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老鄧頭身邊時,看到他已經有點著急了,顧不上分辨泥土還是糧食,又舍不得丟掉一粒糧食,大把捧起灑落的米,一大捧裏隻有不足一層是米,看樣子是打算迴到家裏再把米子挑出來。


    任飛沒有多做停留,先離開了城門,走到幾十米遠找了塊石頭,坐著等老鄧頭,自己幫不了太多人,但是遇到了就不能裝作看不見。


    沒過多久,老鄧頭和另外兩個人一起路過任飛,一個人聲的道:“鄧哥兒,你真的不認識那個站崗的大頭兵?”。


    老鄧頭聞言迴頭看了看遠處的大腦偽軍陳忠貴,道:“遇到好人了!俺真的不認識他。”


    另一個人道:“那真是遇到好人了,要不然被人告發,經濟犯是跑了不了。”他話題一轉,問道:“你家老大咋樣了?俺聽紅饅頭能治這病。”


    老鄧頭搖頭道:“俺家可不信這個!”。


    開頭話那人道:“老哥,偏方治大病!試試總比硬耗著強!”。


    另外一人附和道:“是啊!就是現在不興砍頭了,聽最近槍斃的也少了。”


    “狗屁!”開頭那人吐了痰罵道:“那是你蹲在家裏見識少了!”他心的迴頭看了看遠處沒什麽人,沒注意坐在草叢邊石頭上的任飛,氣憤的道:“俺可是聽人了,鬼子死性不改,在暗地裏可沒少殺人!”。


    另外一人對鬼子沒什麽好印象,但被人是沒見識,覺得臉上無光,反駁道:“老於頭就你明白!哪個村?誰被殺了?你就造謠吧!人家協和會幹事的天天在村裏宣傳,別造謠,別沒影兒的胡亂!”。


    “亂?”老於頭被激怒了,大聲的道:“七道嶺的十幾戶前兩個月被屠了!村裏的李結巴前兩天喝多了在家耍酒瘋,親的,他去收屍看到一個幾個月大的男嬰還活著,他那樣兒的都看不過眼,偷偷救下送給了別的村兒去!”。


    另外那人還是不服氣,嗬斥道:“李結巴的話你也信?俺看你就是造謠!”。


    “造謠?!”老於頭冷笑道:“俺也不信,昨天俺好信兒特意去了趟七道嶺!親眼看到了被燒毀的房子!”


    幾個上了年紀的人走的不快,任飛聽到他們的爭辯,沒敢站起來跟著,坐在草叢邊的石頭上也挺的真真切切。


    一直沒有話的老鄧頭忽然發話,平靜的道:“要俺,俺也信七道嶺的住戶是遭了鬼子的毒手!”他對著還想爭辯的老頭道:“寧老弟,五年前的事兒,你這麽快就忘了?”他停頓了一下,平複激動的心情,才道:“俺們親眼看著鬼子在俺們的眼皮子地下用鍘刀鍘了二十多子人啊!”。


    老寧頭沒有話,忽然旁邊的老於頭嗚嗚大哭起來,他用力的捶打這自己的胸,哭著道:“俺不是人啊!”完哭聲更大了。


    任飛看到雷達上顯示三個老頭兒,一個是綠色的,另個是黃色的,老寧頭怎麽親自己不是人?難道黃色的顯示也做過幫助鬼子殘害同胞,而不變成紅色?聽到這兒他側著身子仔細的聽著,看看是不是係統也會有漏洞。


    老鄧頭看老於頭哭的那麽傷心安慰道:“都這個歲數了,咋還哭鼻子呢,快別哭了,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啊!”。


    老於頭忽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哭著道:“鄧哥兒啊,俺真不是人啊!那天晚上聽到了李結巴耍酒瘋的話,俺第一個想法就是去七道嶺去撿點兒能用的東西,實在不行就扒死人的衣服”。


    任飛聽完老於頭的話也氣憤不已,自己的同胞被害,竟然先想這個?!不過,老於頭能悔過,看著他哭的如此傷心,想必有他不出來的難處。


    果然,沒等老於頭話,老鄧頭和老寧頭都上前安慰,“哎!”老鄧頭歎了氣道:“你也別愧疚了,你家情況咱村裏的人都知道,要不是缺衣少食,誰去扒死人的衣裳穿啊!要怨隻能怨這世道!”。


    老寧頭兒也沒了倔勁兒,柔聲道:“老於,是俺不對,俺給你陪不是了!”


    老於頭擦幹了眼淚,道:“俺老寧頭,你可不能被和協會那幫畜生給騙了!他們嘴上的好聽,鬼子哪幹過人事兒?天天在村裏什麽民族和諧、倭滿一德一心,都是騙人的!俺到了七道嶺看見那裏的房子、地裏快要熟了的莊稼都燒光了,刨埋人的坑裏看到的不論男女老少,都被砍的沒個囫圇(完整)樣!”。


    “這~這”老寧頭聽完鬼子這麽殘暴,找不出合適的話,最後忍不住問道:“鬼子為啥事兒,非要屠村啊?”。


    老鄧頭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事由,道:“俺也不清楚,當時鬼迷了心竅,李結巴平時就不清楚話,喝多了話更是讓人聽不懂。後來他媳婦也曾經問過,被李結巴抽了幾個耳刮子,誰都不敢提這事兒了”。


    他們不知道,任飛聯想到自己穿越過來第一天就遇到了鬼子殺人,應該是戰士們中“集家並村”把零散的住戶、村子並入到大的村子,燒毀離村距離稍遠的地,用來徹底切斷百姓與抗聯的聯係,從糧食方麵入手,掐斷了抗聯的糧食來源,同時方便管理村民的一種手段。


    三個老頭兒年齡雖然有點大了,體質還不粗,邊走邊,漸漸的走遠了。任飛今天本來就沒有固定的目標,既然遇到了,他打算繼續跟著這幾個人,看看他們村裏的情況,等他們走遠才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後麵,上千米的探測距離,也不怕跟丟了。


    幾個人一路走著,來到了昨天晚上任飛去的路,拐入南麵的道,這條路正是任飛走了半個時沒發現有住戶,然後折返的路,原來前麵還有村子。三個老人走的不慢,又走了半個多時,來到了一個上百戶的村子。


    這時天色已經變黑,路上隻能隱約的看到村有個路障,站著幾個站崗的村民。天色變黑,任飛可以放心大膽的跟的近一些,快要到村頭時,他利用路邊的草叢和樹叢,與三個老人隻有不足七八十米的距離。


    村的崗哨隱約的看到三個老人,一個大嗓門的人問道:“誰啊?這麽晚了才迴來?”。


    “是俺和老於頭、老鄧頭!”老寧頭與大嗓門是鄰居,大聲的迴答道:“老四,今天是你當班兒啊?”。


    “哦,寧叔啊!”大嗓門老四和另外一個漢子挪開路障,問道:“咋才迴來啊!還好所裏那些人和李結巴不在,要不然少不了難為你們幾句!”。


    老寧頭搖頭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去趟縣城以前另個多鍾頭就到了,現在怎麽也得三個多鍾頭!”。


    大嗓門老四沒和他搭茬,看到背著麵的老鄧頭,道:“鄧叔,快點迴家吧,你家裏人過來好幾趟了,見你沒迴來,又迴去了!”。


    “哦~”老鄧頭淡淡的迴應,腳下的速度快了幾分,他知道兒媳婦在等著自己買的米子給兒子做飯,可耽誤不得。


    與大嗓門老四搭班的人用手指碰了碰老四,聲的問道:“四哥,不用檢查檢查他們?”。


    大嗓門老四橫了他一眼,道:“查個屁!鄉裏鄉親的還用查啊!”。他忽然覺得不是個滋味,厲聲道:“我你個麻杆兒!跟了幾天趙老二,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


    被稱為麻杆兒的人果然很瘦,他急忙陪笑道:“四哥啥呢,我不是那種人!”。


    他嘴裏不承認,在不遠處的任飛卻盯住了他,因為這個麻杆兒在雷達上顯示的已經是淡紅色了!旁邊的大嗓門老四,還是黃色。附近的村子裏竟然少有紅色的警示,大部分是黃色,還有一部分竟然都是綠色!


    任飛看到老鄧頭已經走進村裏,急忙鑽進附近的苞米地裏,繞到走進村子。現在大部分的村子沒有形成部落,進出還是很方便,有雷達的顯示,任飛就算繞到走進村子,也比老鄧頭慢不了多少。


    得益於鬼子晚上的宵禁政策,村子裏的居民都早早的關上門窗,熄滅燈光。任飛一路暢通無阻,遠遠的跟著老鄧頭,來到了老鄧頭家。


    老鄧頭的兒媳婦聽到外麵打院子門的聲音,著急忙慌的迎了出來。不到三十歲的女人,天天風吹日曬,又吃不飽,微黑的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比現代五六十歲的婦女都顯老。她出來的突然,差點發現了任飛。


    嚇得任飛急忙躲到旁邊的陰影裏。隻聽到鄧家兒媳道:“爹,買到糧食了麽?”。


    “嗯!”老鄧頭話不多,把麵遞給兒媳,道:“出城門時一個沒留神跩了(摔倒了),上麵的米子摻了不少土,一會兒好好淘一淘!”。


    鄧家兒媳接過米,樂的眉開眼笑,忘記了憂愁,笑著道:“爹,你快進屋,飯一直悶著。俺這就去淘米做粥去!”。


    任飛趁著老鄧頭進屋的間隙,看到屋裏燈光很暗,一進門兒旁邊就是炤台,泥土地麵裏麵很簡陋,收拾的很幹淨。鄧家兒媳一會兒煮粥,所以並沒有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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