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則無魚,放在空界雲海不合適。


    雲海的“水”極透,透到如果不是感到身上水壓,手腳行動吃力,抬頭可視的水麵淩波反光,用眼睛看是看不出來的。


    雲海的“水”除了透明如無物,還十分特殊,入肺為氧,入嘴解渴,同時蘊含著微量的不明能量。


    這種能量無法被陳防自身吸收利用,卻對雙生樹妖有助益,她們以陳防的身體為媒介吸收這種能量。


    陳防在未離開這裏之前,最大的生存阻礙就是食物和水壓。


    雲海最下層的水壓不強,壓在陳防身上也就百來斤重,他還可以承受,就是會讓他產生更多的消耗,來抵抗這股力量,這對身上隻帶了五天幹糧和三小袋丸子的陳防來說,是很要命的。


    好在與在地麵的時候不同,雲海內的空界遊魚之間狩獵廝殺,會直接死亡,並不會轉態成為厄鳥。


    因此吃剩的殘骸會從上層水域落到最底層,雖然每一層都會有當層的遊魚盤剝這些落下的殘骸,但多少還會有點殘骸落到海底。


    陳防就是靠著這些殘骸,才勉勉強強維持住了自己的消耗。


    這些殘骸落於海底會在一段時間內自動分解的無影無蹤,所以陳防在海底行走時,是看不到很多屍骸的。


    海底的水壓不強,但陳防也沒辦法上浮,這裏的“海水”比較古怪。


    在海底行走,難度也就如同在普通水裏行走一樣,隻是比較困難。


    但是如果陳防想要劃水上浮,那基本上辦不到,隻要離海底地麵超過一米,上邊“海水”就會變得十分沉重,生生將陳防壓到海底,嚐試過幾次之後,陳防別不再去浪費體力了。


    生存暫時有了保障,不至於被餓死,陳防也算是送了一口氣,接下來是想辦法怎麽離開這裏。


    雲海很大,望不到頭,但這並不能讓陳防絕望,阻止他想要離開的念頭。


    因為雲海不是無邊無際沒盡頭。


    空界雲海世人知之甚少,但是一些淺顯的表象還是知道。


    比如空界雲海是有一定範圍,就像天空的白雲一樣,有大有小,所以是有邊界的。


    而陳防逃出這裏的希望,就是走到雲海的邊界,然後接著雲界邊壁爬上最高處脫離海洋。


    至於怎麽從雲海上下到地麵,陳防還沒有頭緒,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怎麽下去這件事,等爬上去了再說。


    就這樣,陳防開始在這雲海底層邊遊邊走,因為上層水域的遊魚,不知為什麽是絕對不下到底層來,行路期間陳防倒也十分安全,累了倒地就睡,渴了張口喝“魚湯”,餓了吃上層水域掉下來的遊魚殘渣,緊著用自己帶來的補給,陳防艱難地支撐著。


    不知不覺,花了十天的時間遊走,陳防終於來到了盡頭。


    高聳的雲界邊壁,此時就矗立在他麵前。


    雲界邊壁凹凸不平,陳防抬頭看上去,發現有些地方大凹成洞,有些地方凸出如台,這也正好方便了攀爬和休息。


    來到雲界邊壁前,陳防並沒有馬上攀爬上去,因為他麵臨著兩個問題,需要思考一下。


    一個是爬到距離海底一米的時候,會不會同樣有那種水壓壓迫,如果有的話,陳防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頂著這股水壓爬上去。


    爬不上去,萬事休矣,真想要出去,估計隻能看看這輩子有沒運氣遇到雲海泄漏,從而脫困。


    爬上去了,那陳防也將麵臨一個食物短缺的問題。


    即使這十天來再節儉,緊巴著食用帶過來的補給,到現在也隻剩下兩天的量,而遊魚殘骸又不能夠儲存,在雲界邊壁不知道多高的情況下,可能還沒爬上去,陳防就餓死了。


    沒有食物補充消耗,就意味著死亡,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就在陳防想著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上層水域雲界邊壁的一些凹洞裏,有遊魚在遊進遊出,顯然那些凹洞成了一些空界遊魚的巢穴。


    看到以雲界邊壁凹洞為巢穴遊來遊去的遊魚,陳防眼睛一亮,這無疑是最好的食物來源,隻要他每次攀爬前觀察好那些凹洞有遊魚存在,然後朝著那個地方攀爬,隻要能夠幹掉它們,那就是一份維持生存讓他逃出生天的希望。


    看到了希望,陳防便不再多想,走到雲界邊壁前,動手開始了攀爬。


    很快,陳防便爬到了距離海底地麵一米的地方,接著他感到了壓頂的重量正在將他往下壓。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陳防還是略顯苦澀,不過他沒有想過放棄。


    之前劃水上浮是沒有地方借力,被壓下去那是沒辦法的事,現在有些雲界邊壁給他借力,怎麽都要嚐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爬上去。


    陳防深吸一口“水”,卯足了勁頂著水壓給予身上的千鈞壓迫,一點一點地往上爬。


    向上爬行的過程中,陳防發現身上的重壓並沒有加重的趨勢,這讓他有些高興,隻要自己堅持住,一旦適應了這份重壓,那些他一定能夠突破這底層水域,到達上一層。


    抱著這個念想,陳防咬牙堅持著。


    每一次移動手腳都十分艱難,陳防感覺到了自己身子裏的骨頭在咯吱作響,同時疼痛也跟著襲來,還十分強烈,讓他忍不住吐出許多泡泡來。


    與疼痛一起襲來的還有加倍消耗帶來的饑餓,幾乎每過一段時間,陳防都需要停下來休息一下,並補充點丸子。


    就這樣,陳防在煎熬中攀爬著雲界邊壁,從有著亮堂光線的白天,一直爬到了不見五指的黑夜,好在陳防還有夜視眼鏡可以使用,倒也不至於讓他浪費一個體力比較充沛的晚上。


    黑夜白天交替了兩次,陳防消耗掉了所有食物,依然沒有爬出底層水域,不過他此時也裏上一層水域沒有多少距離了,因為他用肉眼都能看到,在他上方十米處的一個洞穴中,有幾隻巴掌大的空界遊魚正在遊動。


    這十米看著短,但此時陳防體力消耗十分嚴重,而且因為食物都吃完了,等不到補充的情況下,到現在已經是餓的四肢都沒什麽力氣了。


    陳防憑借著意誌向上又爬了一米多的距離,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到了極限,此時手腳能抓住雲壁,不讓自己掉下去,已經是他所能做出的極限了。


    難道隻能到這裏了嗎?


    陳防看著上方八米距離外歡快遊動的空界遊魚,心有不甘。


    不,我不能放棄,還能一搏!


    陳防目光死死盯著上方八米開外遊曳的空界遊魚,做出了最後一搏的決定。


    他放開了抓於雲壁上的手。


    是死是活,就看我命硬不硬了。


    向死而生,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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