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恩澈笑了笑:“怎麽,在怪我沒有早點告訴你嗎?”


    “荊恩澈,別鬧了!你要是不清楚情況就給我迴來!”同行的隋禎良隻當荊恩澈還是在胡鬧,便出言勸告。


    隻是,之前在任務中一直意興闌珊的荊恩澈,這次卻意外地主動起來了。他站到了霍旻前麵,跟那店家便聊了起來。


    從職階上來說,身為統領的霍旻自是高於初出茅廬的荊恩澈的,隻是監察局身份特殊,此事又涉及私製靈藥,因而雖然也對荊恩澈那般懶散隨性的模樣頗為嫌棄,但霍旻也並未出手阻攔。


    而那荊恩澈自己跑出來,但也不勸那店家認罪,反而還莫名其妙提出要跟那店家講個故事。


    “誰要聽什麽故事!別跟我在這拖延時間,我給你們最後一炷香的時間,若還是不同意,我們便直接吞了這靈藥,與你們決一死戰!”


    “誒,火氣別那麽大嘛。”荊恩澈依舊是一番輕鬆的樣子,仿佛像在尋常夥伴一般開玩笑,“我這故事可是有意思得很,你先聽完,再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麽做,如何?”


    “從前啊,有一個曆史淵源的大家族,這個大家族一直都是官宦世家。但是有一次,那個一直由他們家族掌控的官位竟意外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獲得,而他們則成了輔佐的二把手。”


    “這個大家族自然就不甘心啊,這可是他們那麽多年來第一次被人踩在腳下,怎麽也不服氣,便想著要把那年輕人拉下馬來。”


    “正當他們思考要如何做的時候,機會來了。年輕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便想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經驗不足的他還虛心向大家族的前輩請教。”


    “他們便商議了一個決策,本意是為了更好的秩序和平衡。但年輕人不知道的是,大家族的人背地裏卻暗暗向下麵的人吹耳旁風,說著年輕人改革都是為了籠絡錢財、繼續壓榨他們,俗話說三人成虎,所謂的改革最後被傳成了一場預謀已久的陰謀論。”


    “大家族的人在挑動了兩方的矛盾之後還不夠,要把那年輕人徹底拉下馬來,還缺少最致命的一招。”


    “於是,他們便繼續派人與一些年輕氣盛、古道熱腸的少年郎接觸,假借其他同胞的名義,說是已經決定在某個時間對那年輕官員發起反抗,並強調現下已是生死存亡之際,還將此舉美其名曰為對惡勢力的反抗。內心單純的少年們相信了他們的話,並在周圍鄰裏廣而告之。”


    “於是,不費一兵一卒,大家族便組織了一場自下而上的暴動,借刀殺人之後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年輕人因為此事被拉下馬,再無翻身機會,大家族也重新迴到了他們掌權的位置上。”


    聽著荊恩澈在那繪聲繪色地講故事的時候,霍旻等人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什麽大家族,什麽年輕人,他們都不是傻子,誰不知道這個故事擺明了就是在影射商造部啊。


    李雲岫看向霍旻,但對方也難掩驚愕的神情。


    “荊公子,身為監察局之人,我勸你最好慎言。”霍旻小聲提醒。


    荊恩澈看了他一眼,卻隻是笑笑,繼續講了下去。


    “別急,故事,可還沒有結束呢。”


    “那群少年最終被當做主謀抓了起來,大家族本想斬草除根,但卻被其他官員多發掣肘,隻能繼續將他們關押。下麵的反抗勢力也依舊並未完全止息,大家族的人心中始終有根刺。”


    “於是,他們便換了個身份與殘餘的反抗勢力接觸,自稱是同樣厭惡統治階層、有共同目標的戰友,而他們的手中有能與官員對抗的寶物,但是需要人力和錢財。”


    “反抗勢力貢獻了他們這些年幾乎所有的積蓄,還拉上周圍的鄰裏親友一起幫著他們的‘戰友’,將那寶物分發給更多的人,來壯大他們的力量。”


    “那麽,問題來了,”荊恩澈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去,意味深長地說道,“楊寶龍大叔,你覺得,那位慷慨贈予寶物之人,會是身份呢?”


    楊寶龍,便是那店家的名字。


    這裏所有人,包括李雲岫,卻也都不知道。隋禎良也一臉詫異地看向荊恩澈,對方整日一副吊兒郎當、極不認真的模樣,沒想到卻把這件任務的個中詳情都給弄清楚了,他也重新開始審視起這個搭檔了。


    那名叫楊寶龍的店家,此刻在門窗緊閉的店裏,早已心神激蕩,宛如一道驚雷擊中一般,久久不能平靜,直到店裏的夥計多次喚他,他才終於迴過神來。


    “老板,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我們從頭到尾都隻被當做棋子耍了嗎?”


    “那個人,騙了我們嗎?這個、這個藥,說能讓我們也獲得力量,變成與商造部那群家夥抗衡的靈術師,也是假的嗎?”


    “那我們現在是在幹什麽?我們這些年到底是在幹什麽?”


    這些人基本都是三年前那件事的親曆者,荊恩澈口中這個故事,他們比誰都更清楚。


    然而,也正是在他們晃神之際,門外的靈術師們已然開始了行動。


    荊恩澈利用水汽潛入店內,以水簾形成幻影,阻隔了楊寶龍他們的視線,而他們實際早已破門而入。


    待到店家們聽到動機,抬眼望去,一道巨型的水簾瞬間跌落,形成一股不小的浪潮,直接衝散了裏麵的人質和夥計。


    還來不及讓他們反應,隋禎良便已辨認清楚了店裏夥計的位置,瞬間,數十道水柱直衝而去,宛如一隻隻巨手直接束縛住了那些夥計的脖頸,他們連想要吞下那就含在口中的靈藥都做不到。


    “阿良啊,把他們放下來吧。”


    “我說了別這樣叫我!”隋禎良似是對這稱唿甚為不滿。


    荊恩澈卻隻是笑笑,轉而走到了那楊寶龍的麵前,輕飄飄地說著:“天上是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的,我就是不知道,當時給你們靈術之力的人可有說過,靈藥之毒,是在於毀身攝魂啊?雖然聽著確實很不公平,但普通人的身體,是根本承受不了外來靈力的灌入的。七歲之後連後天靈根也未生出之人,一輩子也成不了靈術師。”


    楊寶龍依舊還在掙紮,但他旁邊的夥計確是一臉驚恐,紛紛看向他。大部分一起和他反抗的人,都知道靈藥成功煉製是有概率的,但他們卻不知道,對於服用靈藥而不成功的普通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麽。


    “用那麽多人的生命冒險,來換那概率微乎其微的、不過轉瞬而逝的力量,值得嗎?三年啊,真是,好長的時間啊。你們失去的東西,還不夠多嗎?”


    楊寶龍一直高昂著的頭終於慢慢低了下去,眼角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李雲岫看著荊恩澈的背影,對這個被逼著加入監察局的公子哥也不由多看一眼,在他身上,她似乎看到了點宗奎的身影。說來也奇怪,他們二人的性格,可明明是天差地別啊。


    李雲岫總算鬆了口氣,可正在這時,忽然感覺一股殺氣襲來,那方向,竟是直指----楊寶龍和那群店裏的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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