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司宸是怨恨的,可是…


    他的恨意又不知從何而起。


    他該恨誰?鎏禦嗎?


    鎏禦為了他愛的人,他不過是自私,他又有什麽錯?


    怨一切知道的太晚嗎?怨他的身體?


    怨誰呢?能怨誰?


    司宸失魂落魄的起身,可是他的記憶裏並沒有那個被他分身所愛的女子,失去了本體又能活多久?難怪他從來沒見過她。


    蘇小妖感覺此刻心情很複雜。她不想就這樣原諒他,這個男人給母親造成了傷害,又在她生命裏一直缺失著,可是她有又什麽資格不原諒?


    母親都已經放下了,母親希望她能陪伴這個男人,這是否便是母親對於他的愧疚和補償?


    “你能看開這樣很好,原本我還有些擔心。”東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蘇小妖身後,他伸手撫摸她的頭發。她的發絲真的很柔軟,他從什麽時候起就戀上了這樣的感覺?


    蘇小妖輕輕將頭靠在東籬身上,雙手環過他的腰。“不看開能怎麽樣?我沒有多少時間…”


    “不要胡說!”東籬推開她的肩膀,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我相信你。”蘇小妖眯起眼睛笑得開心。隻是她心裏知道,這不是東籬能決定的。


    但是她願意,給他一個安定的希望。


    入夜,蘇小妖昏睡中臉上滲出汗珠,眉頭緊鎖,痛苦的呻吟溢出口中,身體仿佛被巨大的手攥住,骨骼內髒都被攥的疼痛。


    東籬靜坐在房中,聽到隔壁響動閃身來到了蘇小妖房間,匆匆趕來的還有住在另一邊的司宸。


    “鬼仙!”司宸焦急喊道:“過來!”


    可憐的鬼仙老頭正在睡覺,眨眼間就摔在地上,驚嚇中還有些沒睡醒的迷茫。


    司宸抓起鬼仙拉到蘇小妖床前:“你快看,小妖怎麽了?她從來沒出現過這麽痛苦的症狀!”


    鬼仙感覺一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可是也顧不得太多,忙檢查了蘇小妖的症狀。


    “上仙的症狀是中毒。天蠶分泌出的毒素即便是中和了還會有殘留進入血液中。”


    “現在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減輕她的痛苦?”司宸握住女兒的手,接觸的都是一片的冰冷。


    老頭沉思了一會,吐出兩個字:“換血。”


    “我的可行?”東籬清冷的眉宇間染上了愁緒。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受過的是他,看著她每痛苦一分他的心就疼痛一分,他的心就越來越焦躁,他不知道怎麽才能讓她不這麽痛苦,他想,為她做些什麽。


    “不行,隻能是至親之人。”鬼仙搖頭,眼神飄向司宸,也不知妖王跟這個上仙是什麽關係,他怎麽記得……是對戀人來著?


    然後他又轉頭看了看東籬,怎麽感覺這個也是?


    然後他眼神詭異起來,不知開始腦補些什麽,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精彩,熊熊八卦之火噴薄而出。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兩男爭一女的情節吧?


    “鬼仙,我的血可不可以?我是他父親。”


    “你你你你…”鬼仙頓時噴了,驚愕的瞪大眼睛,什麽鬼?!父親?!“你怎麽是她父親?!”


    他可是記得風華上仙是青丘帝君的女兒,什麽時候妖王成了上仙的爹了?


    難不成…鬼仙更加驚愕,眼珠子都瞪出了眼眶,無比驚悚的念頭浮現,難不成帝妃給青丘帝君帶綠帽子了?!


    而且還是妖王的綠帽子?!


    鬼仙現在已經不好奇了,隻有深深的驚恐好不?


    他好想逃,這麽機密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而且看妖王還不避諱的樣子…


    妥妥的要被滅口的節奏啊!


    鬼仙突然抱住東皇大腿,“上神救命!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我什麽也不知道,別殺我啊!千萬別殺我!”


    如此悲傷的氣氛頓時被鬼仙破壞的一幹二淨。“別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老了耳朵聾,記性差,眼睛還不好使,放過我一命吧!”


    司宸青筋暴跳,用力抓過鬼仙老頭,“閉嘴!你若是再不快些我立刻就要了你命了!”


    鬼仙哭聲戛然而止,用力閉著嘴眼巴巴的看著司宸。


    “不是要換血?我的行不行?”他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這個蠢老頭鬼吼鬼叫的什麽?誰要他命了?


    鬼仙忙不迭點頭,利落的爬起來,“行,絕對沒問題!”


    蘇小妖隻覺得渾身都很熱,灼熱,就像置身在火爐之中。


    很快,她又覺的很冷,從心底都在冷,這些感覺從她開始修煉以後就再也沒有感覺到過,仿佛又迴到了幼時,所有的東西都能傷害她,畏懼寒冷,畏懼黑暗…


    娘親……


    我好想你…


    “怎麽樣了?”司宸焦躁的問。為什麽他覺的她越來越痛苦了?


    “就快了。”鬼仙忍不住擦擦額頭,他感覺他都要出汗了!


    紅色的鮮血從司宸身體內飛出,化成束鑽進蘇小妖身體裏。


    另一隻手腕垂下來,黑紅色的血滴答滴答的落進雕花的器皿中。


    東籬輕輕撫摸著蘇小妖的臉龐,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整個心都絞在了一起。


    你夢見了什麽,如此難過,為什麽從不與我說?你的心裏,究竟還有哪些是我進不去的?


    他沒有一刻像這樣擁有強烈的占有欲,希望他們沒有一絲距離,希望她完完全全每一分都是屬於他的。


    司宸臉色漸漸蒼白起來,蘇小妖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了那個名義上她最親近的人,看見了那暗紅色的液體,淚從眼角再次滑落。


    從此她的血液裏就有了抹不去的羈絆。


    “好了。”鬼仙斷了血液的輸送,將司宸的傷口愈合。


    “還好?”司宸笑了。


    “還好。”蘇小妖嘴角勾起。


    “那就好,果然是年紀大了,有點困了。睡去了。”司宸瀟瀟灑灑的離開了。


    他很擔心。他想問還痛不痛,還難不難過,他想問,很多…


    可是他更不想因為這些關心讓她感覺她脆弱,讓她感覺所有人都在擔心她,讓她誤會…她的情況很嚴重。


    她其實是個很不願意被長輩擔心的孩子。而且…


    將地方讓給他們罷,他們的時間…相處一天就少一天了…


    “快睡去吧,年紀大了的都愛睡覺。”蘇小妖眉眼彎彎。


    她轉頭看向東籬,終究不忍讓他也這樣懷揣著擔心被趕走,遲疑開口:“你…留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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