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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日匆匆,轉眼又是十年過去,這已經是楊梟進入修羅空間之內,感悟輪迴的第二個十年了。


    虎子也已經成年,身體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強壯有力,四周的鄰居,又多了幾戶,犀牛客棧的老板,因為嗜賭成性,最終將客棧轉讓給別人,現在變成了犀牛武館,聽說,裏麵有絕世高人親自教人武學。


    虎子父母的臉上,漸漸多了一些輕微的皺紋,雖說他們還年輕,但也熬不住歲月的洗滌,畢竟,做為一個普通人來說,生命裏又有多少個二十年?


    城南李家的大少爺李銘,八年前娶了一房媳婦,還生了一對雙胞胎,生完孩子之後,李銘曾恭敬的來到楊梟這裏,送上整整一百極品靈石,說是李家家主李哲君孝敬的。


    實際上這十年來,每到節慶之時,李銘便會帶著兒女妻子一起,前來拜望楊梟,對此,楊梟也並不反感,反而還對這兩個小娃娃比較喜歡。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個娃娃的名字,還是楊梟給取的,男孩叫李帆,女孩叫李妤兒,也算是對江帆黃妤的一種懷念吧……


    春去秋來,日月交替,這二十年的時間,楊梟看到了生老病死,內心頗有感慨。


    他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裏,一共隻修煉了兩次,對於自己的修為,他不僅沒有在意,甚至於已經很久沒有刻意的去感受修為的進展了,至於六道輪迴的考核,更是完全被拋在腦後。


    而當年前來偷竊石像的邱明子,在這十年的時間,來過一次,奉上三枚極品靈石之後,異常恭敬的拿走了三個石像。


    二十多年的時間裏,楊梟的門市在整個城西,漸漸有了名氣,客人雖說也不是很多,但總比當初一年到頭都看不到一個人要好上很多。


    隻是――


    在楊梟的門市內,前來的客人幾乎都是修煉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羅空間的問題,這些修煉者中,最強大的,也不過仙靈巔峰之境而已,別說兵者修士,就連天階修士,楊梟也沒有碰到一個。


    每一位修士來到這裏,都會以大量的靈石購買石像,二十多年的時間裏,楊梟刻畫的石像賣出了不少,極品靈石更是積攢了不知道多少。


    而這些或是購買石像,或者登門拜訪的修煉者,也跟虎子的父親一樣,恭敬的稱唿楊梟為先生。


    對此,楊梟始終心態平和,沒有任何變化,他求的是凡人心態,體悟凡人一生,感受天道輪迴,石像,隻是他感悟天道的工具,做生意,也是一樣。


    ……


    新年越來越近了,繁華的城市裏,到處洋溢在一股歡喜的氣息,楊梟每日坐在門市之內,望著外麵來往的行人,在他眼中,露出深深的追憶。


    他在這修羅空間之內,已經經曆了整整二十個新年,可是,每一次的感受都完全不同,時而傷感,時而愉悅。


    在門市正對麵的兵器店內,虎子飛快的跑了出來,手中拿著一些玩耍之物,興奮的陪著左鄰右舍的小孩子們玩耍,仿佛孩子王一樣,看到虎子,楊梟眼中露出一絲溫馨,這二十年來,楊梟幾乎是看著虎子長大的,由一個四歲的孩童,變成了二十四歲的青年。


    在這修羅空間之內,很多二十多歲的青年基本上都已經結婚生子,可是虎子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每天到處晃悠,無憂無慮。


    不過有一點一直沒有變過,那就是虎子依舊時常到楊梟的門市內,跟著楊梟學習刻畫石像。


    片刻,虎子突然高唿一聲,跑到楊梟的門市裏,一屁股坐在楊梟旁邊的竹椅上,怪笑著說道:“叔叔,我聽我爸說,犀牛武館的武師想要做你媳婦,是不是真的?”


    “臭小子,沒事管那麽多幹嘛,是不是屁股又癢了,想挨打了?”楊梟拍了拍虎子的肩膀,笑罵道。


    “切,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讓你打屁股?說真的,叔叔,那犀牛武館的武師我見過,長的可漂亮了,而且武功又高,這樣的媳婦不要,真是太可惜了!”虎子衝楊梟做了個鬼臉,擠眉弄眼的說道。


    “嗬嗬,虎子,叔叔已經有愛人了,是不可能喜歡上別人的。”楊梟眼中露出一絲柔情,腦中浮現出黃妤的身影。


    “那你幹啥不迴去?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人家要求太高,叔叔滿足不了,所以專門跑到城裏來掙大錢的?”虎子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道。


    楊梟嘴角微微抽搐,旋即苦笑道:“臭小子……。”


    嬉笑幾聲,虎子正要說話,這時隔壁武器店內突然傳出一聲召喚,虎子連忙應聲,苦著臉對楊梟說道:“哎,又要叫我去相親,真煩。”說著,他無奈的往迴跑去。


    隨後,從隔壁傳出幾句虎子父親的喝斥聲……


    楊梟喝了口酒,靜靜的坐在門口,這時,天空漸漸飄下些許雪花,慢慢的,雪花越來越大,今年的第一場雪,無聲無息間,從天而降。


    寒風吹過!


    四周大街上的路人都伸手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寒冷。


    雪白的雪花輕輕的落在楊梟臉上,在身體的溫度下,緩緩化成為晶瑩的水滴,楊梟抬頭看著昏蒙蒙的天空,許久之後,他伸出右手,隨意的一握,頓時四周的雪花瞬間凝聚而來。


    楊梟深吸口氣,鬆開右手,雪花立刻潰散,再次向著四周飄蕩。


    隨著天空越暗,行人漸漸少了,再次過了片刻,整條街上再無一個人影,即便是四周做生意的客棧小店,也因為大雪的原因,提前關了門,不再做生意,而是和一家老小一起團聚在火爐旁取暖。


    這種溫暖,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溫暖,還有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那種溫馨,那種溫暖,可以驅除任何寒冷。


    楊梟眼中漸漸露出孤寂的感覺,寒風吹拂的冷意,以他現在的修為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可是,看著四周大街上一家家亮起的燈光,整條街上隻有他的門市是黑漆漆的一片,楊梟的心裏驀然間升起一絲徹骨的寒冷。


    這種寒冷,不是任何火源可以驅除,也不是任何神通法術可以彌補。


    這種冷――


    是感悟天道的代價,是遁入紅塵所體悟的情感。


    萬道歸一,神化凡靈。


    這八字真言,雖然說起來簡單,可是真的做起來,又蘊含了多少悲歡離合?


    此刻的楊梟,已經體會到孤獨、淒涼,而且楊梟心中明白,這種孤寂的感覺,將會一直伴隨著他,每時每刻的跟隨在他左右。


    可是,楊梟更加可以預測的到,數十年後,當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整個天地間仿佛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才是真正的孤寂,那時候,才是考驗真正開始的時候……


    楊梟沉默,許久之後他蹣跚地站起身。


    整個人似乎在這一瞬間,有些蒼老起來,慢慢地把門市收拾一番,輕輕地關上了門。


    許久之後……


    門市內亮起微弱的燈光,雖說這燈光看起來與和四周的燈光一般明亮,可是,這燈光的深處,卻隱藏這深深的孤獨,那種,來至靈魂深處的孤獨……


    寫著一章的時候,西西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心中,同樣孤獨、淒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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