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下意識地去抓身邊的紀如珩,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紀如珩也反應很快,伸出長臂,攬住徐南意的腰肢,讓她站穩。


    “唿……”


    徐南意長長吐了一口氣,有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幸好有小侯爺。”


    宮門口還有侍衛,兩人貼得這麽近,似乎不太成體統。


    紀如珩放開了她,她笑笑,繼續往前走。


    可是……她感覺到冰涼的手似乎被溫暖包裹,這才低頭看。


    紀如珩牽著她的右手,正目不斜視往前走著。


    似乎,就是剛才鬆開她腰的那一刻,紀如珩順勢牽上了她的手,似乎十分自然。


    徐南意抬頭,唇角漾開了弧度,望向他們迴家的路。


    雪花飄然而至,天寒地凍。


    手心的溫度像是源源不斷的力量,恍然間讓她看到前路有光,不懼前行。


    僅僅是臘月,她怎麽就嗅到了春風的香味呢?


    剛才,當他們走到門口時,其實身後不遠處有兩個人從轉角處走出來,瞧見他們本來是要開心地追上來的。


    但是,在紀如珩自然地牽上徐南意的手的瞬間,他們便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準確的說,開心興奮的是紀夢舟,打消打招唿的念頭的也是紀夢舟。


    紀東行為人向來冷淡,情緒並沒有太大起伏變化。


    望著侯府夫婦走遠,紀夢舟的唇角這才輕輕上揚。


    在場沒有外人,是紀東行這個弟弟,紀夢舟也沒有多加掩飾,扯出一抹苦笑。


    “走吧。”


    紀夢舟抿了抿唇,肩膀垮了垮,不如剛才那麽興高采烈。


    其實,徐南意能洗脫罪名,紀夢舟比自己得到封賞還要高興,可看到剛才那一幕,他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他們是夫妻,做什麽都正常,皇兄有什麽好失意的。”紀東行冷不丁地譏諷著,說話毫不客氣。


    到現在為止,紀東行的確是不近什麽女色,但不代表他看不出來紀夢舟的心,尤其是在紀夢舟對他毫不設防的情況之下。


    紀夢舟抬眼望著紀東行,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什麽都沒有說,便往前走著。


    紀東行無語地搖搖頭,跟了上去。


    “對了,皇兄,事情還沒完。”


    紀夢舟看了他一眼,“什麽沒有完?”


    方才紀東行隻是冷嘲熱諷的表情,現在變得非常兇狠,聲音壓低了說道:“那個騷擾你很久的陳雅詩,你當真不討厭嗎?”


    聽到陳雅詩的名字,紀夢舟都覺得頭疼,“是很煩……”


    “這個女人不光騷擾你,這次還落井下石,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她了嗎?”


    “這……”


    “你能忍,我忍不了,有些人絕對不能輕饒!”


    撂下這句狠話,紀東行步子稍快,越過紀夢舟徑直走出宮門。


    隔著簌簌雪花瞧紀東行的背影,紀夢舟陷入了深思。


    這個四弟從來性情冷僻,卻也沒有什麽太過分的舉動,可他剛才的怒不像是玩笑。


    若是討厭痛恨陳雅詩,紀夢舟才應該是頭一個,接下來是徐南意,這跟紀東行有什麽關係呢?


    是了,徐南意給紀東行醫好腿疾,等於給他重獲新生的機會,或許紀東行心存感激。


    但紀東行不善表達情感,平日裏瞧著對徐南意沒什麽好臉色,但行事處處也照顧著,這次應當是想為徐南意出一口氣吧。


    紀夢舟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難不成,紀東行也喜歡徐南意?


    不對啊,如果真的喜歡,那剛才紀東行就不會嘲諷他了。


    不是喜歡,又是為什麽這樣傾力相幫呢?


    紀夢舟忽然發覺,他從沒有看透過紀東行的心思……


    ……


    東延邊境的事務處理完之後,紀如珩迴到上京,又像從前一樣閑散。


    恰好到了冬天,紀如珩大部分時間也隻是呆在府裏。


    在武安侯府,紀如珩大多時間也是和徐南意待在一起,兩人窩在溫暖的屋裏裏,品茶,取暖,發呆。


    不,應當是三個人。


    正確的來說,應該是三人一狗。


    窗邊,紀如珩斜倚在暖榻上,一手執著清茶,一身素衣長衫,像是個俊雅的書生。


    另一側,徐南意以手肘撐在桌麵上,雙手捧著一杯溫茶,微微笑眯了眼,望向火爐那邊。


    紀清宸這家夥,每天像是上班打卡似的,紀如珩一來東院,他後腳也來了。


    說是今天的功課做完了,他一人呆著無聊,就帶著他的愛犬六六一起來東院取暖。


    每次,紀如珩看到紀清宸,都黑著一張臉。


    熊孩子一來,想做點什麽壞事都難好嗎?


    紀如珩的臭臉,徐南意假裝看不見。


    紀清宸搬著小板凳坐在爐火邊,還在開心地逗著小狗。


    “來,六六,握握手。”


    紀清宸把小狗調教地很好,看的徐南意連聲發笑。


    這個小人精,時不時抬頭看看他們,瞧見徐南意開心,便逗小狗逗得更賣力,至於紀如珩他就不看了,因為他感覺這個二叔天生不會笑。


    早在一個時辰之前,霽月就把土豆放進爐灰裏了。


    紀清宸問了好幾次,徐南意這才說熟了,他便興奮地用鉤子扒出土豆。


    “小心,別把手燙了!”徐南意叮囑著。


    因為紀清宸一開始就說,他來負責烤土豆,還好霽月細心,早就準備好厚厚的手套放在旁邊。


    紀清宸有模有樣地帶上厚手套,手捧著烤好的土豆,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將土豆放在桌上,笑嗬嗬道:“二叔,二嬸,你們嚐嚐我烤的土豆好不好吃。”


    “好啊。”徐南意答應著,去拿土豆時,手指被燙了一下,嘶了一聲,無奈笑道:“我還囑咐你小心呢,沒想到卻是自己被燙了。”


    紀如珩將徐南意要拿的土豆揀起來,慢條斯理地剝著,一邊抬眼看了紀清宸一下。


    “這是霽月烤的。”


    “……”紀清宸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蔫了。


    當真是親二叔,說話一定要這麽毒嗎?


    徐南意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你知道把好吃的跟我們分享,就值得表揚。”


    紀如珩將土豆剝開,分成兩半,這時候也差不多涼了,便分給徐南意和紀清宸。


    這兩人吃的都很滿足,一連吃了兩三個。


    紀如珩剝,他們吃。


    【作者題外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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