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的意見差不多,都希望擴編。李劍生和何長明也不說話,隻是聽。等大夥都把意見發表完,何長明先開口了:“擴編是好事,但我們自己的部隊才穩定,就急著擴編,軍事力量怕還沒得原來的強悍了!我們宜章有句老話,叫‘貪多勿得’,意思就是說,貪得太多了、反而得不償失!我和劍生擔心啊,你們編擴了,這實際作戰能力跟不上,結果人多了反而打敗仗!”


    李劍生一聽,對何長明的感激之情更上一層。要知,何長明這話可說得有水平,說到點子上了,自己擔心的就是這個。薑還是老的辣,這老政工還是老政工啊!自己這部隊擴張,也確實那麽個快了些,再擴,這實際的戰力怕是會大打折扣。不見以前29團嗎?人多了,質量跟不上,結果兵敗如山倒,那麽多人,結果全散了!他可不想自己的獨立團重蹈舊轍!


    但不擴嗎?這麽多有點軍事素質的人擺在麵前,不要點還真說不過去,既不對他的胃口、也不符合實際情況!因此,擴,那是肯定的;編,那也是肯定的。但就看怎麽擴、怎麽編!要知道,這麽擴、這麽編,缺少的就是幹部、尤其是基層幹部!所以,眼下何長明這麽一說,實際上是把這個問題擺在了案頭。那些營級主官,如果真要有心,就會把這個壓力承接下來。要知道,這以後的壓力可就大了許多,就這俘虜改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如果主動提出接受,那壓力可就全壓在他們頭上了。但他與何長明必須提出來,讓這些營級主官自己主動去弄,那才是最好不過的!想來,他們這些人,為了讓我同意這次擴編,一定會下狠功夫去折騰部隊的!嗯,怎麽說呢,越折騰越好!我就喜歡折騰!部隊嘛,就是在折騰中強大的、在折騰中擴張的!但就靠自己這幾個肯定不行,得靠大夥!想來,這何長明的激將法應該會有效果的!


    李劍生臉色平靜地看著大夥,心裏卻翻騰開了。果然,與他猜想的一樣,大夥都吵開了,都是表決心,這個說不用擔心,那個說老子刺刀都不怕、還怕弄不好這些家夥;這個又說了,隻要領導同意,其他的事情我們幹,一個月,我保證練出符合要求的兵來;那個也信誓旦旦地說,就是自己累死,也一定會將這支部隊給打造成具備強悍戰力的部隊的,請團首長放心。


    見大夥如此,知目的已達到,李劍生與何長明相視一笑,最終是李劍生說話了。大夥一見這個年輕的團長說話,都信服地住口。李劍生看了一眼大夥,包括宜章縣委的幾個,道:“既然大夥都為般要求,那我就同意下來。但我要大家保證兩點:第一,我沒有三個月時間給大夥,最多兩個月;第二,我要求大夥保證,這戰鬥力決不能有任何退步。要知道,我們部隊雖然打了幾次勝仗,戰力有一定提升,但擴張得太快,這戰力事實上並不高。至少,我們目前還沒有與敵人的主力正麵對敵過,還稱不上真正的強悍。我們這稱不上真正的‘強悍’,還要再去稀薄,這肯定有些說不過去。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但這個唯一的辦法就是,便是大夥拚了性命去練兵!拚了性命也要保證各擴編部隊的戰鬥力!我現在問大夥,到底有沒有這個信心?有沒有這個能力?”


    那還用問?早被何長明幾句話刺激得嗷嗷叫那些營級主官,都是堅決地表示,一定完成任務!李劍生等的就是這個,當下表態:大家迴去做兩個事情:一是總結這次作戰的經驗和教訓,明天交給參謀處,等幾天開會時還要專題討論的,而且這個戰後寫總結,以後要和戰前搞推演一樣,形成製度;二是大家迴去準備一下,看明天部隊擴編時,各營將拿出什麽樣的措施來整訓部隊!


    一聽團一號首長的這句話,大夥知道有戲了,陸續散去。餘秀光、郭立根等幾個,也樂嗬嗬地祝賀一番,然而陸續告辭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劍生才起床,那些營級主官便一個接一個地來到他的大院。一看這情形,李劍生有些樂了,心想這些人擴編的思想還真是濃厚。當下也不驕情,讓幾個營級主官立即將所有俘虜集中起來,他要講話。看各個營級主官紛紛去辦事,他隨後跟著出來。


    不一會,所有俘虜都集中起來了。李劍生也不怯場,站到高台上,對著俘虜便說開了:


    “首先,我想介紹一下我們紅軍的性質……”這個介紹很簡短,是李劍生把後世對紅軍的理解直接講了出來。大意是紅軍是為普通老百姓服務的軍隊,不同於其他軍隊。軍隊內部講究平等和友情。講這一點,李劍生的目的就是讓大夥心中對紅軍有一個大概的印象,至少要知道紅軍是怎麽一迴事。但他並不多講。他知道,對於這些不識字或是識字不多的俘虜,講太多等於白講,還會讓他們厭煩。因此,隻是極簡短地作了介紹。接下來,才講到重點。當然,這接下來講的內容又不同,而是以提問開始的:


    “我想問一下大夥,你們家裏有當大官的舉手?”


    沒有人舉手。


    “你們家裏有年收入5萬銀元的舉手。”


    沒有人舉手。


    “那家裏每年收入1萬銀元的呢?請舉手!”


    還是沒有人舉手。


    “那家裏有5畝田地的,請舉手!”


    還是沒有人舉手。


    見大夥都沒人舉手,李劍生微微一笑。又道:“我們大夥,跟你們一樣,也是如此!”頓了一頓,又道:“我們,和你們,才是真正一體的,是一樣的人!”


    底下的俘虜有些騷動。有的人有些激動。


    “但我想問一下你們,你們知道你們那當官的有多少錢嗎?”


    見大夥都搖頭,又或是沉默不語。李劍生繼續微笑,發出自己那特別的鼓動,道:“我們的部隊打敗了你們,結果直接從你們兩個團的團長那裏,包括27團和33團,一共收繳了8萬銀元,還有14條小黃魚。注意,這不是給你們的軍餉,而是他們私人使用的,因為這是從他們私人隨身帶的箱子中發現的。大夥想一想,這外出行軍打仗,私人帶這麽多銀元幹什麽?還有,為什麽你們兩個團的團部裏麵並沒有多少銀元,而他們當團子的私人箱包裏卻有這麽多銀元?大夥再想一想,你們原來的團長他們,僅僅外出行軍就帶了這麽多銀元,那家裏的情況是不是越發可以想像了?還有,我再加問一句,他們不用拚在前麵賣命的有這麽多錢,而真正衝在前麵賣命的你們卻沒有多少錢,這公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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