宇宙本源河中,體悟那最古老的道韻,心中一片祥和,非常的空靈,整個軀體都模糊了,像是要進入古史中。


    一天、兩天、三天…


    他的身體就如同無底洞一般,不斷吞納煉化河水,無量神輝在他體表綻放,他像是一尊永恆的龍神,不知歲月流逝,任那塵世浮沉,度己身不朽。


    “吾為真龍,起於微末,行非仙路,踏千重劫,度百世難,吾道永恆,蒼生錯而吾道真,吾命無量在。”


    “吾為真龍,執度天之念,逆天修道,需自成一道,之所不成真道者,無度天之念,困於天,掙紮苦海,逆天之心,吾命無量在。”


    ……


    《真龍經》的奧義在他心頭劃過,並不斷吸納這段宇宙本源河的先天紋絡,將之融為一體。


    一幅幅道圖浮現,道之天音激蕩四方,申馬神色安詳,無悲無喜,身上不斷溢散出五色神輝,像是盤坐在古史的盡頭,屹立於開天辟地之初,心與道合,神聖無比。


    一年、兩三、三年…


    時間如水,匆匆而逝,轉眼間二十年過去了。


    原本精氣衝霄的宇宙本源河已經不複往日風光,河麵上各種仙禽珍獸早已散去了,大片的河床裸露在外,泥層中蘊藏的精華也消失了。


    現如今,隻有最中間的河段還存在源液,不過已稱不上河了,隻能算是一個小湖泊,方圓不過數裏。


    湖心中,申馬緊閉雙眸,麵色安詳,他的肉身無暇汙垢,通體晶瑩,近乎透明,鮮紅的血液帶著淡淡的五色神光。


    不遠處的湖畔,堆積著一座小山般的‘雜質’,竟有破碎的龍骨、幹癟的龍膽,以及又粗又長的莫名之‘鞭’,讓人為之悚然。


    脫胎換骨!


    這二十年來,他吞納了無數源液,並以此重鑄道基,成功的修複了受損的五大秘境。


    不過,他並不滿足,他要更進一步,蛻變肉身和和元神,邁入極道領域,證道稱帝!


    此刻此刻,他已經處於最深層次的悟道境中,過往種種神通秘法都在他的識海中演化,《妖皇經》、《不滅天功》、《鯤鵬法》,還有聖墟的唿吸法以及輪迴路的金色符文,種種奧義在融合。


    “何為極道?人道領域的巔峰!極,極顛!唯有在某一領域走向極顛,才能證道!”


    “我要以何證道?”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宇宙本源河的水位還在不斷下降。在其最中心的地段,有一塊高達三十三丈的石頭,呈橢圓形,矗立在淤泥之中,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


    它十分普通,從表麵上看,就是一塊平凡的巨石。在挖掘泰山的過程中,申馬也不知粉碎了多少這般模樣的石頭。


    當河水的水位降到三十三丈之時,申馬剛好降落在其上。剛一接觸,巨石就冒出淡淡的金光,隨即又隱沒下去。


    申馬似乎沒有覺察到,一動不動,還在悟道中。


    可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氣息全無,靈魂連一點波動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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