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忽然轉頭看著蘇小妖,“你明白了嗎?”


    …明白什麽?


    她疑惑的看去,東籬的眼裏是沉澱的冷靜,還有少見銳利。


    蘇小妖沉默下來。


    他的用心她怎麽會不明白。隻不過,她永遠不能活的像那些花朵一樣簡單。


    她不能隻為了活著而活著。


    所以,原諒她。蘇小妖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轉瞬即逝,她揚起燦爛的笑容,“太陽都已經落山了,我們迴去吧。”


    東籬隻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軟軟的,柔柔的,摸起來總是格外的舒服。他知道讓她放棄報仇不可能,他隻是希望,她能在這樣強烈的仇恨下不迷失本心,不失去自己。


    他怎麽忍心,讓她放棄一切?


    他不說,不是他不懂。隻是他明白她不願意讓他知道而已。


    一個人的感情太過濃烈的時候,會灼傷別人,也灼傷自己。


    “上神。”忽然不遠傳來一聲唿喚,一道青色人影轉瞬落在東皇麵前,“見過上神,小仙是玉帝的傳訊使均複,玉帝有請上神去靈霄殿,有事相商。還望上神不要怪打擾之罪。”來人是個年輕男子,恭敬行禮神態隱隱有些焦急。


    “玉帝可說有什麽事情?”東籬薄唇微抿,神情似乎仍是不疾不徐。


    “玉帝未說,隻讓小仙前來相請。”


    東籬的唇因為抿起泛起一絲白色,整個麵容呈現出不可靠近的冷厲之感。


    “那,我先迴去好了,有些累了呢,迴去好好休息一下。”蘇小妖見來使明顯是有些焦急,裝作有些累了的樣子讓東籬安心,“去吧去吧。”


    她笑著招手,踩了雲彩飛走了。東籬見她飛向紫薇宮的方向轉身駕了雲。來使慌忙跟在身後,低著頭再沒有出聲。


    “今天可有哪位神仙去了靈霄殿?”。


    來使愣了一下,頓了頓迴道:“沒有什麽神仙來過。”


    “嗯。”


    靈霄殿在天界的東邊,跟落日穀正好是相反的方向,東籬到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來使將他引進去。


    “守衛呢?”東籬忽然開口,靈霄殿外怎麽會沒有守衛?


    “迴上神,也許是玉帝吩咐了,不讓仙兵守著。”說完那人頭低下去,“上神請進,小仙便告退了。”


    東籬進了大殿後眉不覺輕輕皺起,心中疑惑更甚。殿中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進入正殿後越顯得靈霄殿安靜,仿佛,沒有人在一般。


    東籬心中有一些躁動不安,仿佛有什麽事情將要生。


    突然身後響起喝聲,“是誰?膽敢擅闖靈霄殿?”


    一隊仙兵唿啦衝過來,將東籬圍住。


    領頭的仙將看清是東籬後慌忙單膝跪地,“見過東皇上神,小仙不知是上神來此,多有得罪!”


    “無妨。”東籬終於知道,整件事情都有問題。“我問你,靈霄殿可有叫均複的傳訊使?”


    仙將雙手抱拳,“迴上神,有。上神可是要找他?”


    東籬沒有迴答他,語氣冷肅,“玉帝今晚可找過本上神?是否在靈霄殿?”


    仙將有些茫然,怎麽覺得聽不懂?抬頭見東皇冰冷的眼神心下一顫,惶然開口:“小仙不知玉帝有沒有找過上神,隻是現在玉帝也並不在靈霄殿,很早就迴寢殿休息了。上神可是有事要見陛下?”


    這句話說完,仙將隻覺龐大的威壓頃刻從頭頂傳來,冷冰冰的。然他一動不敢動。上神的語氣讓他直覺今晚可能有事要生了。


    壓力忽然消失,仙將等了許久悄悄抬頭,大殿中空空蕩蕩,東皇上神已經離開了。


    似乎哪裏都透著詭異。“來人。去找均複過來。”仙將轉身吩咐,上神的身份,無論做什麽都不是小事。不久,去找均複的仙兵迴來了,麵色有些古怪。身後空空如也。


    “均複呢?”


    “在這呢,屬下把他帶來了。”


    仙兵讓出身,兩名仙兵赫然抬著一具石身進來了。


    仙將震驚。


    “屬下感應了均複仙使的位置,現時就已經是這幅樣子了。”


    那麽東皇上神詢問了均複是什麽意思?仙將隻覺得自己被恐慌籠罩,旋身出去。“我去見陛下!”


    蘇小妖漫不經心的往迴飛著,天地間景色輪廓隱約可見。不知道玉帝招上神去什麽事情,況且天色已經晚了。


    蘇小妖心中愣住,是啊,玉帝有什麽事情會這麽晚了找東皇上神?因為身份的關係他不參與任何仙職,能找他就一定是非同尋常的事情。


    想到這裏,蘇小妖恍然,如果真是這樣,玉帝就絕不會派一個小傳訊使。


    那麽,這個迅使還是不是玉帝派來的?又或者,玉帝…


    “砰!”嗷嗚!好痛啊!


    蘇小妖抱著腦袋跌坐在地上,幸好她飛的不高,否則要摔成四分五裂了。


    不知剛剛撞到了什麽,她痛苦的揉著額頭,抬頭掃視了一圈,感受周圍的法力波動,眼神肅穆下來。


    她起身拍拍灰塵,“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


    “自然是等待大陣啟動了。”冷冷的女聲傳來,一道身影浮現在不遠處。


    蘇小妖已經猜到東籬可能是被引走的。她猜想過所有人,那個曾經抓過她的男子,或者是月神,也猜想過是群陌生者,唯獨沒有想過是他!


    這不可能!


    蘇小妖猛然起身衝過去,“你恢複了?”


    然而“砰”的一聲,她重新跌迴地上,結界的反彈讓整個空氣中都泛起了漣漪。


    蘇小妖眼淚滾滾落下,失神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切仿佛夢一樣,她兀自伸出手,不可置信的觸摸上結界,仿佛要穿透它去確定什麽,“莫持,真的是你嗎?”


    還是那副熟悉的麵容,熟悉的衣服,唯獨那冷漠沒有表情的神色,她從來沒見過。


    “不準你叫他的名字!”莫持的臉忽然變成一個女子的容貌,整個身體都生了變化,熟悉的氣息蔓延開,眨眼間莫持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那雙眼睛正狠唳的瞪著蘇小妖。


    而莫持的氣息完全消失了,仿佛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蘇小妖震驚的喃喃出聲:“紫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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