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迴撥過去,等了一會,她有接電話,“在幹會呢,你在幹嗎?”


    “不是中暑,就是心中不舒服,象是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惴惴不安。估計是熱的。”


    “有沒有遇到什麽事?”


    她沉吟了下,聲音越來越低,象是嘆息,“我有點累,奕陽,等你迴京,我們再談吧。”


    他的心咯了一下,語氣卻沒什麽改變,“好啊!晚上請組長送一下你,別一個人等車。”


    “組長出差了。”


    “那和小衛拚車。”


    “不是同方向的。坐車沒事,天氣這麽熱,淩晨正是情侶散步的好時光。”


    “你居然玩偷窺。”


    她嗬嗬地笑,“我該進去了。後天幾點的飛機?”


    “也是早晨,可以趕上和你一起吃午飯。”


    她嗯了一聲,“我掛啦!”


    “好,你先掛吧!”


    “嗯!”


    掛上電話,發覺手機信號滿滿的,電不到一格。拉開抽屜找充電器,翻了很久都沒翻到,終於意識到自已開錯了抽屜,他的心情不知怎麽的,突然凝重了。


    去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發現手機上有一條簡訊:“你真的連一句安慰話都不和我說嗎?”是柯安怡的。麵容上,小水滴順著耳朵滴下來,涼涼的,他抬手輕輕拭去,把簡訊刪除,轉身接著看電腦。房間裏的座機瘋狂地叫了起來。


    他拿起,“餵?”


    話筒內有嗚嗚咽咽的哭聲,過了一會,哭聲從牆壁的另一端傳了過來。這種五星級的客戶真的不隔音。


    “夏奕陽,我從來沒有這樣難堪過,你明明看到,都沒幫我一下,在你眼中,我就那麽不值嗎?”


    “安怡,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忙一天呢!”他淡淡地迴道。


    “不,我能睡得著嗎?我心裏麵真的很難受,我不知道那個葉楓怎麽會出現的,你突然象變了個人……和她比,我差在哪裏?奕陽,男人都會迷失,我能理解,但是隻有誌同道合的人才能走得更久更遠,不是嗎?”


    “在感情裏,沒有比較,隻有愛與不愛。”


    “愛是有條件的,如果你是個一貧如洗的窮光蛋,她會愛你嗎?她……隻是貪慕你的名、享受你現在的成就,而我有很大的選擇空間,我接觸的人群都是俊傑、精英,可我隻喜歡你……”


    夏奕陽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安怡,我還有事,晚安。”


    “不準掛,不準掛,我要你陪我。如果你掛了,我就……割腕自殺,這家酒店配備的刮鬍刀片好像挺鋒利……”


    夏奕陽的臉色陡地變了,他站起身來,麵對著窗外的夜色,“柯安怡,生命屬於你自己,你想怎樣就怎樣,晚安。”


    他啪地一下掛上座機,煩燥地捶了下桌麵,平靜了好一會,才重新又坐迴電腦前。


    座機再次響起,他沒有動彈,眼睛緩緩眨了眨。


    鈴聲一遍一遍震盪在室內,仿佛和他較上了勁,他抬手拔下電線,房間終於安靜了。但是下一刻,正在充電的手機響了。


    他冷著臉想上前摁滅,不曾想接下了接聽鍵。


    “告訴你,夏奕陽,我真的……割了腕……”柯安怡有氣無力地喊著。


    他皺起眉頭,怔了怔,接著甩下手機,慌亂地拉開房門,沖向柯安怡的房間。


    房門是虛掩的,沒有開燈,皎白的月光透進室內,照到床上象是躺著個人。


    “柯安怡……”他的心已懸到嗓子眼,摸索著擰開檯燈。


    柯安怡的臉色和身下的床單一樣雪白,她平靜地看著他,嘴角噙著一絲淺笑。


    “你……還好吧?”他欠下身,察看她的手腕。


    “你終究放不下我,還是來了,沒什麽,挺值得。”笑意一圈圈擴大,她突然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他看到一縷鮮紅順著她的手臂滴落在床單上。


    “你真是瘋了……”他咬著牙閉了閉眼,用床單裹住她,抱起。


    外麵的走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地毯很軟,平時應該聽不到的,但此刻,他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一點點聲響都如同驚雷。


    “柯主播住這間嗎?應該沒睡,門裏有燈光。”蘇曉岑說話時隱隱帶著笑意。等到賓客散去,她匆匆過來,看看柯安怡,路上,還讓秘書買了個果籃。施仁風流在青台出了名,她沒想到他在酒會上竟然和柯安怡調情。作為主人,她感到有些愧疚,道個歉是必然的。她沒讓秘書跟上來,同行的隻有葉一州。


    輕輕敲了下門,門就應聲開了,“柯主播……哦,對不起!”她一驚,瞬間啪地一下帶上了房門。


    她看到夏奕陽隻著睡衣與柯安怡在床上摟抱成一團,天,怎麽猴急得連門都忘了關?她失笑,拉拉葉一州,“我們走吧!”看來柯安怡已經有人安慰了。葉一州把果籃放下,“怎麽了?”


    “別問,你我都年輕過。”她嬌媚一笑,挽著葉一州的手臂,轉身離開。網上那條新聞,看來不假哦,不過兩個人看上去真的很般配。


    “少寧打電話來話說把葉楓帶來的東西送到媽媽那兒了。”葉一州說。


    “又不是什麽節,憑白無故她帶什麽禮?她以前好象沒這麽懂事過。”


    “誰說的,小楓葉一直都孝順。”


    “你這是偏心,不講實話,真孝順也不迴來看看她媽媽,累得象條狗。”蘇曉岑撇嘴。


    “有她爸爸幫她看著,狗就會生龍活虎了。”


    “都說什麽呀!”蘇曉岑噗地笑出聲。


    夏奕陽這邊都急瘋了,他也看到蘇曉岑,可是此刻他已顧不上那會造成什麽影響。


    柯安怡力氣不大,手腕上的傷口割得不深,但也需要立即處理。她象是遊戲中贏家,非常滿意自己的成果,含笑看著他哆嗦地撥著座機。


    “一樹,什麽都別問。速來柯安怡房間。”他都沒停頓,一口氣說完了。


    江一樹很快就趕到了,兩人都沒敢叫救護車,不然這件事傳出去,柯安怡的主播生涯就毀了,而夏奕陽也會深受影響。江一樹用沾上血的床單包著柯安怡,夏奕陽迴房換了衣服,兩人下樓,打車去了家私立醫院。


    值班醫生都沒抬眼看他們,給柯安怡包紮了下傷口,打了針安靜劑,還打了針破傷風,讓觀察一小時,轉身進房間看球賽去了。


    柯安怡躺在病床上,睡容恬美、安寧。


    夏奕陽看了看她,和江一樹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抽菸,他的臉青得發灰,“一樹,迴去後,這件事一定要和台裏談一下,我和她不能再搭檔了。”


    江一樹嘆息,“我沒想到她會這麽固執。以前,我挺看好她,非常知性、端莊,沒有高幹子弟的驕狂,原來驕狂藏在骨子裏,隻有自己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分開也好,這種情況,你們不能再呆一組了,她這種個性也不適合做新聞主播,太不理智,太不冷靜。”


    “千金小姐都患有可怕的公主病,唉,必須近而遠之。”夏奕陽苦笑。


    江一樹笑了笑,“所以你選擇葉楓是明智的。”


    夏奕陽神情不覺放柔了,“我沒有選擇,我是認定。”


    迴到酒店,天都快亮了,江一樹通知柯安怡的助理上來陪著她,一步都不準離開,其他的事等著迴到北京後再處理。


    明天的直播隻有夏奕陽獨自挑大樑了,他想抓緊時間睡一會。睡著,看了看手機,有一通葉楓的來電,好像是直播剛結束不久。


    他撥迴去,手機關機了,他想她可能是睡了,也就閉上眼,命令自己也睡去。隻是一閉上眼,就想起蘇曉岑驚訝的麵容,不自覺地非常懊惱。


    早晨起床,吃早飯時遇到江一對,說柯安怡仍在睡。


    有一批客人今天就準備告辭了,市政務會務組的人一早就趕過來送行。夏奕陽沒看到蘇曉岑,隻有市長出麵,蘇曉岑的秘收也在。


    在大廳裏,他沖秘書點了下頭,假裝不經意地問道:“蘇書記呢?”


    “去北京了。”


    他怔住,今晚的晚會,蘇曉岑應該要出席的。“去北京開會?”


    “說有件急事,葉局長也去了,可能是家事,我是半夜接到電話的,他們坐的是最早的航班,現在所有活動都是市長主持。”


    “哦!”他看到江一樹在向自己招手,忙道了別,跑了過去。


    56 知音


    “傾聽你心底的聲音,分享你的快樂,分擔你的憂愁,歡迎收聽城市電台的《午夜傾情》,我是葉子。今天是七月二十日,我寫下這個日期,仍然不敢確認,向別人問了一遍又一遍,不能夠想像我已經和大家共度了一百五十個夜晚了。時光真如流水,匆匆又匆匆。北京今晚在下雨,進直播室之前,我站在窗邊,看著雨水沖刷著玻璃窗,塵埃順著雨水,化作小小的細流,慢慢地往下滴落,心裏突然有一絲微涼。這個世界上其實並不存在永恆,不管是季節、事物、還是感情都是會變化的,隻是有時我們不願意去承認。”


    “昨天,我在從前讀書的學院遇到以前的輔導員,她笑問我是否還認得她。我當然認得,隻是仿佛不似記憶中的那個人,就象是一個原先熟記的人分別多年,經過了很多事,人還是那個人,什麽也沒有變,可是總有什麽地方不同了。我想在她的眼中,我也是不同的。這是一件無奈的事,有時候,我們渴望緊緊抓牢某一樣東西,最終隻能無助看著她如細沙,從指fèng中一點點漏失。怎麽辦呢?聽眾又要笑葉子說教了,是呀,珍惜眼前,珍惜當下。嗯,我的自言自語打住,馬上來接聽電話,在這之前,有一個好消息要說一下,有聽眾打電話來,說想聽前麵幾個月某一日的節目重播,這個願望過兩天將會滿足大家。電台把過去幾月的《午夜傾情》分成故事篇、情感篇、懷舊篇,製成光碟。想要索取的聽眾,可以登錄我們的官方網站購買,也可以去音響書店購買,電台也會在以前按期陸續重播。好,現在把時間交給聽眾朋友,葉子在這裏陪伴你、傾聽你……”


    “那個光碟是什麽時候的事?”小衛把一個打進來的電話轉切給葉楓,扭頭問身連的音響師。


    “為了剪輯那個光碟,我們都加班一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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