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誌明長老與您舊相識嗎?”嶽飛見周侗聽聞此人時,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親自前來,不禁有些疑惑。眾人也都詫異的看著周侗,皆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平日裏,周侗都氣定神閑,不慌不忙,儼然一代宗師的風采,那一刻就像是獵豹似的,爆發力驚人,讓人驚訝不已。

    周侗小心的疊著手中的信,微笑道:“誌明長老與我乃是至交好友,我們兩人師出同門,隻不過所走的道路不一樣。當年一別,已有四十多年未曾見過。雖然一直有聯係,也不過是書信來往。不曾想到今日,他居然遊曆此地,才會命弟子前來送信於我,讓我與他見上一見。”

    趙構急忙問道:“師傅,那您的武功高點,還是誌明長老技高一籌?”

    周侗沉思片刻,道:“半斤八兩,各有所長。若是以佛學造詣來說,我與他相差甚遠;若是論武,我們也未曾交手。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的槍法與我不相上下,隱隱比我還要略勝一籌。”

    “師傅,您不是說笑吧!”王貴吃驚道,誌明長老的槍法比周侗要略勝一籌,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你覺得師傅會說笑嗎?”周侗嚴肅的瞪了一眼王貴,嚇得他急忙縮迴頭,道:“為師曾拜入少林門下,那個時候誌明長老比我先入門,依照道理我理應喊他師兄。後來與他一起練武,我學成後便下山;誌明長老便留在少林寺,成為入室弟子,正式皈依佛門。”

    “當年我們兩人互相切磋,在槍法上他的確勝過我些許,不知這些年又如何了。至於,其它的武功我們兩人也是不相伯仲。如今,他皈依佛門,成為佛門中人,不曾擔任過主持,一心做個苦行僧,比我還要年長幾歲。”

    張顯疑惑道:“誌明長老沉浸在佛法中數十年,造詣如此之深,為何不曾擔任過主持?”

    “誌明長老想要四處傳揚佛法,不願守在一座廟宇之中,為了弘揚佛法,甘願放棄接替主持之位,成為四處流浪的苦行僧。”周侗歎息一聲,“如果不是他甘做苦行僧,興許少林寺得道高僧就有他一位。”

    湯懷接著問道:“師傅,如此說來,此次誌明長老知道您在湯陰縣,留在此地想要與你相見,那麽他是留在此地,還是離去?”

    “從他給我的書信中談及此事,理應留在此地。如今,他年近八十,要是再繼續做苦行僧,不說身體素質大不如前,就算他有這個體力,也不願再四處遊蕩,安心找個棲息之地,留在此地,安心的弘揚佛法。”

    周侗無奈的說道:“不論是我,還是誌明長老,此次相見也是今生最後一次了。因此,此次必定要去探望老友。你們收拾一下,與我一同上瀝泉山。為師要與誌明長老促膝長談,也想與他相聚。”

    周侗所住的地方與誌明長老所在的瀝泉山隻有幾公裏遠,路途不遠。當即,周侗命令趙構、嶽飛等人收拾一下,然後便出門了。一路上春光明媚,桃柳爭妍,不禁覺得欣欣向榮,生機勃勃。

    他們一行六人,來到了瀝泉山前。周侗停下腳步,眾人也都停了下來,隻見前方東南角有一處小山,情不自禁的想道:“好一塊風水寶地!”

    嶽飛等人麵麵相覷,不明周侗看什麽,隻見嶽飛問道:“師傅,您看什麽呢?”

    周侗讚歎道:“我看這小山山向甚好,遠遠的看上去,一片鬱鬱蔥蔥,就連山中的泥土都散發出著春日的氣息。並且,土色又佳,來龍得勢,藏風聚氣,是一處風水寶地,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產業,這樣一處好地方,為師怎麽沒有看到。如果早就見到過,直接居住在此地就好。”

    “此山前後周圍一帶,都是我家的。”王貴得意洋洋的迴道,又接著說話:“師傅要是死了,就葬在此地。”

    眾人見王貴得意忘形,提及到‘死’,全都驚訝的看著他,有些無奈。最後,還是嶽飛語氣慍怒,道:“王貴,你就不要亂說了,給我閉上臭嘴。師傅乃是一代宗師,有武藝底子,怎麽會有事呢!”

    周侗不以為然的淡然道:“這也不妨,要是死後能葬在此地,也算是不錯的選擇。再說了,為師年事已高,死亦何懼,及時人孰無死?隻要你們不要忘記還有我這個師傅便是。”

    眾人齊聲道:“曉得!”

    趙構低下頭,露出一絲悲傷之意,他知道周侗的大限之日在哪天,也不好言明,否則他人還以為詛咒周侗,唯有暗自歎息一聲!

    一路閑話,不知不覺就到了瀝泉山前。他們一行六人沿著彎曲的山路,攀登而上,不到一半的路,就遠遠的看見前方,有一處茂密的樹林,林裏現出兩扇柴扉。

    周侗就命嶽飛叩門,隻見一個小沙彌開出門來,問聲:“哪個?”

    周侗道:“煩你通報師父一聲,說陝西周侗,特來探望。”

    小沙彌答應進去,不多時,隻見誌明長老手持拐杖走了出來,笑臉相迎,道:“師弟,多年不見,近來可好?”

    周侗笑道:“誌明師兄,

    小弟一切安好,不知師兄如何?”

    “轉眼之間,過去了四十多年,你我才能再次見麵,我真的老了,不複當年!”誌明長老感歎一聲,“師弟,你氣色不錯,定是有喜事,說來與我聽聽,讓我則高興高興!”

    “師兄,此事說來話長!”周侗意氣風發地笑了笑,打趣道:“師兄,難道你想讓我等在屋外敘舊嗎?”

    誌明長老猛的想起,他們還在屋外,沒有進入屋內,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招唿眾人進入屋內。

    誌明長老與周侗並排而行,一起朝著客堂走去,儼然忘記了趙構、嶽飛等人,他們也緊隨其後。

    二人到客堂內,見禮坐下,五個少年,侍立兩旁。長老敘了些寒溫,談了半日舊話,又問起周侗近日的起居。

    周侗道:“小弟隻靠這幾個弟子,他乃是嶽飛,也是小弟螟蛉之子。”

    誌明長老道:“妙極!我看今郎骨格清奇,必非凡品,也是吾兄修來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吩咐小沙彌去備辦素齋相待。看看天色已晚,當夜打掃淨室,就留師徒六人安歇了。

    誌明長老自往雲床上打坐,周侗起身離開禪房,來到誌明長老坐禪之處,兩人促膝長談一夜。至於,說些什麽,唯有他們兩人清楚。

    次日清早,周侗便向誌明長老辭別,說要迴去了。誌明長老聞言,也沒有多做挽留,道:“難得老友到此,且待早齋了去。”

    周侗隻得應允。坐下了少刻,隻見小沙彌捧上茶來,吃了。周侗細細品味著茶香,不禁讚歎道:“小弟一向聞說這裏有個瀝泉,烹茶甚佳。果有此說否?”

    誌明長老道:“這座山原名瀝泉山,山後有一洞,名為瀝泉洞。那洞中這股泉水本是奇品,不獨味甘,若取來洗目,便老花複明。”

    “師弟前來,本想取來烹茶,不想近日出現一件怪事,那洞中常常噴出一股煙霧迷漫,人若觸著他,便昏迷不醒,因此不能取來奉敬。這幾日,隻吃些天泉。”

    周侗歎息一聲:“這是小弟無緣,所以有此奇事。”

    嶽飛、趙構等人在旁聽了,神色各異。嶽飛暗暗想道:“既有這等妙處,怕什麽霧?多因是這老和尚慳吝,故意說這等話來唬嚇人。待我去取些來。與師傅洗洗眼目,也見我一點孝心。”

    “瀝泉神槍!”趙構暗想道,他聽聞誌明長老所言,目光一愣,又看向了嶽飛,見他臉上的懷疑之色,心想:“

    看樣子嶽大哥當真與此槍有緣,必定是想要前去取水!”

    王貴大吃一驚,想道:“真的有此妙處,倒想看看!”

    張顯、湯懷兩人與王貴想到一處去了,他們三人又看了看嶽飛、趙構,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悄悄的退了出去。

    “大哥,我們又不知道那裏在何處,該如何前去?”王貴緊鎖眉頭說道。

    嶽飛也是茫然不知,隻顧著自己取水,也忘記了在何處,不禁愣在那裏,久久不語!

    趙構接話道:“我們何不詢問寺中的小沙彌,他們久居於此,必定知道瀝泉水在何處!”

    眾人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他們便找到一位小沙彌,問道:“小師傅,你可知道瀝泉水在何處?”

    小沙彌疑惑道:“施主去那裏做甚?那裏有近日來發生怪事,不準讓我等前去。若是被師傅發現,違背師命,是要受到責罰的,小僧勸施主不要前去!”

    嶽飛笑道:“我等上山隻是為了觀看瀝泉水的風景,明知道有危險,怎麽會輕易涉足。再說了,我們便要離去了,未曾去看過聞名遐邇的地方,實在是一大憾事,還望小師傅指明道路,我等保證決不會涉水!”

    小沙彌見嶽飛相貌堂堂,忠厚老實的模樣,也便相信於他!將瀝泉的位置,以及從哪裏上去悉數相告,還叮囑嶽飛等人不要進入其中,在百米外觀看就好。

    嶽飛等人連忙點頭答應,向小沙彌道謝後,便迅速地朝著瀝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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