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使人成長,競爭越是殘酷就越是能刺激人的潛能,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小太監,不管是腹黑程度還是鬥爭經驗都遠遠不是外界那種沒有經曆過官場鬥爭,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書生可比的。


    而且也正是因為競爭激烈,小太監讀書同樣無比刻苦,外界的書生可以完全脫產,把頭埋進書堆裏麵去讀,但是宮裏麵不一樣,不管是大太監還是小太監,他們的職責就是伺候主子,也就是說他們隻有有限的時間去讀書,自然更加珍惜寶貴的讀書時間。


    每一個能成為內書堂佼佼者的小太監的學問不敢說堪比翰林學子,但是要拿到科舉場上溜一遭,進士不敢說,但是舉人絕對不在話下。


    比如萬曆年間的馮寶,這家夥的學問就連外朝都讚佩有加,說他如果科舉,必進一甲。


    當然,這裏麵有馮寶和張居正是政治聯盟的因素在內,所以人捧人不算稀奇,可要是馮寶沒點真東西,就算想捧那也得能捧的起來先。


    隻不過太監因為身體殘缺,導致心理上或多或少都會存在問題,他們好不了美色,便隻能追求權力和金錢。


    權力如同世間最醇厚的美酒,男人視之如命,太監不算男人,但終究是男人閹割掉的品種,他們豈能對權力沒有追求?


    更何況宮裏殘酷,隻有一步步往上爬,爬到巔峰,哪怕還是奴才,也是大個的奴才,劉公公被淩遲,死的堪稱慘不堪言,可劉公公死之前,一隻手壓服整個朝堂,兩隻手拍出去,整個天下都隨之震顫。


    死又如何,至少活著的時候痛快過,風光過!


    權力就是毒藥,讓太多的人明知道吃下去可能會死,也不一定能夠擋得住其誘惑。


    而金錢則是底氣,是存在感,是虛榮心,能夠讓太監覺得自己被重視,覺得自己能夠狐假虎威壓文官一頭的東西。


    太監之所以大多貪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這些,可實際上黃白之物對於太監有那麽重要嗎?


    宮裏的太監很多是活不下去了才選擇淨身這條路,要麽就是從小被家裏人給送進了宮,他們大多數要麽早就沒了家人,要麽就是痛恨。


    他們在宮裏雖然是伺候人的,可不缺吃喝用度,有黃金白銀也多數沒個用的地方,大太監死了以後,皇家沒準還能賜個墳塋,小太監就是草草掩埋了事,要錢有多大用處?


    可有用沒用是一迴事,貪不貪是另外一迴事,朱厚煒信任太監,但是信任的都是當初永王身邊的太監,這和朱厚照信任八虎是一個道理,對於宮裏麵的絕大多數太監,朱厚煒是不可能信任的,也無從信任。


    朱厚煒身邊有六大太監,早些年染病死了一個,還有三個現在是數理化專業人才,原本在永王府學堂教授學童,現在抽身出來去了通州參與工業園的新建和管理。


    另外兩個就是洪濟和任興,洪濟如今是軍中的鐵麵閻王,為了主子的強軍事業正在努力榨幹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


    至於任興,那是大伴,屬於和劉謹一個級別的貼身親近人,更是如今朱厚煒處理政務的最大幫手,朱厚煒什麽都能缺了,可還真不能缺了任大伴。


    一朝天子一朝臣,宮裏也是如此,正德皇帝跑了,原先的八虎……


    劉謹被淩遲,穀大用等幾人要麽被發配去了南京,要麽被打發去了泰陵守著,隻剩下一個張永,因為後世名聲不錯,也是個能辦實事的,所以被朱厚煒繼續留用,如今坐在司禮監掌印的位置上還算穩當。


    所以現在就算朱厚煒想用宦官也沒得用,更何況他對不知根不知底的太監也不敢大用,這群閹人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虐民手段層出不窮,萬曆年間的礦監把民間搞的怨聲載道,就是典型的例子。


    撇開文官和宦官,朱厚煒剩下來的選擇就隻有勳貴和宗室,這兩者的共通性就在於都是仰仗祖宗的餘蔭過日子的,其中不乏好鳥,但是壞鳥更多。


    既然隻能在兩者之間擇其一,那朱厚煒自然更傾向於宗室,畢竟都是自家人,而且還被自己坑過,於情於理都該給宗室一個機會。


    至於宗室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會不會給他玩豆腐渣工程,這一點朱厚煒並不擔心,因為他有後手!


    隻要宗室不做的太過份,那麽他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過了,他自然也有應對的手段,屆時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乾清宮內的藩王都在竊竊私語,自然而然根據親近程度分成了幾十個小團體,別指望大家都是宗室就能有多團結,那是不現實的。


    這就跟後世,大家都是同姓的時候為了拉近關係可以說咱們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一個樣。


    所以要說朱厚煒對宗室下手的時候會有多大的心理負擔,那純粹就是扯淡,充其量也就對三代以內的近支稍微有那麽些許的愧疚罷了。


    朱厚煒是好意,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就算是好意,諸王也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朱厚煒真正的用意,這就是坑諸王之後的後遺症了。


    趙王朱佑棌出列道:“陛下,臣王有些疑惑,還請陛下告之。”


    趙王傳到朱佑棌,和皇室還算是不遠不近的關係,至少要比什麽秦王、唐王要親近多了,算是朱厚煒正經的王叔。


    “王叔有何疑惑,直說便是。”


    趙王見朱厚煒還算禮遇,臉色頓時一鬆道:“臣王的疑惑也是諸王的疑惑,是想問問陛下,就是不管是修大鐵廠或者船廠,中標的藩王是否要墊資修建?”


    朱厚煒笑了,趙王這話說的太明顯了,明擺著告訴他,我們被你坑慘了,已經不相信你了,你要是讓墊錢修建,那十有八九是坑,他們到最後肯定會落個賠了夫人又折兵。


    諸王早就不相信朱厚煒的節操了,一個能對宗室王親幹出那等事的君王能是什麽好鳥,指不定憋著什麽壞水等著再陰諸王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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