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好厲害!”一隻老鼠忽然從和尚袖子裏跳出來,落地化成了一個少女。 “那個壞人終於死了!”


    少女眉目很是清秀,看起來格外純粹幹淨,纖塵不染,有些天真的聲音暖暖的似乎能融化一切。


    視線落在少女身上,和尚疏離的眉目間清冷之色柔和很多,將少女頭上歪了的簪輕輕扶正。蘇小妖壓下心中的不可思議,這少女是白鼠一族的小妖,居然拜了真佛為師,這,怎麽迴事?


    “姐姐,你也好厲害,能跟那鬼仙打那麽久!”少女雙眼晶亮的看著蘇小妖。,眼裏閃閃的崇拜卻並不敢太過靠近,有些小心翼翼。


    這是個敏感的孩子,怕別人不喜歡她。蘇小妖心軟了軟了,微微一笑,“多謝你跟你師傅相救。”說著對和尚施了一禮。


    “上仙不必客氣,即便今天沒有我,上仙依舊能收了那鬼物。”身體圍繞上一股無形的力量,蘇小妖的禮就施不下去了。“蓮兒。走罷。”


    也罷,她順勢起身,記在心裏就好,若是以後能再遇見或有需要幫助時她盡力幫忙就是了。


    不過,怕是不會能用上了。蘇小妖看著那和尚的背影,隱約看見了一層金光。


    “嗯!”少女嬌俏著拉住和尚的衣角,仰頭燦爛笑起來,“師傅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蘇小妖有些怔愣,那一刻少女的世界就像隻有她跟師傅兩個人一般,眼睛裏再容不下其他。


    和尚步伐從容,帶著少女下一步已經消失在了青丘山上。


    蘇小妖錯愕的揉了揉眼睛,她剛剛似乎…在那隻小白鼠妖身上也看見了佛光?


    這比她聽見那隻白鼠管真佛叫師傅還要不可思議!莫非…那隻白鼠是被真佛相助化形的,體內有了佛性?


    蘇小妖深深歎了口氣,如今已經打草驚蛇,還有什麽辦法才能再找出那個人?可惜,她計劃了那麽久,還是功虧一簣了。


    “沒想到本公主竟是看走眼了。”重傷的紫瑤坐在一處陰影裏,一直麵無表情的看著蘇小妖。


    本不想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又有些神經質的女人,想了想蘇小妖還是停下了。


    她歎了口氣看著紫瑤:“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幫助,記得來找我。我會盡量幫你一次。”全當,迴報給那個無暇的,純粹的,記憶中的你。


    紫瑤壓抑下來的心情再度爆,狠狠的咬著牙,想起剛剛的可笑雙目通紅。“誰要你的幫助?我就是死也不會去求你!我總有一天會親手殺了你為莫持報仇!”


    這一刻誰也沒想到,有一天,她真的求上了蘇小妖。


    那時的她不是現在的紫瑤,那時的蘇小妖,也不是現在的蘇小妖了。


    “我等著你。”蘇小妖眉目流轉過瀲灩的奪目,翩然離開。


    剛剛踏出青丘,蘇小妖看見眼前的人愣住,“東籬?”


    東皇上神周身充斥著冰冷的溫度,不同於以往,此刻有些生人勿近。


    一襲白衣有些淩亂,向來無情無欲的冰雪色眸子正冰冷的注視著她,掩蓋不住裏麵的怒氣。


    東籬眨眼出現在蘇小妖麵前抓住她的肩膀,“你已經晉升了?”


    蘇小妖斂眸輕輕嗯了一聲。這樣的東籬她從來沒見過,有些恐慌,有些害怕,她總覺得在失去什麽。


    “也就是說,你是有意被抓的了?”東籬語氣越冷洌,雙手不覺用力,捏得蘇小妖肩骨都在疼痛。


    這樣的疼痛反而讓她心裏有些好過,“是。”


    “那麽,也就是說天界開始流傳九尾狐後裔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是你計劃的開始了?”東籬雙手越來越緊,似乎也沒想等蘇小妖迴答繼續說下去。


    “一切水到渠成,你放出了你才是九尾後裔的消息,為了吊幕後之人上鉤你甚至隱瞞了實力,給了他們緊迫的假象。為了不讓你真的晉升成天狐他們隻能盡快的抓住你,而這次…跟我出來,就是你最後一環計劃,給他們一個抓住你的機會。”


    蘇小妖心中越來越涼,仿佛大水將她一點點浸沒,有什麽絕望的氣息在蔓延。這一刻真實的不可逃避,又殘酷的可怕。她早就該想到的不是嗎。


    東籬的聲音有些幹澀起來,不複以往的清冷幹淨,“可是我隻想知道,蘇小妖,你為什麽選擇我。為什麽選擇我進入你的計劃?”那雙好看如遠山的眉皺起疼痛的弧度。


    蘇小妖捏住手指,張了張口,感覺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如果你留在紫薇宮,就會是他們忌憚的存在,隻有你出現了,被調開了,才能讓他們放開顧慮。”


    東籬的眼中似乎有什麽在碎裂,清淺的顏色就像融化了的冰雪,露出裏麵不可置信的傷痛。


    他鬆開了手退後一步,“於是,你就看著天界的東皇上神在你有意推動下走進你的圈套裏。”他嘲諷的揚起嘴角,“落日穀?你又明白了什麽呢?是不是…連愛上你都是你的計劃?”


    蘇小妖一驚,下意識上前抓住東籬的衣袖,“不是的!”


    東籬驟然揮手,曾經溫暖的是她所有依靠的那片衣角,沒有絲毫留戀的從她指尖抽出,掌心隻剩下冰冰涼涼的空氣,就像現在的東籬,遙遠的讓她望而生畏。


    蘇小妖的手指動了動,指尖殘留的熟悉讓人想狠狠抓住。


    她最想抓住的東西,如今竟是讓她親手扔了。那時她抓的那麽緊,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了今日的失去所以才格外害怕?


    東籬目光越來越冷,瞬間消失在蘇小妖麵前。


    心中有什麽在崩塌,灰塵四起,將所有幹淨的角落都染上了塵埃。


    忽然,東籬再度出現在了蘇小妖麵前,近在咫尺,連他身上清冷的香都清晰可聞。


    蘇小妖愕然的抬頭,心中有了些不敢想的期待。


    “夙姬。你還是不夠聰明。堂堂的東皇上神,豈是隻有那麽一點利用價值?”為什麽沒用的更徹底一些?讓他知道的也可以不那麽早。


    東籬轉身遠去。


    蘇小妖終於崩潰的哭出聲。夙姬,夙姬…那個他曾經給她的名字,就這樣在這樣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收迴去了,是不是也收迴了所有屬於那個名字的感情?


    那是他們最深的牽絆,他怎麽可以就這樣……斷了…


    東籬。


    你真的…不要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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