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隕星上,申馬站起身來,通體噴薄出金色的瑞彩,將封困在肉身上的帝道鎖鏈崩碎,破開了束縛。


    如今他已晉升準帝七重天,又有大磨盤金色符文輔助,僅僅花了一天時間,就修複了傷體。


    “也不知終極帝關開啟了嗎?”


    他遙望星空,眸光深邃,慢慢地朝著試煉古路走去。


    黃金大世來臨,天驕輩出,強者如雲,各種特殊的體質如雨後春筍狂冒,各大勢力為了地盤你爭我奪,硝煙四起。


    這是一個充滿征伐與殺戮的蒼茫時代,諸多天驕都在征戰,隻為登頂那至高之位。


    一處渺小的生命古地,域外星空中,幾方人馬正在激烈廝殺,鮮血四濺,染紅了半邊天。這是偌大的宇宙中的一個縮影,在更大的生命古星上,還有更為慘烈的戰鬥。


    “大千般若,所求為何?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是了,他們或許是為了別人的夢,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夢在戰鬥。”


    申馬遠遠的看著,思緒萬千。


    歎了一口氣,他繼續朝星空深處走去,一路所見,盡是征戰,這就是修士的世界,比凡人的爭鬥要殘酷百倍。


    這一天,申馬來到星空古路中一條偏僻的支路,一顆灰色的星球孤零零的懸在星空中,當年他曾在此地立下度天宗。


    黑暗動亂時,此地生靈十不存一,經過三百餘年的發展,人世間已經走出了殤與痛,慢慢繁榮起來。


    “咦,神庭的手伸的這麽長嗎?”申馬掃視此行星,突然發現一座巨大的浮空島,上麵豎起了許多代表神庭的旗幟。


    他一路橫渡,了解到許多事情,如今宇宙中幾大勢力都在明爭暗奪,分別是帝主領導的神庭,不死天後的凰巢,葉凡的天庭,古天庭強者領導的神組織,地府,道宮。


    各大勢力都占據了浩瀚的星域,頻頻發生爭鬥,特別是神庭和天庭經常起衝突,各有損傷。


    申馬並不喜歡這類鬥爭,他立下度天宗是為了度不詳,驅詭異,弘揚真善美,而不是稱霸全宇宙,這與他的道不符。


    淡淡的看了一眼浮空島,他收迴目光,一步踏出,來到了當初開宗立派的那座山上。入眼之處,一片荒涼,連個人影都沒有。


    山巔上,曾經那座供奉有申馬金身神像的宮殿已經消失了,瓦礫遍地,野草叢生。在遺址的旁邊,還矗立著幾座舊墳。


    這裏雖然荒涼,但是墳墓依舊保存完好,墓碑上的字也很清晰。


    “路勝和深藍,我來晚了。”申馬望著墓碑,精神恍惚,當初的情景一一浮現,他的心如同塞了一顆大石頭,沉甸甸的。


    “老路、小路,還有千千萬萬弟子,敬你們一杯。”他取出一壇老酒,往墓前灑落酒水,酒氣蒸騰而起,模糊了他的眼。


    他離開此地四百餘年,再度迴歸,已然物是人非,那些熟悉的麵孔再也無法見到了,無比悲涼。身為宗主,卻無法護住他們,心中愧疚難安。


    秋風起,寒氣襲骨,申馬望著四周的殘骸斷壁,越發的沉默了。他不知道這裏的今天,是不是昆侖度天山的明天?


    “沙沙…”


    突然,山下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那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渾身幹瘦,白發蒼蒼,每走一步都要喘一口氣,看他的樣貌至少有七十歲了。


    他右手柱著一根拐杖,左手挎著一個籃子,裏麵裝有一些水果,目光堅定的朝山上走來。


    到了準帝境,一點風吹草動都難以逃脫申馬的感知,他朝山下看了一眼,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喜色。


    半天後,老人終於登上了山巔,他一臉嚴肅,來到路勝和路深藍的墳前,將籃子中的水果取了出來,而後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墳前。


    “不肖子孫路複宗,叩見先祖!”


    “噗通”一聲,老人跪了下去,三叩九拜,額頭都磕出了血。


    “複宗無能,複宗無望,百年前的滅宗血恨,隻能留待萬古後了!”


    語罷,老人就要以頭搶地,自殺於碑前。


    “何人敢滅吾宗?”


    申馬顯化出身形,麵色如霜,滔天的怒火在他心中蒸騰而起,殺氣貫穿九霄。他勾了勾爪子,一道祥和的光頓時沒入老人體內,為他續命。


    “你…是?”老人無比震驚,哆哆嗦嗦道。


    “度天宗,申馬。”申馬開口道。


    “申…您是開創吾宗的老祖!您…迴來了!”老人雙眸渾濁,老淚縱橫,激動地直打顫。


    “我…來晚了。”


    申馬哽咽道,心緒難平,他的龍角激射出一道白光,籠罩了整個度天山,緊接著一幅幅畫麵在虛空中映照出來。


    “追本溯源!”


    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畫片,可看到一個人時常上山祭拜掃墓。當畫片來到百年前時,一場滔天大禍上演了。


    “不聽從神庭領導,唯有滅亡!”一個手持雙戟的壯漢站在度天山上空,高聲大喊,他足有三丈高,肌肉鼓脹,宛若遠古巨人,無比兇猛。


    “吾等秉承祖訓,度不詳,驅詭異,絕不參與世間的紛紛擾擾,爾等何必強求?”一個男子站了出來,麵容剛毅,路複宗與其有幾分相似。


    “逆我者亡,順我者昌,在我神庭的地盤,不允許有任何不聽話的人。”話音剛落,壯漢悍然出手,雙戟撕裂長空,朝著度天山打去。


    “哧!”


    整個度天山閃爍起陣陣神輝,一條條、一道道秩序鎖鏈漫延開去,組成了一方殺陣,無窮無盡的劍氣貫穿蒼穹,如江海洶湧,浪濤驚天,駭人至極。


    “大聖陣!不對,殘缺了!連聖人陣都不如,嗬嗬。”壯漢先是露出驚容,而後看出了端倪,蔑笑道。


    事實也是如此,黑暗動亂中,度天山的大聖陣被至尊崩碎,如今的大陣是後來者修補的,隻是限於實力,根本無法複原,威力百不存一。


    壯漢的雙戟連劈數十下,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大陣徹底崩潰了,無數宗內弟子被波及,直接爆成一團血霧,慘不忍睹。


    “殺!”


    那個與路複宗麵容相似的男子身染鮮血,一條手臂都斷裂了,但卻無比剛烈,舉起僅剩的右手,衝天而起,殺向前去。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壯漢輕蔑一笑,一指點出,一朵血花頓時綻放開來。


    此地經過黑暗動亂後,強者盡沒,短短兩百年的修養時間,最強者也不過斬道王者境,又怎能與一尊聖人抗衡?


    “好美的花,哈哈哈!”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百年前的大劫,神庭滅我宗,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死在此地,我無能,苟活下來,但卻修為盡失。還請老祖為吾等報仇!”路複宗看著那一幅幅熟悉的畫麵,氣的大口吐血。


    申馬眸光冷冽,麵色陰沉,他感覺血液在太陽穴裏發瘋似的悸動,腦袋像給什麽東西壓著,快要破裂了。


    “好膽!”


    無邊的怒火直衝雲霄,驚天動地的咆哮聲響徹九天十地,整個星辰都顫動起來,似要崩碎開了。


    原本他還以為宗門的沒落是因為黑暗動亂,沒想到竟是被神庭滅門,這等仇恨如何能忍?


    “發生什麽事了?”


    “末世來臨了嗎?”


    “好霸道的威壓,這是哪個強者?”


    無數人撲倒在地,瑟瑟發抖,驚駭萬分。


    神庭的浮空島,靈氣氤氳,草木豐盛,寶藥遍地,一條條山嶺如龍一樣盤踞,奇峰險峻,美不勝收。


    整個島嶼都包裹在聖人陣法之中,流光溢彩,如一輪永恆不滅的太陽。


    突然,一隻血色龍爪從度天山上探出,遮蓋了半顆星球,萬物在其麵前就如同螻蟻一般。


    這種可怕的景象震撼了所有人,許多人被那霸道的氣勢所攝,渾身都在痙攣,內心恐懼到極點。


    “哢嚓!”


    下一刻,浮空島上的聖陣崩碎了。整個島嶼都被龍爪所包裹,而後快速的朝度天山衝去。


    “準…帝!”浮空島上的修士大口咳血,肌體浮現猙獰的裂痕,不停的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戮吾度天門徒,滅吾宗門,此等因果,爾等百死難贖其罪。特別是你!”


    申馬一指點出,島嶼深處的一個壯漢轟然爆碎,隻留下一道元神印記。


    “大本營…”他搜索其魂,得知了許多關於神庭的事情。


    “準帝大人饒命啊!”


    “我等是無辜的!與此事沒有關係啊!”


    “大人,我前些日子才加入神庭,並不知曉此中詳情,還請高抬貴手。”


    “饒命啊!”


    ……


    島上的修士從頭涼到腳,顫栗不安,不斷的磕頭請求饒命。


    若是放在平時,申馬心一軟也許就放了,但此時的他眼眸都紅了,怒火中燒,難以平息,尖嘯道:“爾等無辜,難道我度天宗的弟子就有罪嗎?”


    驚天動地的喝問響徹整片星域,連億萬裏外的星空都能聽到聲響,星球上的生靈一個個趴伏在地,神魂似乎要離體而去。


    “噗!噗!噗!”


    刹那間,島嶼上的所有生靈都在威壓之下形神俱滅,化成了血霧。


    一嘯之威,恐怖如斯!


    半刻鍾後,申馬稍稍平複心態,才慢慢收斂身上的威壓。


    “哎!”


    虛空中,留下了一聲久久難散的歎息。


    他本不好殺戮,奈何有人傷他至深,不得不反擊。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染缸,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好多事情並不如人意,包含著辛酸和無奈。


    “修煉不就是為了長生嗎?為何要打打殺殺?”


    “神庭這些人,不求長生,卻為了地盤打打殺殺,腦袋有毛病!”


    “打打殺殺很多時候不是自己願意,而是不得不打,不得不殺。”


    “對了,這個宇宙難以長生。”


    “哎!”


    又是一聲歎息傳出,蘊含著深深的無奈。


    “度天宗,是百年前被神庭覆滅的那個宗門嗎?”


    “度天一脈,度不詳,驅詭異,乃是四百年前那個名為申馬的強者所創立。當年我們的星球被詭異和不詳籠罩,是他傳下了修煉法,對我們有大恩德。”


    “想來是他迴來了,滅殺了神庭的人馬。”


    無數人迴過神來,從申馬的怒喝聲中得知了部分真相,一下子沸騰了。現在還有不少人的家裏供奉有申馬的畫像,日夜膜拜。


    “神庭就…這樣覆滅了嗎?”一旁的路複宗完全不敢置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大仇,這麽容易就報了?


    “沒有,神庭組織十分龐大,這裏隻是它的一個分支。不過,殺戮度天門徒的屠夫已經死了。”申馬有些低沉。


    “多謝老祖!大仇得報,我終於可以瞑目了。”路複宗流下兩行熱淚,渾身激動的直顫抖。


    “瞑什麽目,大好前程還在等著你,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輕言生死?”申馬怒斥道。


    “我的身體我知道,百年前受了重創後,根基盡廢,苟活到現在,能親眼見證仇人的死亡,已然足矣。”路複宗開口道。


    “修道一途,本就充滿荊棘,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該放棄。根基盡廢又如何?哪怕隻剩下一縷元神印記,也可逆天歸來。”


    申馬取出一個玉淨瓶,剛揭開蓋子,一條小金龍就衝了出來,在空中嘶吼咆哮,栩栩如生。


    與此同時,一股豐沛的生命氣機彌漫開來,輕輕一嗅,讓人倍感舒泰,宛若浸泡在溫泉之中。


    這是真龍不死藥液,價值連城,可生死人肉白骨,延長壽命,重鑄根基。


    “這是?!”路複宗無比震驚,他雖未接觸過不死神藥,但是光憑感知,也明白這是極為珍貴的寶液。


    “唰!”


    申馬一指點出,直接將真龍不死藥液融進路複宗的體內。刹那間,一條條、一道道先天紋路漫延出來,凝聚成一頭金龍,將他的軀體纏繞住了。


    隨後,申馬又取出五株古藥,煉化了其中精華,助路複宗重塑道基。


    一天後,原地留下了大量碎骨,還有幹裂的五髒六腑,都是路複宗蛻下的。如今的他,已經恢複了青春,黑發飛舞,麵容剛毅,身材健碩,顯得十分彪悍。


    “與深藍很像。”申馬道。


    “他是我爺爺。”


    “難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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