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臨死之際,才看出宋徽宗趙佶的深不可測,也看到趙佶的膽識。即使大宋混亂不堪,民不聊生,政治紊亂,蔡京權傾朝野都不動如山,氣定神閑,怡然自得,沉浸於書畫之中,一切都是為了兩派之爭消失,鞏固自己的皇位。

    蔡京是宋徽宗一手提拔,是他的心腹,卻在最後時刻為了自己的利益,欺上瞞下。趙佶表麵上毫不在乎,實際上心急如焚,借著他人之手重新奪迴大權。並且,宋徽宗也借此機會殺了楊戩,剪出身邊的一大禍害。

    楊戩到死也不曾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曾經的書畫皇帝,變得如此老謀深算,運籌帷幄。身為北宋有名的太監,與童貫齊名,卻死於公元1110年7月,即大觀四年七月。曆史之中,楊戩成為彰化軍節度使,又曆任鎮安、清海、鎮東三鎮節度使,由檢校少保升至太傅,最後打起了太子的主意。

    隻可惜,曆史的軌跡已經更改,楊戩還未升至太傅,就被宋徽宗賜毒酒一命嗚唿了。

    “進來!”宋徽宗趙佶冷冷的瞥了一眼死去的楊戩,沉聲道:“朕命你們督查的事情,你們有沒有結果?”

    不知從何地出現了一位黑色衣服,頭戴麵巾,看不見容貌,隻聽得他的聲音,乃是男子,躬身道:“迴皇上,臣已經查明了,正如禦史張大人所奏的那樣,蔡大人的確結黨營私,就連他的八個兒子,有六個兒子全部都在朝中擔任重要官職,至於各個部門,都有他的眼線,以及他的勢力。”

    “如此說來,朕沒有冤枉他了!”宋徽宗怒極發笑道,“你吩咐下去,使用一切手段,讓這些人全部都遠赴京城以外的偏遠地方,擔任官職,還是有名無實。那個時候,再給予重擊,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那人想起了一些事情,為難道:“蔡大人五子,蔡鞗乃是康福公主的夫婿,還是皇上您親自下的旨意。若非康福公主年紀尚有,早已嫁進蔡府;還有蔡大人的長子——蔡攸,他與其父乃是生死對頭,這兩人該如何處置?”

    趙佶低頭沉思不語,冷笑道:“蔡攸明麵上與蔡京不和,實則父子唱雙簧,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實際上也是他們父子兩人的一場戲。既然蔡京被朕貶去杭州,他們父子情深,那便一並送去,不必留情。”

    “至於,蔡鞗此子性格敦厚,對朕也是忠心耿耿,他與自己的大哥恰恰相反,是真正為朕考慮,為大宋江山考慮之人,此子不必在意,任由他在朝中。若是他能經得起考驗,再給予賞賜,要是與其父一丘之貉,那便

    殺之。”

    那人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宋徽宗的話中意思,已經明白,一切都遵守趙佶的命令去做。然而,趙佶又命他的麾下將死去的楊戩抬走。待他想要離去時,被趙佶喊住,疑惑不解的看著宋徽宗,又聽到他歎息一聲,愧疚道:“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實在是苦了你!”

    “皇上您又何嚐不是如此?”那人微微一笑道,仿佛沒有君臣之道,就像是好友似的。

    宋徽宗趙佶苦澀的笑了笑,道:“若非如此,朕又如何守住大宋江山,也不願留給子孫一個破碎的江山。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朕又有何麵目麵對父皇呢?隻不過,這些年沒有你的話,朕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朕沉湎於書畫,朝中必定怨聲載道,就連百姓都在流傳朕隻不過是書畫皇帝,沒有才幹,不思進取,大宋江山要斷送在朕的手中。如果不這樣做,朝中兩派之爭又要到何時才能化解。既然要亂,就讓它來個徹底,徹底的翻天覆地後,才能真正的大清洗。”

    趙佶感慨萬千,那人也沉默不語,他深深知道趙佶身上擔子,唯有靜靜地聆聽著,又聽見趙佶微笑道:“如今隻有你我二人,就不必黑巾蒙麵了。”

    那人微微一笑,隨即摘掉臉上的黑色紗巾,露出真容。仔細看去,此人與趙佶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兩人的眼睛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唯一不同的是趙佶看起來更加的年輕,那人的臉上如同四十歲似的,就連鬢角都有些泛白了。

    宋徽宗歎息一聲:“這些年苦了你,十三弟!”

    此人便是宋神宗第十三子——趙似,也是宋徽宗趙佶之弟,更是宋哲宗一母同胞的弟弟,更是朝中位高權重的蔡王。如果朝中大臣在此地的話,必定會大吃一驚,隻因趙似於崇寧五年,即公元1106年便死於一場疾病,撒手人寰。

    當初,宋徽宗趙佶即位,與他爭奪皇位之人,便是趙似。但是,誰也想不到他們兩人關係如此之好,沒有見麵分外眼紅。並且,趙似是假死隱身於黑暗之中,成為趙佶的得力助手,更加的匪夷所思。

    “皇兄,此言差矣!”趙似微微一笑,道:“當初,臣弟與兄爭奪皇位,本不是臣弟意願。父皇身為一國之君時,身不由己,有太多的煩惱,臣弟早已熟知,還不如做個王爺,行事也方便許多。”

    “要想真的為大宋江山考慮,不見得成為皇上就可以讓內憂外患的天下化解危機。如今,臣弟從明麵轉入黑暗之中,再無任何知曉臣弟

    的身份,也不會猜到會是一個已死之人,還未死去,降低了許多的戒心,那個時候再給予他們重重的一擊,必定是手到擒來。”

    “皇兄,如今的你貴為天子,在臣弟看來,還不如臣弟逍遙自在。當初,臣弟就無心皇位,正好太後也不喜歡我。於是,順水推舟的退出爭奪皇位。皇兄,您的威名在朝中乃至民間都廣為流傳,如此做真的值得嗎?”

    趙佶目光堅定,斬釘截鐵地迴道:“值得!”

    “皇兄,為何您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動手,難道真的到了迫在眉睫的時刻嗎?”趙似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

    宋徽宗點點頭,道:“先祖開創大宋王朝,從父皇接任皇位後,大宋常年積攢下來的矛盾終於在父皇那個時候爆發,就連哲宗都未曾改變分毫。朕是趙家子孫,保我大宋江山義不容辭,又身為君王,更是責無旁貸。”

    “朕一直期盼未來能有子嗣繼承大統,改變大宋的局麵,直到老九的出生,朕才相信那人留下的箴言。老九出生時,你應該看到過,赤霞滿屋。朕相信此子必定是大宋未來的救星,經過你多年的觀察,你覺得老九如何?”

    趙似沉吟道:“非池中物,胸有萬丈!”

    宋徽宗大吃一驚,笑道:“老九能得王弟如此稱讚,看樣子朕的猜測沒有錯。”

    “皇兄,你真的決定將皇位傳給老九?”趙似緊鎖眉頭,沉聲道:“自古以來,皇位都是嫡長子繼承,本朝太祖仙逝,傳於太宗,開創皇位不再穿於子嗣,兄弟間亦可繼承。如今,皇兄有十幾位皇子,傳於老九,恐遭朝中大臣反對!”

    “朕傳位於誰,還輪不到他們幹涉。”宋徽宗冷笑一聲,想起趙構的模樣,歎息一聲:“至於老九能否繼承大統,就要看他的本事了,要想成為人間君主。若無好勝之心,運籌帷幄之能,焉能成為君主。”

    “朕的子嗣甚多,自老大開始,無一例外都畏懼朕,老大更是有模有樣的學朕,吃喝玩樂,琴棋書畫,一切都是討好朕,唯有老九與眾不同。即使朕是皇上,他怡然不懼,他的眼睛之中常有憂愁之色,實屬罕見,故而朕看似最疼愛老大,對於老九忽遠忽近,實則就是想要培養老九的能力。”

    “如果朕百年後,大宋交於他們手中,不見得能夠震懾住群臣。當初,朕一直以為毫無希望,隻想做個安於享樂,不顧朝政的皇帝,任由大宋國勢衰弱,朝中大臣勾心鬥角,屢見不鮮,朕已經失望了。”

    “當年,那位道

    士所言,你可曾記得?”

    趙似點點頭,那個時候他們兩人一起去狩獵。恰好遇到一位仙風道骨的道士,贈予趙佶一張箴言,隻不過他不曾想到不久後韋氏就傳來喜訊,正是那個時候,趙佶開始著手準備,首先讓趙似假死,得以暗中布局,又等待趙構的出生,最後終於確定後,才開始布局,一點點的鏟除朝中居心不良的大臣,又不敢大肆清除,那樣做朝綱必定大亂,唯有小心翼翼的暗中操縱一切。

    當初,宋徽宗失望之極,準備碌碌無為,安心的做自己的皇帝,諸事不聞不問,卻想不到趙構的出生,讓他心中燃起了鬥誌。當天晚上,宋徽宗便與蔡王趙似兩人商議,決定啟用一直未曾動用的力量,由趙似成為暗中力量的首領,開始為大宋江山,肝腦塗地。

    趙似也曾遠遠地看見過趙構,發現他與眾不同,仔細觀察後發現趙構的心中想的居然會是大宋的江山,以及用什麽方法剪除朝中亂臣賊子。恰好,趙構列舉出十四罪狀,還寫出自己的感受,最後被宋徽宗看見,故而決定開始行動。

    “皇兄,你這樣做不是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嗎?”趙似有些無奈的說道。

    宋徽宗淡然一笑,道:“朕走上絕路才能為子孫開辟出一條的道路,那也是值得的。縱然後世曆史之中將朕列為昏庸無道之人,那又如何。隻要大宋真正的強大起來,這些也隻不過是虛名,朕不在乎。”

    趙似瞪大著眼睛,他知道趙佶最大的長處便是隱忍不發,暗中布置一切。身為一國之君,誰不想流芳百世,所有的史書都稱讚自己的豐功偉績。宋徽宗的豐功偉績全部都是在詩畫上麵,成就頗高,落得一個書畫皇帝。

    宋徽宗從不在乎這些,在他的心目中唯有讓大宋從羸弱之中解脫出來,消除一係列的隱瞞,清除不確定因素。隻要大宋真的能夠強大起來,哪怕是犧牲自己在後世之中的名譽,也在所不惜。

    “皇兄成為皇上,乃是大宋之福,奈何世人不懂皇兄的苦心,外有強敵,內有憂患,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大宋能夠再次興起,唯有破掉這個局麵,才能重新煥發生機。隻不過,這樣一來,皇兄在曆史之中的名聲將會遺臭萬年,一切都是大宋,為了趙家的江山,不得已而為之,臣弟也是看到還是端王的你,心懷黎民百姓,才會甘願屈居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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