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陸白搖頭。


    他不知道。


    白狼幫務全交給顧清歡了。


    他現在的生活隻有破案,砍人,再破案,再砍人。


    枯燥而乏味,但他樂在其中。


    遇春點下頭,“嗯,我也覺得你不知道,要是陸爺,提刀就上了,壓根想不出這辦法。”


    還真是。


    陸白要吞並別的幫派,絕對提刀上去砍。


    還能得功德值呢。


    “哎,不對,你丫拐著彎說我頭腦簡單呢。”


    陸白迴過味。


    “不敢,不敢。”


    遇春打個哈哈,找個蹩腳理由溜了。


    他不忘叮囑陸白,晚上一定要過去。


    陸白轉身去吉祥賭坊,走幾步,抬頭見顧清歡和一個女人從茶館走出來。


    冬至剛過,天冷下來。


    站在街頭說話,在暖陽下,嗬氣上有霧。


    顧清歡穿了一件大衣,身後跟著幾個壯碩的婦人。


    她站在門口向女子告別。


    女子不舍,待車子到了後,又聊幾句,這才上車走了。


    顧清歡迴頭,見到陸白。


    “迴來了。”


    陸白點頭,望著離開的牛車。


    “事情辦妥了?”


    “妥了。”陸白收迴目光,“我是誰,不到三天時間,兩個案子全破了,縣太爺對我青睞有加,就差求我在他下麵當總捕頭了。但我能答應嗎,我家裏還有嬸子呢。”


    “你呀!”


    顧清歡手指戳他額頭,“油嘴滑舌。”


    “剛才那人是誰?”


    他們往家走。


    “李致仕的女兒。”


    她們喝茶時認識的。


    顧清歡的運籌帷幄,現在鹿園聲名鵲起,人送外號顧先生。


    陸白的門派又是合一門之外,在鹿園崛起的又一門派。


    李致仕女兒於是對顧清歡起了結交之心。


    倆人閑來無事時,會喝喝茶,聊聊天。


    陸白覺得顧清歡有一個朋友聊天,閑暇之餘放鬆一下也挺好。


    他又問起錦衣衛追捕幫主這檔子事兒。


    “大部分幫派都想把鹽囤起來,高價賣出去,我們隻是推波助瀾而已。”


    顧清歡扯了扯陸白衣角。


    衣服有點小了。


    難道個子又長高了?


    迴去得改一下。


    在陸白接手鹽庫前,坊內無鹽可賣時,隻有一人手裏有鹽。


    “他姓喬,喬三。”


    喬三混跡於市井之間,本是一潑皮。


    有個遠方親戚在錦衣衛當閑職,幫襯不了他什麽。


    一個月前,不知怎的,喬三那遠方親戚忽然找到喬三,說他手裏有門路,能搞到一批私鹽。


    他是錦衣衛,不方便把私鹽出手,於是轉給喬三賣,讓他也掙點兒銀子。


    喬三在鹿園長大,接觸過私鹽生意。


    他以為發財機會來了,就把私鹽接過來。


    但鹿園幫派是劃分好地盤的。


    縱然沒有私鹽,幫派也不會允許有人在自己地盤上搶生意。


    喬三手裏的私鹽一時出不了手。


    就在這時,陸白占了鹽倉,大肆放鹽。


    喬三手裏的鹽更賣不出去。


    他錦衣衛的親戚催得緊,讓他快點把銀子拿過來。


    因為這批私鹽不是他一個錦衣衛弄出來的,還有別的錦衣衛,銀子得分。


    雖然是親戚,但這銀子喬三是不敢欠下的。


    錦衣衛收拾他,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就在他焦頭爛額時,顧清歡找到了他。


    在市麵上沒有私鹽時,他有私鹽賣,早引起了顧清歡注意。


    “大家都知道他手裏的私鹽來自錦衣衛。”


    要不然,他的私鹽早被搶了。


    顧清歡出銀子,買他的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她讓喬三在鹿園各處放話,稱新來的提督嚴查私鹽,在未來的日子裏,私鹽價格隻會高,不會低。


    陸白放鹽是偶然事件。


    喬三後麵有錦衣衛,有可靠信息來源。


    鹿園內許多幫派信了。


    他們開始屯鹽。


    不止於此,諸幫派為了把鹽價抬高,還建立了價格同盟,共同操控鹽價。


    眼看著鹽價節節攀高,諸位幫主們喜笑顏開。


    然而,他們等來的不是天上掉銀子,而是城衛軍和錦衣衛的聯合追捕。


    錦衣衛和城衛軍把他們打了個七零八落。


    白狼幫趁機撿了便宜。


    將鹿園各大幫派收編了不說,還得到了他們囤積的私鹽。


    相當於鹽轉一圈,又迴他們手上了。


    當然,這次利潤更薄,因為要打點的人還有城衛軍。


    “這也行?”


    陸白驚訝。


    就算要打點城衛軍,但總歸能弄到仨瓜兩棗,那也是銀子不是。


    “喬三也是個人才。”


    陸白大約知道這人是誰了。


    他見過兩次。


    一次他賣私鹽被打了出來。


    一次在吉祥賭坊。


    他估計在吉祥賭坊那會兒,喬三就在顧清歡的授意下往外放話。


    “見不見吧,一潑皮而已。”


    顧清歡不以為意。


    不是喬三放出的話好,有煽動力,而事實就是提督在嚴查私鹽。


    幫派的人不是傻子,他們都派人查證過的。


    他們唯一算錯地方在於,他們以為鹿園私鹽泛濫是朝廷腐敗,辦事不利造成的。


    卻不知,私鹽泛濫是晏城上層默許、放任的。


    “私鹽價高則不被允許。”


    鹿園的幫派裏,識幾個字兒的就是文化人了,他們自然想不到這一層。


    陸白大致聽明白了。


    然後,就拋之腦後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腰牌,告訴顧清歡,他現在是錦衣衛了。


    顧清歡停下腳步,掃一眼後,問他頂誰的缺。


    “不是老錦衣衛的,是另一個人。”陸白知道顧清歡在擔憂什麽。


    他把估衣坊遇見於雙的事兒說了。


    “錦衣衛不同於衙門,做事一定要小心。”顧清歡叮囑他。


    錦衣衛消息靈通。


    他要還像蝙蝠俠那樣殺人,十有八九會被發現。


    陸白倒不擔心這個,他擔心私鹽生意。


    顧清歡讓他不用擔心。


    伴著提督到來,錦衣衛現在有兩個陣營。


    一個賣私鹽。


    一個查私鹽。


    但歸根結底,他們都是賣私鹽的。


    “必要時,咱們可以走喬三親戚那條線。”顧清歡說。


    陸白在錦衣衛,對方聯係很方便。


    喬三那親戚以前是閑職,現在有機會接觸到私鹽,說明無人可用了。


    陸白一身本事,足以在那陣營裏站穩腳跟。


    這下陸白聽明白了。


    談話間,他們到了家。


    在門口玩的忘兒見到他,飛蹦過來,一下跳到陸白懷裏。


    “哥,我想死你了。”


    她問陸白有沒有給帶禮物。


    陸白還真忘了。


    “算了,我不想你了。”忘兒跳下來,又跑迴去玩了。


    陸白也有事兒忙。


    他迴到家,提起刀就去了地窖。


    老錦衣衛白衣水這幾天沒有陸白折騰,精神氣兒很不好。


    因為換了大黑牛折騰。


    他見到陸白,如見救星。


    “來來來,小陸啊,學劍要持之以恆,晨昏苦練,不可有一日荒廢。我這幾天終於知道你為什麽練劍進度緩慢了,固然與你資質愚鈍有關,但與你內力和劍法不配套也有關係,我今兒教你快刀無痕的內功心法…”


    他連珠炮的話冒出來。


    愣是把陸白要質問的話憋迴到了肚子裏。


    奶奶個熊!


    還教他內功心法!


    快刀無痕配套的功法是外功!


    他要是不進錦衣衛,長時間刀法練不會,指不定真就著了他道兒,練內功去了。


    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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