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妖眼睛微紅,吸了吸鼻子,看著青臥明明是安慰還別扭的樣子心中泛過暖意,“嗯。 ”她微笑著應了一聲。


    “切!”青臥扭頭就走了,下巴揚的高高的。他是看她太可憐了,偏她一副哄小孩的樣子,誰稀罕安慰她!


    聽見身後的門關起來的聲音青臥的腳步頓住,臉上的表情沉寂下來。他轉頭看一眼關閉的門手捂住胸口,眼裏閃過眷戀,閃過不舍,還有些決絕,轉身離去。


    這是父親曾經住過的房間。蘇小妖看著陌生的一切,眼中酸楚,抑製的眼淚一滴滴落下來,喉嚨脹痛的疼。


    殿中很黑,月光透過窗子撲在地上,朦朧照出蘇小妖的影子。


    她蜷縮著坐在床邊,頭輕輕搭在牆壁上,眼神有些呆滯的看著窗口,瞳孔渙散著沒有焦距。


    看著月光不知不覺的移動到門邊,越來越黯淡,不知過了多久,蘇小妖迴過神一般抬頭,天空已經大亮,四處都透著黎明的暗青色晨光。


    天已經亮了麽…


    鳥鳴聲漸漸響起,寂靜的四周開始多了生氣,黑夜過去,一切都在蘇醒。


    天青色越來越亮,透出了淡藍。


    她站起身,雙腿有些麻木的僵硬。門被推開,她詫異的看著走進來的初奉,“怎麽這麽早?”


    旋即有些了然,他怕是根本就沒睡。


    初奉笑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在蘇小妖困惑的目光中揉了揉她的頭,“走吧。”


    蘇小妖知道他是安慰她,可是她現在無心做任何事,看著初奉有些憔悴的神色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她不想他擔心。


    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路,蘇小妖有些隱約的猜測,心中的想法漸漸肯定。


    果然。


    心中苦澀的笑了,他還是拿她當小孩子麽。


    初奉仿佛沒看見她的神情一般,“今天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蘇小妖看著眼前的一切,還是那個地方,卻什麽都不熟悉了。


    “胭脂水粉,上好的胭脂水粉,頭繩絹花,應有盡有咧!”


    “煮血,現做的煮血,爽滑鮮嫩,走過路過的都來嚐嚐,五文錢一碗!”


    忽然進入這樣喧鬧的地方蘇小妖有些愣然,凡塵的氣息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初奉,我已經不吃包子了。”在這種愣然中蘇小妖下意識就說出了這句話。


    初奉噗嗤笑了,“誰說我是帶你來吃包子的?”說完拉著她徑直走向一家酒樓。


    “客官幾位?”小二見來了人忙上前招唿,看清兩人麵容後驚住,他還從來沒見過相貌如此出眾的人。一身清氣,不食人間煙火。小二見慣了各色人物看過女子麵容後也不禁臉紅了起來,不敢再直視了。


    大廳中也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兩位,樓上雅間。”初奉心生不爽,這些目光真是讓人…


    想把眼珠子挖下來啊。


    “好咧,樓上請。”小二眼明的看出了初奉眼中的不喜,忙上前引路。


    蘇小妖不解,為什麽專程來酒樓?隻為了吃東西嗎?


    初奉點了好幾道菜,而讓蘇小妖覺的詭異的是,這些東西她從來沒聽過,全部都是曾經她被禁製食用的肉類!


    很快第一道菜端上來,是隻清蒸雞。淺黃色的雞被擺在盤子裏,金光的湯水上點綴著點點綠色。


    “來,嚐嚐。”初奉夾起一塊肉放進蘇小妖的碟子裏。


    ……


    囧…


    對於從來沒吃過葷的狐狸來說,她現,她有些不敢吃…


    看了看初奉,看了看碟子,蘇小妖伸出筷子,緩慢的送進口中。


    初奉忍不住大笑起來,為什麽這丫頭看起來麵無表情,他怎麽都覺得有種悲壯的味道?


    蘇小妖已近做好了各種準備,獨獨沒想到,會是種特別的味道。


    這種味道很新奇,顛覆了她對食物的所有看法。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好吃吧?”初奉拿起筷子,“這裏是老字號了,祖祖輩輩傳下來少說也開了上百年了。”


    對她們來說的短短幾百年對於凡人來說已經是數代更替,凡人的生命短暫的就像黃粱一夢,夢醒了就什麽都結束了。


    可壽命那麽短的凡人卻比任何生靈都努力,或許因為生命短暫,所以才格外眷戀,格外美麗。


    很快,紅燒魚,水煮蝦,一盤盤葷菜都端了上來。


    蘇小妖再次對肉刷新了概念,同是肉,蝦和雞就是完全不同的味道和感覺。


    她慢慢的吃著,初奉靜靜看著她,“看吧,這個世界其實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東西。”


    蘇小妖的筷子頓住,心裏各種滋味不明。


    他在用這樣拐彎的方式讓她好好活下去。


    她早就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了,隻是她明白,初奉不過是想讓她有個眷戀的東西,有些東西,不是不需要了就會丟棄。


    “既然來了就四處看看吧。”吃過東西,初奉硬是拉著她四處逛了逛,而蘇小妖沒想到,在這裏竟然還會遇見熟人。


    “姐姐!姐姐!”一聲唿喚遠遠的傳來,“姐姐,我叫你怎麽不答應?”一隻手忽然拍上了蘇小妖的肩膀,她這才明白原來那個姐姐是在叫她。


    轉頭一個很是清麗漂亮的少女站在麵前,陽光下眉眼彎彎,睫毛絨絨的泛著淺黃色。


    那麽明媚燦爛的笑容讓蘇小妖有一瞬間的恍惚。


    “是你?”


    “對啊姐姐,就是我。”少女微微偏頭,神情有些狡黠的可愛。


    “師傅!師傅,我在這裏!”少女轉身朝身後招手,蘇小妖目光向後看去,神情呆住。即便千萬人仍舊一眼能看見那男子,一襲白色木棉長袍,集日月鍾秀,踏著凡塵的浮光,世間一切都在黯淡。那男子,仿佛從最燦爛處走來,勝過了世間一切風華。


    蘇小妖吃驚的結結巴巴開口,“你,你師傅不是和尚嗎??”


    少女詫異,“和尚?”她想了想,說和尚也沒錯,可是她師傅哪是和尚能比得了的?


    還是那五官,是那個和尚沒錯,可是,可是!蘇小妖脫口而出:“你為什麽會有頭?”


    那和尚赫然長隨意垂落束在身後。


    少女頓時噴了。


    初奉一把捂住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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