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性告訴張成,就算被拆穿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實上對旅法師來說,被凡人看穿身份並沒什麽,隻要不是被神隻知道就好。


    至於這個世界——根據前輩的留言加上自己這段時間得到的情報——估計被神隻知道也無所謂。這個世界的神隻可不是世界的主人和守護者,而是神上之神的韭菜。


    韭菜和主人之間,主觀能動性的差別是巨大的。難怪前輩在日記裏提及這件事情——他曾經被某個神隻察覺,卻被輕輕放過。


    “你也不是一個士兵?”阿列克謝問道。


    張成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最後決定保持沉默。他現在就是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隨便你說,反正我都不承認。我不承認,你就無奈我何。


    沒什麽好怕的,大不了一拍兩散,老子換個地方罷了。


    阿列克謝顯然對於這種狀態下的張成也沒什麽好辦法,他無可奈何, 歎了口氣, 決定把這個話題交底。


    “後天我們將會通過毒蛇隘口, 很大可能盧利安城不會派遣援軍過來幫助我們。”他說道。“別人可能不知道為什麽的,但我知道。因為諾姆丹和盧利安城的統治者,蓋勒特伯爵關係很差。事實上他們多年之前就已經反目成仇。這一次男爵的計劃也是在盧利安城暫時駐足,疏散掉多餘的人之後,帶著自己的親信去投靠別人。”


    張成其實很想問問這個世界人類的政治格局是什麽樣的,這個男爵和伯爵……邊境城堡和城市,感覺上應該是封君和封臣的關係啊?怎麽會變成這樣子呢?領地和義務應該是關聯在一起的吧?


    果然,最初的,常識級的情報是最難打聽的。因為你沒辦法主動去問。問了代表你不知道常識,而不知道常識通常就意味著你有什麽問題,那就別怪人家起疑心了。


    “你知道毒蛇隘口的情況?”


    “是啊,這就是為什麽我來找你的緣故。”阿列克謝搖了搖頭。“那邊有不死生物。最初的時候,不死生物很少。隨便派遣一個什麽隊伍就能掃平。但大家都不願意。大家都樂意不死生物的存在。伯爵可以因為給男爵大人添堵,而男爵大人也可以借此拒絕伯爵大人的要求。”


    “啊?”張成有點明白過來了。“你是說……那些大人物們刻意的放任不死生物……”


    這就是政治吧,其實這些不死生物不難對付,但大家都想著用不死生物惡心對方。最後的結果是眼下這個場麵, 事情有點失控了。


    “如果是大隊人馬通過,就一定會驚動不死生物的。到時候很可能會有一場戰鬥。”阿列克謝說道。“我們一定會被派上去!”


    “為什麽?”張成也有點不解了。他這次決定扮演火槍兵, 主要自然是湊巧找到了火槍手的裝備,另外一個理由就是作為遠程兵種,火槍兵理所當然不用上第一線。危險性不大。


    旅法師最忌諱的就是親自上陣。


    “這次城堡攻防戰中,遠程部隊損失慘重。”阿列克謝迴答道。“這些蛛人簡直就是……完全沒有給遠程部隊多少機會。常理來說,遠程部隊在攻城戰中有充裕的餘地調度,就算敵人衝上城牆,也能及時調來近戰部隊擋在前方。但蛛人和其他敵人不同,他們可以直接爬上城牆的。我今天看了一下殘餘的部隊,發現我們是唯一的火槍手部隊了。”


    就剩下七個火槍手了……可見損失確實驚人。


    “……弓箭手也很少了,我偷偷數了一下,也許還有十個吧,不會更多了。”


    “啊……”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張成覺得確實也是如此。


    沒多少人了,真正開打的時候,張成這邊肯定是躲不過去了。


    “以前,在不死生物出現前,男爵大人曾經有打算在毒蛇隘口造一座小城堡,或者至少建造一座哨塔。所以他派人去細致的探查過整個毒蛇隘口的地形。後來這雖然因故取消,但我當時就是探查隊伍中的一個。所以我知道這周圍的地形。”阿列克謝說道。“毒蛇隘口沒有防禦工事封鎖,所以道路不止一條。嚴格的說,上中下三條。以我知道的男爵大人的習慣,他一定會把戰鬥力較弱的士兵放在第一線,作為消耗品。他自己親信精銳部下放在第二線,視情況選擇支援。那些沒有戰鬥力的婦女孩子則從安全的第三線離開。”


    “這說明什麽?”張成都有點興趣起來了。“其實我想問,為什麽男爵他們不丟下我們,自己帶著親信衝過毒蛇隘口呢?”


    “那是不可以的,”阿列克謝迴答。“如果是這樣的話,教會那一關他過不去。”


    “教會?哦,教會!”張成明白了。從諾姆丹城堡撤退應該是得到了教會的許可,這本身就是人類種族進行收縮,以度過戰爭初期虛弱期的大戰略組成部分。但是男爵丟下了人民,那就等於對人類種族進行了一次削弱(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削弱),教會不會允許這個罪行的。


    從諾姆丹城堡撤走,男爵應該可以繼續當自己的貴族,但是如果獨自逃走,那估計後果就無法承受吧。


    “那你對我說這個幹什麽?”


    “男爵需要我為他服務最後一次,我不能拒絕。”阿列克謝說道。“但是我是他的士兵。而且我有家人孩子。哪怕為了他們,我也應該戰鬥到底。但你不同。你甚至不是士兵。我理解你的想法,你覺得混在士兵裏可以得到比較好的照應……但是……”他說道。“你還年輕!”


    張成這幅身體確實很年輕。


    以年齡來說,高中生大學生左右吧——但具體多少歲張成也不知道。也許某日可以去地球測一下骨齡。


    “送你一個禮物。”阿列克謝說道。說話的時候,他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長劍。“如果萬不得已,逃吧。”他說道。


    張成這才意識到對方的到底想說什麽。也明白自己絕對是想多了。


    人類的想象力是有限的,至少基層文明的人類是這樣的。不管它是什麽人種,居住在哪個世界。憑空認為身邊的普通人是穿越者,有不可思議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


    穀怾


    張成若有所思的從對方手裏接過劍。這個世界的長劍就是地球上通常所謂的闊劍。他本來有那把“蝕月”,但是兩個世界武器風格差別太大了,畢竟一個是青銅時代一個是火藥時代早期,蝕月沒辦法帶身上。這把劍倒是正好。


    他隨手拔出長劍……一把普通的劍。普通是普通,但好用沒問題。質地很好,至少他看不出有什麽問題。而且這把劍很大,這玩意正是通常說的“一隻半手”劍,或者叫巨劍。可以單手使用,也可以雙手使用。


    不過對張成來說,這個劍拿起來稍微有點沉重啊,單手難用。嘖,畢竟這個身體的力量隻有9,比正常人都要略微遜色一點。媽蛋,力量9的戰士就是一個廢柴,16級都沒用!幸好這把劍還能雙手,雙手握劍的話,那基本上就沒什麽問題了。


    “你剛才看到了,我家人在那邊。”阿列克謝說道。“我們帶了不少補給。如果你擔心被男爵作為逃兵處死,那就盡可能逃離隊伍。一個人獨自行動並不會驚動不死生物的。”


    他沒有呆太長時間。張成卻在他走了半天後都迴不過神來。


    什麽嘛!莫名其妙的算幫我一把?這是看不起我?他看了手裏的長劍,突然之間感覺到有些荒謬可笑。


    真有趣……我身上有什麽氣質嗎?張成忍不住悄悄取出一麵鏡子,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鏡子中的那個自己笑了一下,嘴巴咧開一個兇殘嗜血的弧度。張成趕緊把鏡子收起來。


    麻蛋,太久沒出現,都忘記了自己還有這個隱患。


    “我可不是什麽隱患。”心靈深處莫名其妙的浮現一個聲音。“我才是真正的你!”


    喂,這可是異世界更是高魔世界。這個世界可容不下你肆意胡為,會死的!


    張成在心裏警告了一聲,然後趕緊用毯子裹緊身體。有小灰灰在身邊警戒,他不需要擔心自己安全問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發現自己睡不著。


    罷了罷了,去見見那個什麽毒蛇隘口吧!


    張成想著這個問題,悄悄的從被窩裏爬起來。


    難民營地的警戒並不特別嚴密,而且就算是守衛也並不禁止人們離開——畢竟這麽幾千人,排泄之類的也不可避免。張成很容易離開了營地。到了邊緣的無人地帶。


    人類步行速度一小時為5公裏左右,一天也就走8個小時,後天抵達毒蛇隘口,也就是說這個毒蛇隘口距離這裏不會超過60公裏。


    別看人類雙腿走起來很困難,馬匹跑起來也要一兩個小時,但是如果使用機械裝甲搭配反重力飛行器,也就是十幾分鍾的時間。這還都是因為需要慢速搜索飛行才行。


    從天上看下去,整個地形很容易理解。這片名為諾姆丹的領地其實就是在一片廣大森林的內部。具體點說,這裏就是一個小盆地,周邊是森林,盆地地內部則形成一個小平原。盆地和外部的連接口是一個小隘口。


    完全不知道這裏為什麽會被叫做毒蛇隘口……至少它半點沒有像蛇。也許是這裏有很多毒蛇吧?


    張成落地,這裏既然是不死生物,他也沒猶豫太多,直接召喚出了虎臣和恭伯。


    黑暗巫妖和羅刹妖出現在張成麵前。兩個人都是驚訝兼猶豫。


    “這是另外一個世界。”張成向兩人說道。“恭伯,虎臣,你們的魔法能不能用?”


    問是問了,但張成其實沒什麽信心。因為別說巫妖和羅刹妖了,就連敖廣小熊那也都折騰半天反複嚐試才能成功的。這兩位雖然也是很強的生物,但比起敖廣小熊還是差別很大。


    不過虎臣畢竟是魔武雙修,沒魔法照樣可以肉搏。而巫妖哪怕不能施法,他照樣擁有大批食屍鬼作為部下。


    這個世界的魔力潮汐和魔網差異很大,應該不是施法者職業短時間內能夠適應的。


    比方說張成自己,他就承認自己沒辦法適應。這裏他就是隻是一個旅法師。


    “這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啊。”不過無論虎臣還是恭伯都是去過地球了,已經完全理解不同世界規則差異極大這種破事。


    “有點不同。”虎臣沉吟了良久。他看上去呆立不動,但實際上肯定在調整什麽。“原來如此……我有點明白了……必須縮短……”他突然之間身體表麵散發著微光。似乎是動用了一個魔法。“差別不小,一時之間恐怕不行。”


    恭伯也琢磨了半響。“張成公子,這恐怕比預想的還麻煩。這個世界到底是……魔力湧動,但不形成魔網。使用魔力的難度大幅度下降了,但是把魔力組合成法術的難度大幅度上升了。這個世界的魔法……”恭伯突然手一會揮,丟出一個火球,砸在遠處。


    但是這火球爆發出來的卻並非是火焰能量,而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隻覺得一片混沌能量爆發開來,陰森扭曲的火焰點燃了四周的草木。然而這火焰仿佛隻是虛幻一般,不多時就已經消散不見。


    “原來如此,編織很難,但可以完全不編織,直接丟出去!”虎臣也有所領悟。


    “嗯,所以這個世界的法術,定然是偏向攻擊,弱於防禦,增強輔助之類更差一些。將能量收束在物品上容易,收束於身體難。”恭伯琢磨著,突然對虎臣說道。“用你的刀一試。”


    虎臣手中藍火閃過,苗刀已經拔在手中。恭伯伸出宛如白玉般的骨指,朝著苗刀上輕輕一點。暗紅色的光芒從手指和刀身接觸的位置傳播開來。


    手指和刀身分開,暗紅色的光芒依舊。顯然這已經是一個完整的法術了。不愧是巫妖,法係生物的巔峰,迅速把握住了這世界的魔法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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