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在猿啼山上的作息習慣,次日清晨,元希辰兩人早早便起了,正受邀和殷家人吃早餐。這時,他們卻聽到了門外的騷動聲。


    過了一會兒,有仆人上前稟告,說有一對夫婦帶著一名老婦人在門外鬧事,叫嚷著殷遲庸醫害人,要讓殷家人給他們個說法。


    有人來質疑殷家的醫術,這可不是件小事。殷思謙兩兄弟連忙趕到大門口,去查看情況。


    來到大門時,他們看到殷遲早已到了。而一名身穿粗布衣的青年男子正揪著殷遲的領子,古銅色的臉上青筋暴起,看來是相當生氣。


    他一邊把殷遲往牆角裏逼,一邊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旁邊的仆人拉都拉不住。


    而站在台階下的,是一名衣著樸素的女子,此時正哭哭啼啼,跪坐在地上,她的旁邊正躺著一名老婦人,臉色蒼白,鼻子和嘴角處都出現了滲血,看著狀態很不好。


    大清早地,在州長府門前便出現這一番情景,自然是引來了一眾好事之徒圍觀,場麵甚是難堪。


    殷思謙派人驅散圍觀群眾,然後把這三人都帶進了府裏,詢問事情經過。


    據那男子所說,他名叫金田,那婦人名叫賈幽兒,是他的妻子,還有躺在台階下的老婦人是他的母親金老太。


    他們一家三口本是濡霖州郊區的農民,一直以種田為生,日子清貧但也幸福。


    三天前的晚上,他一人前往市集準備采購春種的材料,隻留賈幽兒和金老太兩人在家中。賈幽兒在房內料理家務,而金老太則獨自一人在門外散步。


    但沒料到的是,原本平坦開闊的田間小路,不知被哪家的熊孩子弄了個陷阱在路中間。天色較黑,金老太眼神又不好,一不留神就掉了進去。等賈幽兒聽到老人的呻吟,出來查看的時候,就發現金老太掉在洞裏,還被一把尖銳的木枝戳穿了肚皮。


    那洞口頗深,賈幽兒不過是一名普通婦女,金老太原來身子也不好,腿腳不利索。兩人一頓折騰,可不但沒把金老太就出來,掙紮期間還讓金老太的傷口越弄越大,流了好大一灘血。


    正在這時,她們正好碰上請假從靈學院返迴的殷遲。殷遲不但幫忙把金老太從陷阱裏弄了出來,還施術幫金老太療傷,隨後便離開了。


    “那照你這麽說,我家孩子是救了你母親啊。可你為何非但不感謝,還來這鬧事呢?”殷明和問道。


    那金田聽到這話就來氣,突然跳了起來,大喊道:“救什麽救,他明明就是居心不良!那天晚上倒還好,我母親隻是稍顯虛弱,並無大礙,傷口也不再流血了。他說他是殷家人,我們自然也是相信殷家的水平的。可誰曾想,第二天午後,我娘的身體就越來越糟,全身沒力,根本走不了路,嘴巴、鼻子也一直在冒血,傷口還重新崩開了,你看----!”


    金田蹲下身去,拉開他母親的外衣,眾人都嚇了一跳。隻見金老太身纏厚厚的紗布,但腹部處的紗布卻仍是被鮮血染紅了,似乎還在不斷地擴大。金老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賈幽兒也泣不成聲,一直在旁邊“婆婆、婆婆”地叫著。


    金田合上他母親的外衣,站起身來,三兩步走到殷思謙的麵前,說道:“州長大人,我祖上三代都是本地人士,一直遵紀守法、不曾犯事。但是現在,這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我母親自小與我相依為命,可如今你家公子不僅醫術不精、胡亂行醫,害得我母親半條命都沒了,我們上門來討公道的時候,還把我們趕走?!殷家雖是名門大派,但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吧?今天,您必須給我個說法!”


    殷攀走上前,攔住不斷前進的金田,說道:“你先給我冷靜一點,現在一切都是你的說法,我們還沒調查清楚呢。遲兒雖是水平不精,但斷不會胡亂行醫的,說不定是你母親這之後還受了什麽刺激,導致病情加重也說不定啊。”


    “什麽?!你這是在說我撒謊嗎?!我才不會拿我母親的命來開玩笑,那之後,我母親一直躺在床上休養,能受什麽刺激?!”金田一邊踱著步,一邊看著周圍眾人,惡狠狠地說道,“堂堂殷家,就這麽欺負人是吧?好,我倒要跟外麵的大家夥都好好說道說道,讓大家都來給我評評理,看看你們殷家都是些什麽嘴臉!”


    說到這,殷遲也走上前發話了:“金先生,我可以保證,我當時給金夫人的治療,都是依著章法,絕不是胡來,更何況,你今天明明是第一次來我們殷家,我們哪有趕你?金夫人病情的加重也是我意想不到的,我願意接受調查,如果證明我確有過錯,我也絕不詆毀。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來看看金夫人的情況。。。”


    殷遲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想幫金老太檢查身體,但卻被金田一把推開。他大吼道:“你還敢動我母親,還嫌害她害得不夠嗎?!”


    殷遲站起身來,臉色漲得通紅,滿腹委屈。


    他也想不明白,金老太當時隻是簡單的受傷,這般簡單的治療,即使是主修加成類醫係靈術的他也不可能弄錯的。雖然她身子狀況不太好,後期療養會需要些日子,但斷不會在短短幾天內就出現這種狀況。


    殷遲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金老太,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看向旁邊怒氣衝衝的金田,還打算說什麽,但下麵發生的場景卻令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了----包括金田一家。


    原本坐在高座上的殷思謙不知何時走了下來,徑直走到殷遲麵前,二話不說便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鐵青的臉色讓人油然生畏,與昨天笑意盈盈招唿元希辰他們的殷思謙,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驚愕的殷遲,麵色冷得跟塊寒冰一樣:“敗家子,自己學藝不精,還敢在這丟人現眼?!殷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真不知你是哪點,遺傳了我們殷家的血脈,哪哪都做不好!”


    旁邊殷攀眼見自己弟弟被打,想上前替他說話,但卻被殷明和攔住了。他拉住殷攀的手頗為用力,眼神裏也滿是複雜的神色,最終,卻沒有表達任何意見,隻是木木地看著前方。


    殷思謙轉過身來,忽而又變了個臉麵,走到元希辰他們麵前,微笑道:“希辰啊,你看,今天真是讓你看笑話了。這不,我們等會處理家事可能會比較忙,估計是沒時間與你再探討醫係靈術了,真是可惜啊!”


    元希辰看了看旁邊一言不發的殷遲,沒有迴話。


    他其實是想留下來的,以他對殷遲的了解,他當然知道對方不是這樣的人。殷遲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但對醫係靈術也抱有崇高的敬意,斷不會在治病救人上敷衍對待的。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


    李雲岫自然是明白元希辰的想法,但她更看得出來,殷思謙,並不想他們留下來。


    他表麵上很和善,但話裏卻是不容反抗的固執。她暗地裏拉了拉元希辰的手,然後對殷思謙笑道:“沒有,明明是我們該感謝州長大人的熱情款待才是。我和希辰本來也打算向您辭別的,那我們這就先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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