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年方三十七,早年喪妻,此後一直未再娶,十多年前卻是意外收養了一名棄嬰,冠以其妻之姓----舒,取名喻之。這事在荒洪州倒也不是秘密事,民間皆念其專情發妻,傳為美談。


    隻是,言淮對其亡妻專不專情倒是不知,但舒喻之對他這個養父卻是真的有感情的。雖然平日裏隻是叫他叔叔,在監察局裏還隻讓他跟著其他術師一樣叫他局長,但他也多次在李雲岫麵前為那言淮說話,可以看出,他還是很相信並欽佩他的這個“叔叔”的。


    對於李雲岫的說辭,半是因為舒喻之也是真的沒懷疑,半是因為他確實擔心言淮的安危。最終,他也如瞿嘉言所料選擇了跟著李雲岫他們。


    隻是,說來也奇怪,那舒喻之臨了到了言家大門麵前卻停了腳步,說是在外候著李雲岫和須無痕。


    須無痕道:“他倒是自信,這言家大宅,可比得上一整個中央府那麽大,還真以為隻站在門外就可以讓我們盡在掌控了嗎?不過,他沒跟上,倒也是好事,否則,行事談話都總有人貼身跟著,真是渾身不自在。”


    而李雲岫遠遠地看了眼門外似是對著他們露出笑意的舒喻之,卻是對此有了不同的意見:“他看著不像是這樣的人。而且,我總感覺,他並不是覺得自己沒必要進來,倒有點像是。。。不願意進來?”


    須無痕看著李雲岫,卻是輕笑了一聲:“你們這些女子就喜歡憑著沒來由的感覺胡亂猜測。罷了,說迴正事,等會進入正廳之後,我們盡量避免正麵交談任務或是其他要事。”


    “為何?”


    “我調查過那臧家公子,他雖是體弱多病的病秧子,空有大公子之名,也沒多少人真正看得起他的靈術實力,但他卻有一項技能極為棘手。”


    李雲岫聽罷,卻是驚愕不已。一方麵,她自然是沒想到這個在外人眼中孱弱不堪的臧儒清原來還有這般本事。另一方麵,她也同時對須無痕能知曉此事而感到驚訝。


    “須無痕,說起來,你平日裏雖是看不慣那些個名門公子哥,但卻意外地對他們都很是了解。像臧儒清的事,連監察局怕是都沒多少人知道吧?”


    “那是自然,畢竟他從沒在公開場合透露過。”


    那李雲岫便更是奇怪了:“可你卻知道。”


    須無痕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義父身為第一健療院的副院長,自然免不了與諸多靈術大家打交道。我雖是不喜他們的紈絝做派,但為了義父的往來交際,我也必須得了解他們。”


    李雲岫倒是有些驚愕,在她看來,須遊鶴副院長那般清風霽月的人,即使須無痕因三觀不合而和其他士族的公子哥疏遠甚至交惡,也定然不會責罰於他的,倒是須無痕,雖是對須遊鶴崇拜有加,但未免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麵對李雲岫的勸解,須無痕並沒有迴話,隻是稍稍加快了腳步,走進了正廳。


    二人本是攜任務而來的,隻可惜,現在的情況也許比他們想象得還要麻煩。


    言家向來自視甚高,對土係也是推崇備至,因而言恆為言懷箋所舉辦的訂婚宴,所邀請的名流貴族絕大多數也都是土係術師,即使是非土係的如蒼楓和龍潛之類,也是兼具優越的家世背景和國人的靈術實力的。


    而原係的李雲岫、風係的須無痕,此刻便是顯得有些搬不上台麵了,在這時候,連須遊鶴副院長的名號,在這幫自奉土係為尊的術師看來,隻怕也是不夠的。本是隨著土係的瞿家兄妹二人隨行出場,可現下隻有他們二人,確是有些尷尬了。


    二人本打算低調行事,但一眾術師都紛紛撇來不屑、嫌棄的目光,竊竊私語,他們倒是在另一種形式上成為了相當“高調”的存在。


    而蒼揚和龍潛二人,他們的父親倒是出人意料地都沒有來,因而這兩個公子哥便代替他們的父親也成為了不少人樂於結交的存在。那氛圍,李雲岫雖是一眼便認出了他們,但都不敢上前相認。


    而性子急的龍潛卻並不理會周圍人的目光,徑直便來到了李雲岫二人的麵前,滿臉的驚喜溢於言表:“雲岫,你們來了怎麽沒跟我說過啊?!我還以為懷箋沒有邀請你呢,畢竟你們這段時間,似乎有些矛盾的樣子。”


    李雲岫一陣苦笑,她們二人的矛盾,豈是這段時間才開始的。但一時解釋起來也太過麻煩,而且,也不能暴露秘密之事,李雲岫隻得順口便這樣敷衍過去了。


    隨後,李雲岫和須無痕不想惹人注目,便坐在了靠角落的位置,龍潛卻也跟了過來。可她這時卻有些不自在了,其中,除了對暴露公務的擔心,自然也有私人原因。


    言懷箋。。。真的不喜歡龍潛了嗎?


    李雲岫不是很相信,想當時,她在靈學院阻還被正統靈術界排斥的李雲岫,言語間也絲毫未見對龍潛的擔憂與情意,這也不過二三月之前的事,她的眼神、她的動作,無一不在告訴李雲岫----她對龍潛,依舊沒有完全放下。


    可如今,言懷箋,你為何會應下這婚約?


    李雲岫雖也知道,名門子弟的婚事向來不由自己做主,但她卻不覺得像言懷箋這樣的人會被這種東西束縛。甚至直到現在,她也依舊不相信。


    那龍潛呢?


    如今出現在這裏的他,到底是什麽心情?


    許是感受到了李雲岫的目光,本來還看著前台的龍潛,這會也迴過頭來,對視間,二人卻是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


    須無痕輕輕咳了一聲,他本來也是榆木腦袋,怎麽可能完全沒感受到這二人之間異樣的氣氛。


    但他這一打斷倒不要緊,二人卻注意到了此時出現在台上的白星憐。


    名為訂婚宴,實際上也是諸多大家名流的交際場。這之前的一大段都是言恆和臧舜繁作為家主的發言,隨後便是一些助興的歌舞表演,本來也不全是言家準備的,而白家作為言家多年的同盟,此時也適時地讓白星憐獻上了一曲傾城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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