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吃驚開口嗬斥,“你來這幹什麽?”對於這個刁蠻的妹妹他並沒有太多的喜歡,可是畢竟相處了千年,感情不同尋常,他知道她雖然肆意妄為又任性,但該是有些單純和善良的。


    不然也不會知道她中了那樣奇怪的東西而想要殺掉蘇小妖。


    “快點迴去!不要胡鬧!”見妹妹不動熒惑暗中偷看了父王一眼,見他還沒有什麽表情暗中鬆了口氣,忍不住惱怒開口。他不想她卷入那件事裏。


    “父王剛剛說什麽?當年的事究竟指的什麽?”她不知為什麽,直覺跟蘇小妖有關。仙的體內都承接著一些隱晦的天道,第六感也不隻是直覺,往往是預知。


    一直沒有開口的玉帝頭轉了過來,一雙眼睛冰冷刺骨:“你真想知道?”


    “父王…”熒惑有些焦急,做為父王的子女那些責任他一個承擔就夠了,他不想將妹妹也拖下水。他希望他們之間,還可以有個人無憂下去,連帶著他的那份一起。


    玉帝眼裏漸漸露出諷刺,對於熒惑這樣所謂的仁慈。然而出乎熒惑意料,玉帝轉身走了。“等你什麽時候有實力了我再什麽時候告訴你。有些東西,要有資格知道才行。”熒惑想的他清楚,他也沒打算告訴過她,必竟,這個女兒他也疼愛著。


    紫瑤臉色白了白,她明白,目前的她沒有資格。神情有些灰敗得看向哥哥,然而他也什麽都沒說。


    跟著玉帝前後消失在殿內。空曠的殿內空曠的清冷,明亮的東珠幽幽的散著光亮,有些慘白的味道。


    紫瑤手掌握起。


    她會知道的。


    憑借自己的實力!


    太陽依舊升起。和平日甚至沒有任何兩樣,仙人們起來各司其職,做著每天平淡乏味又習慣了的工作。昨晚,很多看得見看不見的東西都改變了。


    “小妖,你醒了沒?”藍藍在門前擔憂的詢問。


    “嗚…好困啊…”蘇小妖揉揉眼睛,慢吞吞爬起來開門,“藍藍?你這麽早來幹什麽?”


    藍藍小朋友疑惑的看了看她亂蓬蓬的頭,惺忪的睡眼,淩亂的衣服終於確定了,好吃好睡這家夥一定沒事。


    藍藍覺得她都白擔心了。“是不是要吃飯了?”蘇小妖眼睛亮起來,提起藍藍進了房間,“等我收拾一下。”


    藍藍黑著臉,果然是她想多了…“你以為誰都像你呢?整個紫薇宮隻有你需要吃東西好不?”


    蘇小妖頓了頓,是啊,隻有她需要吃東西。


    “快些,我都餓了。”隨即她笑著換好衣服,隨意半挽了一個髻,自然散落一些在肩上,隻是這樣簡單卻透出一種無法言語的清澈和靈動的嫵媚。


    藍藍吃驚的看了又看,怎麽隻是一天不見就像一年不見一樣?


    蘇小妖頭上是那隻被東籬贖迴來的簪,極簡卻精致。


    她大步走出房間,微微昂起的臉鋪撒下溫曛的晨光。


    這太陽,真好。


    蘇小妖吃飯的時候東籬便來了,並不看她,也不吃東西,隻是坐在一邊,以手支頭,黑如墨的絲在白色的袍子上垂下。清冷中多了一份綺麗,完美的勾魂攝魄。


    蘇小妖心中跳了跳,忙低頭吃飯。


    “睡的可好?”淺淡聲音開口詢問。


    她想想後蹙眉,“還好,就是好像做了什麽噩夢,醒來後覺得記得可是細想又完全沒有印象。”


    四周又安靜下來。這樣的安靜總有些壓抑,她快將碗裏東西吃幹淨,準備出去。


    “等等。”東籬拉過她的手。“跟我來。”


    蘇小妖有些尷尬,這樣特意牽了她的手沒有原由的似乎是第一次。


    她縮了縮,奈何他的手不是很用力卻也讓她逃不脫。


    東籬的寢宮蘇小妖是第二次來,自從撞見尷尬的一幕後她就不敢隨意闖了,上次東籬是已經穿好了衣服,若是下次…


    她忙搖頭,隻這樣一想就覺得整個人都方了。


    東籬布了層層禁製,然後神情有些鄭重的將一隻口袋拿了出來。


    幾句咒語後,口袋裏飛出一個人,穩穩落在了床上。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衣服…


    蘇小妖怔愣的向前一步,神情有些情不自已。初奉?


    他是有救了嗎…


    “你在旁邊看著一些,防止誰進來打擾。我現在召集他的魂魄。”東籬盤膝坐下。


    “好。”蘇小妖閉目,唿吸仿佛都停止了。這個時候,絕望裏似乎都有了希望。她不禁捂住了嘴阻止控製不住的哭聲。


    你離開了那麽久,如今,終於要迴來了。


    東籬念動咒語,乾坤袋飛起來懸浮在頭頂,一隻透明的鎖妖球飛了出來,落在初奉的頭頂,隨後一隻隻有條不紊的相繼飛出,第二隻落在心口,第三隻落在左肩,第四隻落在右肩,第五隻落在腹部,第六隻落在左手,第七隻落在右手,第八隻落在左膝,第九隻落在右膝,第十隻落在左腳底腳心處,第十一隻落在右腳腳心。


    第十二隻緩緩飛出來,懸浮在了東籬頭頂。


    裏麵的神獸或坐或臥,看著東籬的目光似乎有些凝重又有些畏懼。


    東籬的語調變得奇怪,音節與正常的說話有些不同,似是而非,聲音仿佛從胸腔中傳來:“甲作。”


    初奉頭上的神獸張開口,似乎在嚎叫,她能感受到法力的波動,可是卻沒有絲毫聲音,情形有些詭異,隨後緊跟著其它十一個。


    “巰胃。”


    “雄伯。”


    “騰簡。”


    “攬諸。”


    “伯奇。”


    “強梁。”


    “祖明。”


    “委隨。”


    “錯斷。”


    “窮奇。”


    “騰根。”


    十二神獸念完之後,一股龐大的意念衝天而起,蘇小妖覺得靈魂似乎都在疼痛。


    這是,上古十二大儺祭祀!


    儺本是尋找消滅之魂的上古秘法,後來便隻剩下尋找的功用,如今已經失傳已久,沒想到東籬竟然會。


    蘇小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這個秘法異常強大,曾經六界皆知,如今的人界某些地方還有象征意義的儺祭祀表演。


    時間漸漸過去,在焦急中蘇小妖體會到了熟悉的感覺,那些熟悉感在接近,不久後,一團朦朧的光飄了進來,似乎有些茫然的飄蕩著。隨後又幾團光芒飄蕩進來。


    “天魂歸位。”一個符號打進初奉體中,那團光芒慢慢融了進入。


    “地魂歸位。人魂歸位。”


    三魂通常不會離身體太遠,召喚起來要容易很多,七魄卻不一定了,這些魂魄也許已經散了,也許遊蕩的太遠,隻能靠等。


    數個時辰後屍狗歸位,入夜伏矢歸位,


    三日後雀陰歸位,蘇小妖從焦急中學會了耐心等待。


    第十四日過去,初奉還維持在那個狀態。


    第二十八日後,空氣波動,吞賊歸位。


    此後仿佛沉寂了一般,再沒有魂魄迴來。


    她也知道著急不得,隻能耐心等待。


    紫薇宮裏安靜起來,宮侍得到吩咐,東皇上神閉關,短時間內不出。神仙閉關通常少則數十年,多數百年,所以宮侍們紛紛離去,或迴家或去了其它地方,偌大的宮殿中竟隻剩下了蘇小妖和東籬,還有那兩株植物。


    一百七十六日後,空氣中再次傳來熟悉的波動,除穢歸位。


    蘇小妖開始在東籬門外修煉。安靜的,以這樣的方式陪著。


    她本就是仙身,如今,也不需要那些五穀雜糧了。


    又兩個月…


    六個月…


    一年…


    兩年後,熟悉的氣息出現,非毒歸位。如今,隻剩下了最後一魄。


    第三年…


    第四年。


    第七年零四個月的時候,久違的熟悉感再次傳來。


    蘇小妖驀然從修煉中醒來,情緒激動。最後一魄終於迴來了!


    臭肺歸位!


    一股劇烈的波動驟然從東籬的房間擴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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