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設計的伏擊地點位於江蒙縣城以北二十公裏的頭道溝和二道溝之間,光聽地名就知道這裏地勢險要的天塹,兩側連綿不絕的高山最低都是一百五十多米高,最高的主峰四百多米野雞嶺更是把方圓十裏的景象一覽無遺。


    三四米寬的大路緊挨著陡峭的山峰,想要上山首先就要解決兩三米坡度達到六七十度,光禿禿的峭壁。其他季節還好,抓住峭壁上的樹根、凸石也能借力攀登,可大冬天的樹根、凸石都被掩蓋在積雪之下。


    矮小的鬼子雖然可以躲在一側的山腳下,躲過炮擊和同側山頂的掃射,可躲不過另外一側山頂的子彈!山間的樹木進入冬季,樹葉都已經落盡,隻剩下樹幹,最小程度下影響著山頂抗聯戰士的視線,反而對倉促反擊的鬼子造成視野上的不便。


    兩麵受敵逼的小鬼子隻能冒著槍林彈雨,要麽選擇狼狽撤退,要麽拚命反擊。被卡車殘骸堵在前麵的鬼子們撤退是不可能了,他們隻能選擇拚命反擊,祈求後麵的部隊能及時增援了。


    十來裏的伏擊圈,就算抗聯戰士占領了各個山峰,也會有不少射擊的死角。一夥兒近百人的鬼子擁擠在一個大路拐角處,躲過了炮擊和抗聯戰士的射擊死角。驚慌之餘,他們發現那裏的最高指揮官竟然隻是一個小隊長。


    小鬼子小隊長池內馬上接管了指揮權,個子不高的小鬼子不僅對華人殘忍,對待他們的士兵也不慣著。他抽出軍刀,嘶吼著:“我們已經被抗聯胡子伏擊了,後麵的退路已經被他們的炮火封鎖,隻有衝上山去殺死他們,才是我們的唯一生路!我命令馬上搭建人梯,一等兵、二等兵蹲在下麵!伍長、軍曹給我衝上去!”


    人就是這樣,遇到突發事件,沒有人指揮就會亂成一片,要是有了領頭人,明確了目標則會穩定下來。小鬼子池內讓伍長和軍曹衝鋒也是有道理的,鬼子的伍長和軍曹對應的是下士和中士,他們都是老兵,無論在槍法上,還是在別的軍事能力上都超出普通士兵很多,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或多或少的經曆過戰鬥,衝上去不至於沒有指揮而驚慌失措。


    小鬼子階級思想十分明顯,下級絕對服從上級,聽到命令他們想都沒想拎著槍就開始搭起了人梯。以往的訓練效果馬上凸顯出來,三個鬼子一組貼著峭壁相互把住,後麵兩個鬼子蹬上前麵三人的肩膀站穩之後伸出手拉起身後的伍長,小鬼子伍長背著槍助跑兩步跳上第一層鬼子的肩上,雙臂借助上麵兩人的拉力,再次一躍,抓住一個樹幹就爬上了峭壁。


    其餘的鬼子也是如此,幾乎同時十來個鬼子衝過了第一道天然的防區。他們爬上去之後,第一個動作就是俯下身子,把後背的長槍拿下來,開始瞄準山上的抗聯戰士。


    抗聯戰士早有準備,分到任務的幾個戰士同時發現了爬上來的鬼子,大聲提醒的同時,打出了一輪子彈!其他的戰士也陸續的開了第一槍。正如剛才所說,進入冬季沒有樹葉遮擋的大樹,光禿禿的隻剩下樹幹和樹枝,對山頂抗聯戰士視線幾乎沒有什麽影響。


    一輪射擊過後,十來個鬼子被打倒了七八個,僅存的幾個鬼子都躲在比較粗壯的大樹後麵,伏在地上開始了零星反擊,不過倉促的反擊幾乎沒有什麽效果,隻能起到吸引火力,掩護後麵後麵的鬼子陸續的爬了上來。


    看著突然冒出這麽多鬼子的一個抗聯機槍手慌了神,也不顧的點射了,勾住扳機“突突突”就是一梭子,負責這片區域的是三營四連連長鄭石娃聽到槍聲,幾步跑來了過來,一巴掌拍在還在勾住扳機不放的機槍手頭上,嚇得機槍手脖子一縮,停下了射擊。


    鄭石娃板著臉怒聲訓斥道:“幹啥呢!你這麽打能打到鬼子麽!”


    機槍手並沒有因為連長年輕而輕視他,縮著脖子急忙說道:“是!我馬上改成點射!”說完看連長不再看他,急忙伏在戰壕裏瞄準鬼子開始了三連點射。


    鄭石娃訓完機槍手,轉頭瞪著一旁二射手和彈藥手,訓道:“還有你們兩個,看到他亂打也不知道提醒一下麽!”


    正在兩個戰士不知道怎麽應對的時候,一旁的排長聞訊哈著腰跑了過來,賠笑道:“連長,你別生氣你看鬼子被咱們打下去了!”說著直起腰指著山腳下。


    鄭石娃一把拽下排長,一顆子彈順著兩人的頭頂飛了過去,嚇得排長臉色蒼白。鄭石娃搖頭說道:“你都是排長了,還不知道戰場規矩?就算是打掃戰場也不能一點兒防備都沒有!看看你帶的好兵!戰鬥結束了,到我那領檢討去!”說完不等排長迴話,勾著腰順著戰壕跑到另外一個排的陣地上巡查去了。


    彈藥手換完一個彈夾,低聲嘮叨道:“排長,連長年齡不大官威咋這麽大呢!”


    沒等他說完,排長就給了他一腳,怒聲說道:“你個兔崽子亂說什麽!連長那是對咱們好!你沒看到,剛才要不是連長,老子腦袋早就被鬼子開了瓢了!”說完對著三個機槍組戰士的腦門一人一巴掌:“都他娘地按平時訓練標準打!要是再有違反現象,戰鬥結束給老子連十組射擊訓練,練不完不許吃飯!”


    幾個戰士也知道連長和排長是對自己好,哪裏還敢多嘴啊,乖乖的瞄準山下,看到鬼子露頭就是一個點射。一時間陣地上槍聲有規律的響了起來,把鬼子壓製的死死的。


    正如小鬼子西島所說,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陰謀都是白費!隻可惜現實與西島想想的不一樣,占據絕對優勢力量的是屬於抗聯一方!兩萬多抗聯戰士占據著絕對的地理優勢、兵力優勢和裝備優勢!


    小鬼子們被壓製在山腳的大路上,一輪炮擊就損失了上千人,配合抗聯山頂的點射又被打死六七八人,此時算上傷兵才剛剛六千出頭的兵力,抗聯兵力是他們的四倍!更何況鬼子重武器已經被消滅了大半,另外一小半都在後麵的運輸大隊的馬車上,現在想拿下了都成了奢望,他們隻能龜縮在山腳下,等到何時的時機反擊。


    此時說什麽鬼子單兵能力強那是妄想!抗聯戰士早就施行分片射擊,杜絕了戰場上的射擊空白區域,隻要有鬼子敢冒頭,沒等他瞄準目標,數杆長槍就會打響。在幾十個不服這個道理的鬼子倒下後,再也沒有鬼子敢說自己槍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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