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懷箋迴頭,隻見蒼揚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坡頂上,拄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臉上依然掛著那“開朗陽光”的笑。


    隻是,同樣這樣張揚的笑容,和龍潛比起來,卻顯得格外複雜。這人明明隻是初入學的新人,卻總讓人感覺不那麽單純,心裏好像藏著很多鬼主意的樣子。


    剛才自己一直在守夜,竟從沒注意到,這人什麽時候也跑了出來,坐在坡頂上。


    他看向的目光似乎深不見底,而這種被打探的感覺著實令言懷箋很不舒服。


    她撇過頭去,並不看他,冷冷地說道:“與你無關。倒是你,不好好休息,跑出來盯著我幹嘛?”


    “我可不是專門跑出來盯著你的,畢竟下一段也輪到我守夜了,提前出來看看也沒大礙吧?倒是你,同組的洛宇翰在旁邊睡著了,你就這麽走了,放其他人在這睡著,行嗎?”


    言懷箋瞪了他一眼:“馬上就到下一組了,不差這幾十分鍾。更何況,我又沒走遠,隻是在周圍散散步罷了。”


    “這樣啊,”蒼揚說著,跳下了坡頂,走了過來,“那正好,我也閑來無事,一起走走吧。”


    言懷箋也不理他,隻是繼續繞著周圍走著。


    她本以為蒼揚應該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他還真的跟了自己一路,寸步不離的。言懷箋越來越心急了,老有人在這跟著,她怎麽能。。。


    “如果你是想自己去找龍潛他們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做,”蒼揚看了她一眼,輕飄飄地說道,“連仇前輩都說不行的事,憑你現在的水平,不是去送死,就是去添亂。”


    聽到這話,言懷箋突然火氣就上來了,不由分說,一拳便打了過去。但令人意外的是,蒼揚竟也毫不閃躲,隻是那樣笑著,直直地盯著言懷箋,仿佛要把她看穿。


    最後關頭,言懷箋還是收了手,在蒼揚的麵前隻毫厘之差的距離處停住了。


    “就算我自己出去,真的出了危險,那也是我的事,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言懷箋也盯著他,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可跟你這隻會在旁邊看熱鬧的人不同,對你來說,阿潛他是死是活都沒多大關係吧?哼,說起來,本來就不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麽非要加入我們組,明明跟我們之中任何人都沒什麽關係。”


    “誒,這樣啊。。。”蒼揚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你隻提到龍潛,卻不提李雲岫。怎麽,你們兩個鬧別扭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言懷箋說了那麽一大堆,蒼揚偏偏敏銳捕捉到最讓她煩心的點。


    下一個瞬間,剛才還停住的一拳便徑直打在了蒼揚的臉上。


    砰——!


    言懷箋可沒留情,一拳過去,打得他向後退了幾步才停住,摸了摸流出的鼻血,嘖嘖歎氣:“怎麽跟個小孩一樣,一被說到痛處,就隻會熱血上頭。好像你一拳打過來,就能把這些事都打沒一樣。”


    蒼揚說得不錯,他的所有猜測基本都一一戳中,仿佛像完全看穿了她的內心一樣。


    這一拳裏,有多少是對被看穿惱羞成怒,有多少是看不過去對方的態度,她也說不清了。


    但此刻,她內心充滿各種激越的情感,如果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在抵抗,她肯定會直接衝過去把對方痛打一頓。


    “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自以為很了解別人,隨意揣測別人的秘密、別人的不堪,然後洋洋自得地在別人麵前說出來,看他們被激怒的表情,很有意思嗎?蒼揚?!”言懷箋握緊拳頭,大聲吼叫。


    此刻,她也顧不得形象,更不去顧及遠處的山洞裏其他人是否有聽到他們的喧嘩。


    蒼揚擦拭了一下血跡,終於也收起了笑容,抬頭看著一臉怒氣的言懷箋,說道:“在你看來,我大晚上是閑著沒事幹,專門等在這,就隻是為了來揭你的傷疤嗎?”


    “不然呢?!我不管你到底是為了什麽要加入我們組,也不管你對他們墜崖的事情是什麽態度,但你要是沒膽量,不想理會這事,那就好好在旁邊呆著,別來攔我!”


    蒼揚輕笑了一聲,轉而又恢複了嚴肅的神色:“言懷箋,有時候,太過於相信自己,並不是件好事。在你看來,你是講義氣,是勇敢,擔心心上人安危,不顧危險地獨自一人深夜出發,去打探他們的行蹤。可你真的覺得,這樣真的就有用了?”


    “你什麽意思?”


    蒼揚一邊走上前,一邊說:“且不說以你的水平,能不能順利找到他們的下落都是個問題。就算你以前在土係2班,有過夏季拉練的經驗,可你現在就不過隻是個木係的一階下品,就這麽出去,找不到人不說,出了危險,我們還得要費心去顧慮。更何況,你自以為是在幫龍潛,幫團隊,可連最重要的守夜職責都不好好遵守,就自己跑了,你有沒有想過,哪怕隻是這幾十分鍾,如果這時候有異常情況發生了,其他人怎麽辦?是不是除了龍潛之外,其他人就都沒關係了?”


    “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言懷箋想否定,但卻覺得毫無說服力。


    即使再討厭這個人,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沒顧慮到這點。


    對於私自外出去調查這事,她本來也沒有很詳細的打算,就想著走一步看一步。畢竟,她可沒辦法一直在這等那麽久,什麽都不幹。一想到龍潛受了那麽重的傷,關心則亂,她也確實沒想那麽多。


    言懷箋瞥了一眼遠處的山洞,仇尚衍身負重傷,靈力也損耗過度。那麽多人裏麵,唯一一個二階的白星憐,如果真碰上問題的話,想比也是沒法應對。


    兩人靜靜地在原地對峙。


    殊不知,遠處,承擔眾人裏僅有的狀態較好的戰力擔當----白星憐,也躲在了一棵樹旁,遠遠地在觀望著他們的情況。


    她睡眠本來就很淺,言懷箋那幾嗓子下來,她早就醒了,跟出來看情況。


    她正仔細地觀察著遠方的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她一個轉身,擺出攻擊的態勢。而當看到來人時,轉而又恢複了那標準的優雅微笑:“我道是誰呢,龍蕁妹妹,你怎麽也出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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