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申道友手下留情,貧僧告退!”金蟬子神色黯然,化為一道金光離去。


    “有緣再會。”申馬點頭致意。


    前方,數十根石柱並排而立,高聳雲端,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威勢。


    石柱上,烙印有各種痕跡。一輪太陽冉冉升起,天道轟鳴不止,這是太陽人皇的印記。化仙池內,一株青蓮搖曳著淡淡的仙輝。


    須彌山上,禪音渺渺,萬佛升天,代表了阿彌陀佛。一個鬼臉印記,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這是狠人大帝的一生。


    一根長棍捅破天,攪的八荒六合鬼哭神嚎,講訴了鬥戰聖皇的霸道。混沌鍾聲起漣漪,波及古今,這是無始。


    從古至今,諸多大帝古皇都曾在此留下印記,可惜漫長的歲月逝去了,世間再也難以重現他們的英姿。


    “萬古多少帝和皇,都埋葬於歲月中,將來有一日,我是否也會如此?未來…”申馬繞柱而行,心中大受觸動,想起了在時間長河發生的事情,莫名有種慌亂。


    帝關大門緊閉,沒有生靈把守,顯得十分寂靜。巨大的城牆似乎嵌入了另一邊虛空,難以看得真切。


    “踏踏…”


    越過石柱,申馬走到大門前。“嗡”的一聲響起,一麵巨大的石碑顯化在眼前,一股令人顫栗的帝威彌漫開來,攝人心魄。


    石碑巨大無比,宛若一顆小星辰,它的正麵則如一麵鏡子,晶瑩剔透,可倒映出人的影子。


    “老大,終極帝路開啟的時間還未到,需等這一世多數試練者出現。在此之前,來到這裏的修士隻要能刻下名字。將來帝關打開,無論身處何方,都會有一道神門接引他們到來。”沙之燭開口道。


    晶碑提名,代表了一種無上的榮耀,無不是絕世天驕、一條古路上的強者。


    “太初?這人來自太初古礦嗎?”申馬望著碑上第一個名字,心感疑惑。


    太初兩字流轉著可怕的道韻,鎮壓四方。


    “咦!薑太虛!白衣神王竟然也來過,活出第二世了吧。”申馬微微變色,露出驚容。想當年在紫山的時候,神王還教過他鬥字秘。


    第九個名字則是金蟬子,接下來是一片空白,還有許多天驕未曾到來。


    “錚!”


    申馬一蹄子拍了上去,刻下了自己的棺材名:度天!


    “小墨,你的肉身不比初階大聖弱,試試看能不能留下名字。”他開口道。


    “好的。”


    墨菲特已臻至聖王大圓滿,隻差半步就能跨入大聖境。隻見他邁步向前,大手“嘭”的一聲按在晶碑上,頓時光華大盛,留下了“墨菲特”三個大字。


    “該迴去看看故人了,走吧。”申馬望向遙遠的北鬥,眸光中多了幾分柔和。


    “老大,還是走人族古路嗎?”沙之燭問道。


    “不,走妖族古路。”申馬身為妖族的一員,卻從未在妖族古路上曆練過,所以他決定走上一趟,順便找一找小白象的母親。


    “妖族古路與人族古路毗鄰,在那個方向。”沙之燭指著另一片星空說道。


    廣袤的星空,燦爛的星辰,隱藏了無盡的奧秘,等待著一個又一個強者去探索。


    妖族古路源遠流長,存在的歲月比人族古路還要長,隻是妖族不像人族那般團結,如今隻剩下數條主幹路,其他的都荒廢了。


    申馬到過妖族最後一城,領略過妖族古城的風光,也曾與妖族天驕廝殺過,血染星空,威震古路,所過之處,莫不能當。


    這一日,他來到了妖族泣血城,傳聞曾有準帝血染此地,至今還帶著一股攝人的威壓,非強者難以進入。


    “哈哈,真是少年英雄!我妖族這一世出了你,當可以延續青帝時候的輝煌。”剛入城,一個須發皆白,滿臉紅光的老者就迎上前,無比熱情,這是城主龍龜老人,一個大聖巔峰的強者。


    “城主折殺我了,我還年輕,未來路還很長,誰也說不準。”申馬雖然很想說老小子你很有眼光,但表麵上還是十分謙虛,虛懷若穀。


    “掘道尊古井,入伏羲帝墳,奪靈寶帝兵,敗各路強者,這一樁樁、一件件,當世天驕還有誰能與你匹敵,老夫看好你哦。”龍龜老人摸著白胡子,樂嗬嗬的說道。


    “多謝城主誇獎。小子這邊有點事情需要向城主請教一番。”申馬笑道。


    “但說無妨。”龍龜老人豪爽道。


    “我有一朋友的母親乃是釋迦摩尼座下的般羅大聖,本體是一頭白象,千年前踏上星空古路,不知可曾到過此地?”申馬詢問道。


    “千年前、白象…老夫想起來了,當年老夫還曾與她論道,同為大聖巔峰,受益良多。可歎老夫至今仍然無法踏出那一步。”龍龜上人神色黯然,歎息連連。


    “城主,不知她之後去往何地?”申馬急促問道。


    “前往何地?那日一別後,就了無蹤跡。老夫也不知她…不對,她曾詢問過我生死河的位置,很可能去了那裏。”龍龜老人道。


    “生死河?那是什麽地方?”申馬疑惑道。


    “走過安息路,渡過生死河,紅塵萬丈皆成空。那是妖族古路上的禁區,古往今來有無數強者迷失在裏麵,傳言裏麵有大恐怖。”龍龜老人瞳孔緊縮,透露著絲絲忌憚。


    “呃呃,難道沒有大帝古皇闖過嗎?”申馬問道。


    “自然是有的,妖皇雪月清曾留下一句批語:虛無之地。漸漸的,那裏就成為一片禁區。後來不知怎麽的,那裏流傳出有入準帝的契機,吸引了大批壽命將盡的大聖。


    隻是,無一例外,都迷失在裏麵。”龍龜老人搖了搖頭,惆悵且無奈道。


    “連大聖都會迷失的地方,麻煩了。”申馬低聲呢喃道。


    “你現在風華正茂,可不要想不開,去尋那虛無縹緲的契機啊。”龍龜老人好心提醒道。


    “咳咳,那是自然,我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申馬笑道。


    “走吧,陪老夫喝一杯。”


    ……


    在泣血城待了三天,申馬再度啟程,他並沒有朝北鬥星域飛去。而是改變方向前往生死河,這幾天他已打探到位置。


    不親自去一趟,他還是不死心。


    橫渡百萬裏,申馬他們來到了一片荒涼的星域,這裏很偏僻。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殘破的星體,光芒暗淡,一片枯寂,了無生機。


    在這裏,連元氣都近乎於無,仿佛來到了宇宙邊荒。


    星空,懸浮著數塊巨大的石碑,古跡斑駁,依稀可見鐫刻的古字:生死河,切勿闖入。


    “這裏就是生死河嗎?河在哪裏?”申馬睜開五色神眼,卻隻能看到一片荒寂的星域。


    “看來得走上一遭,才能看清虛實。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來。”他開口道。


    “老大,裏麵有大恐怖,還是等以後強大些再來吧。”沙之燭憂慮道。


    “我有帝兵護身,放心吧。若我長時間沒出來,你們可別犯傻衝進去。”


    話音一落,申馬毅然踏進了禁區範圍。


    隕星成片,亂石橫陳,這片星域宛若一個垃圾場,混亂不堪。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小心謹慎。


    靜!


    非常靜!


    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越往裏走,氣息越發古怪,似幽冥地獄,又似仙界聖土,兩種違和的氣息交融在一起,讓申馬非常不安。


    “老大,你去哪了?”


    在墨菲特和沙之燭的眼裏,申馬一走進禁區,就好像穿越了一層空間屏障,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是任他們如何唿喚,卻始終看不到申馬的身影。


    “這該如何是好?”沙之燭無比焦急。


    “等。”墨菲特倒是顯得很從容,堅信申馬可以安全返迴。


    禁區的中心,似一口永恆長存的黑洞,吞噬著一切。深入五千裏後,申馬聽到了嘩啦啦的流水聲,聲音急促,宛若點鼓轟在他的心頭。


    “噗!”


    猝不及防之下,申馬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帝?”他感知到堪比準帝的力量,背上冒出絲絲冷汗,驚駭無比。


    再迴一看,頓時嚇的他目瞪口呆,破碎的隕星都不見了,也看不到墨菲特和沙之燭的身影。。


    恍惚間,星空、隕石都消失了,腳下出現了一片大陸,斷山成片,野草叢生。這個地方聽不見蟲鳴獸吼,隻有嘩啦啦的水流聲。


    遠空,一條大河,漆黑如墨,黑霧翻騰,陰氣滾滾,自不知名處流淌而來。


    另一條河,潔白如玉,晶瑩璀璨,充斥著濃鬱的生機。


    兩條屬性相衝的河流,竟交匯在一起,混沌氣蒸騰而起,貫穿蒼穹,傳蕩出一股股可怕的音波,轟的人心神顫栗。


    還有一些瓊樓玉宇坐落在河的兩岸,雖然殘破了,但仍顯得無比恢弘,巍峨磅礴。


    “這就是生死河!竟然流淌在虛空中,生死、陰陽,所謂的生死河竟然是由太陰太陽兩種精氣凝聚而成的。”申馬睜開五色神眼,捕捉到絲絲縷縷的大道法則。


    太陰太陽,孰強孰弱,陰陽並濟,天下稱尊。這是天地間兩種本源道則,對立而互補,蘊含著至高奧義。


    在生死河前,申馬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肉身仿佛不受控製,隨著河水在起伏、動蕩,身不由己。


    “自在極意功!”


    他怕冒然取出帝兵會產生不可預料的後果,所以極力調整自己的狀態,適應這種波動。將它當成一種磨礪,錘煉靈魂和肉身。


    慢慢的,他的神魂不再顫抖,身體也平靜下來。


    “踏踏…”


    他邁步向前,想進一步觀摩生死河,卻驚訝的發現腳下竟然是一層厚厚的骨灰,深達數尺。


    他撥開土層一看,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心中發毛,那是大聖級生靈的骸骨,至今仍留有恐怖的氣息。


    放眼望去,骨灰覆蓋的地方足有數千裏,可想而知,在這裏死去的生靈得有多少。


    “他們是怎麽死的?”


    帶著疑惑,申馬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死河。但是,越靠近河,水流聲越大,轟的他神魂顫栗。再加上兩河交匯騰起的混沌霧氣,想要接近十分困難。


    “開門、死門開,乾坤之卦,逆轉陰陽!”


    申馬一聲輕叱,開啟體內的陰陽之門,他曾在伏羲帝河的最後一段融匯了陰陽奧義,也曾淬煉過太陰太陽之氣。


    大道衍陰陽,太陰太陰之氣是天地間大道有形的體現,是規則的顯化,生死輪轉,陰陽互補。


    “走過安息路,渡過生死河,紅塵萬丈皆成空。”他的腦海裏不斷迴蕩著龍龜老人說的這句話,內心糾結不已。


    “來都來了,不渡河實在心有不甘。更何況我還有帝兵護身!”他唿出一口濁氣,最終還是決定渡河。


    “喝!”


    一聲大喝響起,他身上燃起熊熊烈焰,那是澎湃的血氣衍生的異象。每邁出一步,他身上的火焰就熄弱一分。


    恐怖的混沌霧氣沾染到身上,不斷腐蝕他的精氣神。


    “生死、陰陽、混沌、太極…”


    申馬陷入一種奇特的悟道境中,在利用太陰太陽之氣幫助他完善自己的秘術道法。


    “轟隆!”


    突然,他開始演化陰陽劍,背後出現一個陰陽圖,劍圖輪轉,太陰太陽之力彌漫,碰撞出混沌氣。


    “六道輪迴拳!”


    六口黑洞在虛空浮現,彌漫出古老的輪迴氣息,充斥著生死的奧義。


    “鯤鵬寶術!”


    他時而化鯤,時而化鵬,鯤鵬互換,也是陰陽的一種體現。


    最後,諸般神通術法平息下來,申馬的背後浮現出一副太極圖,恢弘浩大,遮天蔽日,掩蓋了整片大陸。


    緊接著,生死河中的太陰太陽之氣蒸騰而起,匯入太極圖中,一股恐怖的毀滅氣息充斥著每一寸空間。與此同時,又騰起一股生之氣息,朝氣蓬勃。


    “轟!”


    天地劇震,仿佛被炸開了。生河和死河的交匯處衝起一道巨大的光束,恐怖的本源之力溢散開來,震的八荒六合齊顫,大地上出現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申馬並沒有受到影響,因為他背後的太極圖將這種波動化解了。


    當光芒散去,一座橋在生死河交匯處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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