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尋沒想到會再次看見這種鳥。 像附屬品一樣衍生的生物,卻活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紫瑤握緊手,心砰砰直跳。她的心裏怕到連一點不好的都不敢想。


    “上仙可知…他的身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風尋少見的歎息了一聲。“他已經沒有神智了。”


    紫瑤身形晃了晃。這句重複肯定的話無異是在她心上又插了一把刀,讓那被遮掩住的血淋淋的傷口再次撕裂。她有些澀聲的開口:“我已經知道了…”


    “不知道公主聽說過青丘嗎?”風尋話音一轉。紫瑤遲疑的點了點頭,對於那個傳說中的地方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很多年長的神仙提起來時仍舊對那裏心存敬畏。


    “青丘是上古遺留下的地方,那裏住著神民。”


    神民?紫瑤吃驚,這天地間神已經幾近消失,唯一還剩下的就是東皇,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地位在仙界無人能及。


    可是她第一次聽說還有神民遺留在六界。神民乃是真正神的血脈子孫,按理來說,他們的身份應該是無比然,與六界是同等存在的。


    既然這樣,又怎麽會在百年前落得滅族的下場…


    “青丘皇族是最完美的神血脈繼承者,得天獨厚,均都無比強大,男人魅惑俊美,女人絕世無雙。他們是六界當中容貌天賦最出色的種族,甚至淩架於仙族之上。”


    那樣得天獨厚的種族卻不知原因的滅了,至今所有人提起來都是心有餘悸。她再傻也該明白。


    紫瑤的身體一點點冷下來,她好像即將聽見什麽天大的隱秘。理智告訴她不應該知道,可是關於莫持她就無法不去知道。


    “然後呢?”她身體有些輕顫,還是選擇繼續聽下去。


    “他們就是九尾狐。每多出來一條尾巴實力就會翻倍,當第九條尾巴進化而來後,他們將擁有凡的法力,成為實力與上仙比肩的天狐。完全褪去妖氣,成為不記載在天書上的上仙。


    所以,他們是遭到天界神仙嫉妒也遭到他們害怕的種族。


    而每一位九尾狐在晉升的時候,都會選擇一位灌鳥族的臣民進行輔助。”


    說到這裏,風尋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就是奉獻出內丹,幫助九尾狐更快的進化。而獻出內丹的灌鳥就會退化迴一隻普通的灌鳥。”


    紫瑤轟隆一聲腦中巨響,莫持他是獻出了內丹!九尾!這世間竟然還有九尾存在!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是莫持?憤怒像一張巨獸的口將她吞噬,用力的咀嚼以致渾身都在脹痛,渾身不可抑製的顫抖著,雙眼猩紅。


    那模樣幾近瘋狂。


    曾經在藥物的控製下她以為她愛著蘇小妖,可即便把她的神魂都控製了,對莫持的愛依舊產生了,被壓抑扭曲的愛情在束縛消失後成百上千的爆出來。


    莫持的消失就是一切的開端和導火索,讓她後悔,難堪,痛苦,所有讓人瘋狂的消極情緒都變成了極端的恨意。


    就像被阻攔的洪水,如果能永遠的攔住就不會有事情,可一旦決堤的時候就是毀滅一切的時候。


    紫瑤腦海中想起了第一次看見蘇小妖的樣子,一隻四蹄仿佛踏著火焰的雪白的狐狸。


    蘇小妖…紫瑤牙齒間擠出三個字,雙手的指甲都嵌進了肉裏,心中驟然湧動出滔天的恨意,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利用對你那麽好的莫持?他滿心滿眼都是你!


    你為了晉升九尾犧牲了他!犧牲了她!“啊!”紫瑤雙手抓住頭,嘶聲尖叫,歇斯底裏,癲狂猙獰的樣子異常的駭人。周身仙力猛然奔騰澎湃起來。


    風尋吃驚得後退一步,眸中閃過驚疑不定。沒想到這個人對她這麽重要。麵色少見的沉重,他轉頭看向陰影裏的鸞仙鶴,“打暈她。”


    少女身形一動眨眼出現在紫瑤身後,沒問為什麽,也沒覺的這是公主,偏頭躲過紫瑤指甲的攻擊抬手一敲退迴原地。


    紫瑤眼中光彩黯淡下來,身體軟倒在地上。不可名狀的悲傷湧上心底,撕裂一樣痛的抽搐。


    她沒有知覺的緩緩閉上了眼睛,那雙眼裏,隻剩下沒有褪去的刻骨恨意。一滴淚從眼角滴落。隱入絲,再也無跡可尋。


    “好好照顧你們的公主。切記不要讓她受刺激。”風尋出了瓊華殿對門前的宮侍吩咐道,她們早就聽見了裏麵的尖叫聲,礙於公主的命令不敢進去,正焦躁恐慌的等待著,聽了風尋的話忙點頭應了紛紛撲進去。


    風尋:“……”


    他張了張嘴,看著周圍空蕩蕩的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他轉頭看向仙鶴。“我們,還能找迴家了嗎?”


    仙鶴:“………”


    風尋的殿宇並不是誰都知道在哪裏,他愛清靜所以建造的很偏僻,百年來又是個萬事求不到的小透明,一時風尋自己也犯難了。


    要找誰送他們迴去?


    仙鶴想了想,“我能找到。”


    麵對風尋看來的眼神和猶豫不信,她複又補充:“相信我。”語氣竟是極度認真。


    風尋:“……”


    默默的轉過頭,沉重的往外走去。就是太相信她了,他能丟一千次因為她也得多丟五百次。


    仙鶴:“………”


    那樣生無可戀的表情是想怎樣…


    遂隻能默默跟在身後。


    半晌,風尋遲疑開口,“你覺的,這次我們要丟多久?”


    仙鶴認真想了想,“大概2oo天?”丟了那麽多次怎麽也該有點進步了吧?


    2oo多天能找到了吧?隨即頓了頓,不確定看向風尋,反問道:“少不少?”


    “……”


    紫薇宮裏,宮侍們靜悄悄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心中難免有些愧疚。


    她們這樣多的神仙,竟是連隻鳥都沒看住。


    而愧疚更多的來源是她們的不在意。就因為是隻普通的鳥,沒人能想到它會跑掉。


    大宮侍已經在房間呆了很久了,她們麵麵相覷後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慰。


    對於東皇上神,在她們心裏等同神一般高不可攀,在知道紫薇宮重新選宮侍時既興奮又期待,誠惶誠恐,第一天看見的就是這個脾氣好又開朗的大宮侍。


    她們很少見到上神,對於這個上神的話事人她們連帶著多了很多尊敬。


    哪怕她脾氣一直都很好可仍舊沒人敢進去看看。


    當她們一籌莫展的時候,經過了一整天的時間,那扇緊閉的房門忽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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