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同洛王出了皇宮後,轉身邀請陸白,“舅舅,我的酒都燙好了,我們去喝一杯。”


    “喝酒就算了,你隻要遵紀守法就行。”陸白擺了擺手。


    洛王覺得酒還是要喝的。


    “剛才要是沒有您在大殿上攔著,父皇非打死我不可。”洛王堅持邀請陸白去,還要給陸白整桌好菜。


    陸白還真心動了,但更讓他心動的是抽獎機會,於是他最紅忍痛拒絕,選擇了迴南鎮撫司。


    隻是在分開時,陸白不忘叮囑,“你迴去記得把誰殺的關監司,還有錦衣衛的下落給我查出來。”


    洛王讓陸白放心,“舅舅的案子我會放在心上的。”


    接著,洛王坐車走了。


    陸白目送他離開後,抬腳剛要走,忽然醒悟,他沒有馬車了。


    這皇宮門口更不會有馬車讓他雇。


    陸白走出幾條街,才見到一輛拉客的馬車,招手坐了上去。


    他想這沒人鞍前馬後的伺候著還真不方便,這馬車又不是滴滴,不能及時的叫上車,有時候用車還得找,更關鍵的是坐路邊的馬車影響他的身份。


    隻不過,派一個仆人為陸白趕車吧,陸白又覺得不方便。


    他身上有秘密,又有麵板,時常做一些或者說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話和動作,萬一被人聽去或看見就不妙了。


    “若是抽到一輛馬車就好了。”陸百想。


    最好可以自動駕駛的。


    這不難實現,有一頭聰明的坐騎就行了。


    想到此處,陸白想念他的大白猿了。


    這頭大白猿不好帶過來——這廝一直心心念念著人肉呢,在離開晏城的時候,陸白讓它在中山穀了。


    陸白心裏這麽想著,隨口唿喚出麵板,然後見到麵板的抽獎池裏當真出現一駕馬車。


    “嘿,這是聲控遊戲?”陸白輕歎。


    他為了實驗一眼,選擇抽獎,然後嘴裏不住嘟囔著抽中“馬車,馬車,馬車”。


    可惜,馬車沒出來,反而出來一本橙色樂譜《十麵埋伏》。


    “十麵埋伏?”陸白兌換出來,失望不已。


    他一不精通音律,不知宮商角徵羽,二不會琵琶和琴弦,真不知道要這東西作甚。


    “算了,迴去給嬸娘吧。”陸白揣到了懷裏。


    顧清歡作為才女,在秦和琵琶上也頗有造詣,這《十麵埋伏》可以作為閑暇之餘的消遣。


    隻是,在陸白不曾細看的麵板裏,《十麵埋伏》的介紹上標注著修行。


    到了南鎮撫司後,陸白領人去了昭獄。


    作為南鎮撫使,負責督查穀進采花賊一案,現在人死了,陸白總得去看一看。


    北鎮撫使和指揮使蕭斬也在昭獄。


    在得知陸白來了以後,蕭斬看陸白的表情很複雜,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道一聲謝,畢竟陸白給他求了情。


    但陸白又惦記著殺他,讓他心裏發怵。


    這可真進退兩難。


    陸白沒理他的小心思,走過來徑直問道:“究竟怎麽迴事,這案子兩天前剛查出來,昨天才送到昭獄,怎麽今兒人就死了?”


    蕭斬搖頭。


    他還納悶呢,這消息還沒放出去,還沒引起全城乃至於全國百姓惶恐不安呢,怎麽人就死了。


    “怎麽死的?”陸白說著低頭走進牢房。


    昭獄的牢房近乎於水牢,裏麵潮濕的很,而且暗無天日。


    後麵的錦衣衛忙跟上,為陸白照明。


    蕭斬也跟進來。


    “割後而死。”蕭斬說。


    他今兒早上已經查看過屍首了。


    “他死的時候是睜眼的,臉上和雙眼都帶著恐懼,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掙紮,也沒有叫喊。”蕭斬老老實實說著案情,“錦衣衛在昭獄裏一直有不少好手,他若是唿救的話頃刻間可到,但他就是沒喊。”


    蕭斬瞥陸白一眼,小聲嘀咕道:“我覺得他可能是自殺的。”


    畢竟陸白拷打過一次,穀進依然知道錦衣衛讓罪犯體驗過生不如死的滋味了,一刀抹脖子也有可能。


    陸白反問一句,“你給遞的刀。”


    “呃——”蕭斬不說話了。


    陸白走到屍首前,讓錦衣衛把火把放低,果見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這傷口入口淺,收刀深,一刀致命,一看就知道是他人動的手。”陸白直起身子。


    他心裏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他不放棄這個教育蕭斬的機會,“自殺是入口深,因為剛自殺的時候決心很大,會用很大力氣,收刀淺,因為疼或者撐不住的緣故,刀口末尾都淺。”


    他不屑的看蕭斬一眼,“作為錦衣衛指揮使,這點兒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你這指揮使的位子怎麽坐上——等等,我知道,溜須拍馬,給呂家當狗。”


    蕭斬明智的選擇不說話。


    陸白四處掃了牢房一眼。


    蕭斬見狀,又補充道:“看不見有破窗或者破門的痕跡,一時間猜不透兇手怎麽進來的。”


    陸白走到牢門前,看了看牢門和鎖,“他肯定不是飛進來的,而且看作案的手法,也不會是鬼,那就隻有一個答案了——”


    從正門走進來的。


    他讓蕭斬去問問,昨兒晚上鑰匙有沒有丟過一次。


    “這些人的輕功不錯,悄無聲的息的把鑰匙摸走了不是不可能。”陸白說。


    蕭斬讓人去查問昨兒掌管鑰匙的錦衣衛,一麵好奇地問:“這些人?你怎麽知道是一群人?”


    “我說的是他師門的人。”陸白說。


    隻有穀進師門的人才有殺穀進的理由,“不然你覺得,誰會跑到錦衣衛昭獄這危險的地方,就為了殺一個太監?”


    蕭斬深以為然,“但消息怎麽泄露出去的?難道他身邊還有他師門師兄弟?”


    蕭斬看向陸白。


    這大概隻有陸白知道答案了,畢竟人是陸白帶來的。


    他甚至懷疑,陸白是想借這麽一手陷害他。


    “看我幹什麽?!”陸白沒好氣的說,“我要是想下黑手,直接就動手了,還用來一招借刀殺人?俗不俗啊。”


    蕭斬用他溜須拍馬的腦子想了想也對。


    “即便他身邊有師門的人,穀進也不知道。”陸白子十分肯定,那天在酒廬,穀進把什麽都招了,就差把花匠怎麽臨幸他的招出來了。


    “也有可能是別處消息走漏了。”陸白說。


    他從酒廬來,到了錦衣衛,進了昭獄,然後上報給了皇上,除此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了。


    蕭斬分析下來,覺得走漏風聲隻有可能在這幾個環節。


    “這兇手可不是泛泛之輩。”陸白再次端量屍體後站起來,“我記得穀進招供說他們師門的人擅長偽裝,借用女紅這一技巧趁機接近閨中女子。”


    這兇手卻不然。


    他輕功高明,來無影去無蹤,沒有驚動昭獄內的守衛,足見這人的輕功用於采花也是綽綽有餘的。


    這樣的高手,在穀進的師門不算師父,也算大師兄了。


    “那會不會不是穀進師門的人動的手,而是仇殺?”蕭斬腦洞大開,“都說同行之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會不會是采花賊覺得穀進這門手法侮辱了他們,所以痛下殺手?”


    “呃——”


    陸白覺得蕭斬當錦衣衛屈才了,他應該去說書的。


    “別亂想了,還是他師門的人動的手。”陸白指了指穀進睜開的雙眼,“這估計是中了穀進師門的迷藥。”


    穀進招供時提到過迷藥。


    他說這迷藥是他師門的秘藥。


    這藥蒙翻的人,不會失去意識,身子也不會一動不動,而是意識介於模糊和清醒之間,有時候腦子是清醒的,但身子就是不聽使喚。


    聽說穀進的師父研製出的這藥,就是為了在摧花時可以得到極大的享受,不至於在玩弄一木頭。


    陸白認為穀進睜眼死,就因為這藥。


    “用藥的量很精準,讓穀進不至於迷糊死去,但又不能大聲叫喊。”陸白確認道:“這兇手絕對是穀進師門的一條大魚,指不定還是他師父桑田呢。”


    陸白拍下蕭斬肩膀,“指揮使大人,你立功的機會來了,隻要抓到這條大魚,你就不要將功補過了。”


    蕭斬苦笑。


    他壓根不知道從何查起。


    老實說,陸白也不知道。


    他隻能建議蕭斬,從剛才幾個可能泄露消息的環節查起,“這要是還查不出來。”陸白輕歎一聲,一臉苦惱,“這指揮使的位子就是我的了,好煩啊。”


    蕭斬想打死他。


    但想了想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他默默的在心裏畫圈圈詛咒陸白。


    不過,陸白讓蕭斬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你要是查到什麽東西了,盡管來找我。”


    這畢竟也是個大案要案,陸白不介意在證據完整後插手此案,然後把抽獎機會拿走。


    蕭斬沒說話。


    他怕陸白不是幫他,而是在害他。


    他可知道,陸白一直想讓他死的。


    陸白出了牢房,正往外走,剛才去查的錦衣衛跑迴來,“指揮使大人,昨兒值班的是老六,他說鑰匙在天快亮時的確不見一段時間,他一通亂找後又在桌子上找到了。”


    陸白笑了笑,這動手的人果然厲害,輕功了得不說,還一點線索沒留下,想要把這人找出來,很難。


    還有一樁案子讓陸白覺得難。


    那就是關監司和失蹤的錦衣衛黃俊生的案子。


    洛王對他的案子果然上心,當天下午就讓人送過來了消息——無論洛王還是方正,他們都沒有讓人去殺關監司和黃俊生錦衣衛。


    換言之,黃俊生根本不是因為賣官死的。


    “那是為了什麽?”


    這案子把陸白難住了,賣官的思路斷了,隻能從頭捋一捋,繼續從誰有可能殺關監司和黃俊生查起。


    “可惜沒有屍首,若見到屍首就好查了。”陸白搖了搖頭了,這可真是一個無頭的案子。


    既然無頭,那就慢慢查。


    許多案子就這樣,缺少線索,缺少痕跡,最後隻能擱置,甚至不了了之。


    倒是這神捕麵板,出來的東西竟然沒有一個能辦案的,真是名不副實。


    時間匆匆過。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清明節要到了,洛王讓人送來了請帖,說洛王要在山上辦一場曲水流觴的詩會,務必請陸白賞光。


    陸白不願去的。


    一來是因為他不善於附庸風雅,對那些文縐縐的詞兒有些時候聽不大懂。


    在欣賞詩詞這方麵,他又說不出個子醜寅某來。


    當然,主要原因是陸白知道清明的詩詞隻有那麽一首,已經在紅樓裝十三用掉了,再去詩會上也吟不出什麽了。


    不能裝十三的盛會,自然是不用去的。


    不過,在一次殺伐後,顧清歡喂陸白酒時,建議陸白去。


    陸白嘬幾口酒液,不解的問:“我去湊那熱鬧做什麽?有那個精力,還不如多破幾樁案子,或者抓緊一下南鎮撫司的改革呢。”


    南鎮撫司的改革是一個大工程。


    陸白不見要改革京城的南鎮撫司,而是要自上而下的對南鎮撫司做出改變。


    這期間不知道要調動多少人,抽調多少人。


    更不用提把在南鎮撫司從北鎮撫司徹底剝離出來有多艱難了。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陸白現在的輻射力還到不了許多城池,所以陸白必須把京城的南鎮撫司做成一個標杆和樣板。


    “《牡丹亭》他們排練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讓這出戲麵世了,洛王舉辦的詩會就是一個好機會。”顧清歡說。


    再好的戲曲也是需要舞台的。


    “再者說,你忘記你和王長康的賭局了?”顧清歡告訴陸白,王長康可沒忘,現在就等著看陸白笑話呢。


    “聽說他還拿出了幾個好本子,這些本子是他修行之後寫的,裏麵甚至還有一本足以用作修行的本子。”顧清歡知道《牡丹亭》好,但陸白和王長康比的不僅是本子好,還比誰的本子可以修行,誰的本子修行更好。


    在這方麵,陸白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還有你那本《十麵埋伏》的曲譜,也應該讓她麵世了。”顧清歡說著挽起頭發,披上絲衣,玉潤白皙的腳不著一物,赤裸裸的下了地,走到琴架旁。


    這本《十麵埋伏》的譜子剛拿到手中,顧清歡就發現這首曲子足以用於修行。


    陸白這才發現這不是一普通的曲子。於是他趕忙選擇了學習,然後記憶中就多了一段關於琴音修行的記憶。


    雖然知曉全套,但陸白並沒有選擇用功德值去提升,即便如此,陸白彈奏一番還是可以的。


    顧清歡也跟著學會了這首曲子。


    她拿起琵琶,試著彈了一段,正是刀光劍影浴血奮戰時,讓人聽了熱血沸騰。


    “來勁了。”陸白頃刻間閃到顧清歡麵前,再次出現時人已經在床上了,然後被浪翻滾,春意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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