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岫一邊做好了隨時逃開的準備,一邊還是跟著許清昀出發了,畢竟也是他自己說帶她進中央府的,真出了事,總不會隻有自己遭殃吧?


    不過,說來還真是奇妙。


    去年第一次來這邊看的時候,李雲岫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能有機會走進這神聖莊嚴的中央府,而且,這機會還來得那麽快。


    門口駐紮的靈軍也沒有對他們多加阻攔,隻是看了一眼許清昀,便放他們進去了,也沒有什麽通關手續之類的樣子。看來,至少關於他在這裏工作這點,許清昀倒是沒有說謊。


    李雲岫一邊左顧右盼,打量著以前從未想象過的府內奇景,眼睛直愣愣地,嘴巴也驚得合不攏,把在前邊帶路的許清昀都逗笑了。


    而一路上,聽著周圍人與他們打招唿,李雲岫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下許清昀的情況。


    “你小子可算迴來了,在外麵玩野了是吧?”


    。。。


    “喲,好久不見了!姓許的,這次別是又從哪帶迴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倉庫那邊整天投訴,找不到你人,就老來跟我們其他部門的發火算怎麽迴事啊?”


    。。。


    “許清昀,你們主事什麽時候迴來?一堆人在找他,首閣那位‘二把手’也叨叨你們好久了,這幾天他的神經質好像更嚴重了,哈哈哈。。。他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啊。。。”


    許清昀一一向他們揮手示意問好,但從他的迴話中卻可以看出相當敷衍,基本都沒個準信。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李雲岫,那小眼神相當微妙,微微皺起的眉頭似乎還表達出一絲的無奈和嫌棄。


    “你好像,有問題想問我?”


    李雲岫想了想:“何止,我有一堆問題想問呢,首先。。。你在中央府到底是做什麽的?”


    “這個嘛。。。”


    “啊--------許----清----昀!!!”遠處一聲充滿怨念的尖叫傳來,李雲岫被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看過去,隻見一名男子正飛也似地往這邊趕來,眼神裏仿佛有火一樣。


    他一把抓住許清昀,喘著粗氣,用手指著他的鼻子:“我。。。我。。。可算。。。找到你、你了!”


    李雲岫打量著麵前這名男子,年紀約莫四十歲的樣子,身材瘦削,身上的中央府製服還算整潔幹淨。


    但他明明年紀也不大,白頭發卻相當多,略顯淩亂的頭發幹枯且沒有光澤。臉色蠟黃,眼窩深陷,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倒是讓李雲岫想起了青蘿州貧民窟的那些小朋友,跟周圍那些光鮮亮麗的術師們顯得格格不入。


    許清昀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說:“我不就在這嘛,又沒丟,找什麽找。瞧你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欠你錢了還是睡你女人了。”


    那男子擺著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狠狠地踢向許清昀,然後又恢複了原來那高亢尖銳的嗓音:“你還好意思說啊!你們幾個,倒是在外麵逍遙地快活、遊山玩水、吃得好----又喝的好!而我呢?!整天和山一樣高的資料作伴,鼻子裏聞得都是那股惱人的墨水味,眼裏全是密密麻麻的字,還得聽著你們一個個地在我耳邊嗡嗡嗡,問我指示是什麽?!該怎麽處理!啊啊啊----不!或許這就是上天賜予我的試煉吧!把我送來這個又忙又亂的環境,又派了你們那麽多冤家來折磨我!是了,肯定是上天特意來磨練我的,看我意誌夠不夠堅定。。。”


    李雲岫一臉驚呆地看著眼前這人,他一邊緊緊抓著旁邊毫無觸動的許清昀,一邊聲情並茂地控訴著,那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再配上誇張而豐富的肢體動作,仿若什麽戲劇表演一般。


    她又看了看旁邊的許清昀,對方隻是敷衍地點著頭,明顯沒在認真聽,周圍的其他人似乎也沒被他驚動,而是各自幹著自己的事,仿佛早已司空見慣一般。


    突然,那人才瞥見旁邊的李雲岫,趕忙理理頭發,笑著躬身行禮:“啊,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初次見麵,在下褚元棣,中央府首閣輔侍官,現在是負責輔助府長的日常工作。請多指教。”


    “哪裏哪裏,您客氣了。我叫李雲岫,請多指教。”李雲岫也趕緊迴禮。


    沒想到,這個看著有點瘋瘋癲癲的人居然那麽厲害,是首閣的輔侍官,還是直屬於現任府長的?!這個頭銜可是與各部的主事相當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她這也才發現,對方掩在淩亂劉海中的護額還真就是首閣的標誌。


    許清昀拍了拍李雲岫的頭:“說到這個,我今天說是要帶她去研修部的,等我帶她到那邊再跟你走。”


    “你別想騙我?!”一跟許清昀說起來,不知為何,褚元棣又變得激動了起來,“你肯定是想找個借口溜走,好又讓我找不到是吧!哈-哈-哈-哈-,被我看穿了!許清昀,你這可不地道啊,怎麽能拿小朋友當擋箭牌呢?!”


    “沒跟你撒謊啊,那不信,你就跟著我們一道走唄,等我把她送到了,我再跟你走。”


    於是,許清昀便帶著李雲岫繼續往前走,後麵還緊跟著瞪大了眼睛看著許清昀、生怕他跑路的褚元棣,那模樣,甚是嚇人。


    這個許清昀,到底是有多麽不值得信任啊!李雲岫不由得歎了口氣。


    許清昀把李雲岫帶來中央府深部的一棟僻靜的建築,讓她在這等他迴來,隨後便跟著褚元棣走了。


    這會,周圍便隻剩李雲岫一個人了。


    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裏應該是中央府最深處了,後麵就是高高的磚石圍欄,前麵則是一片灌木叢與前麵忙碌嘈雜的其他部門隔開,顯得格外寂靜,倒也挺符合研修部的格調。


    李雲岫又繞著這建築走了一圈,還小心翼翼地試了試門把手,結果確定——此時,研修部裏並沒有其他人。倒是相當灑脫自由了,大白天的,居然沒有人在?


    李雲岫想到了晏殤院長,據說他也來找研修部,估計也是吃閉門羹了。隻是,如果他沒找到,那這段時間他又去哪了呢?


    等了好半天,李雲岫也還沒等到許清昀迴來,卻等來了又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蒼揚?!你怎麽在這?”


    蒼揚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臉色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難道不該是我問你,你怎麽在這呀?嘛,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吧,真沒想到再次碰到是在。。。這間房子麵前?”


    蒼揚挑眉看了眼她身後的研修部,意味不明。


    突然,遠處傳了了動靜,蒼揚吹了聲口哨:“麻煩了,怎麽又追上來了。”


    他看了一眼李雲岫,突然一把拉起她來,就往外跑去:“快走,被抓到就麻煩了!”


    “什麽?!”李雲岫想著,不會是自己沒有身份還跑進來,要被抓了吧?便也跟著蒼揚跑了起來。


    但越跑,卻覺得越不對勁。她聽著後麵的唿喊聲很是耳熟,迴頭一看——這不是剛認識的褚元棣嘛!


    “喂,蒼揚,他到底是在追我還是在追你啊?!”


    “嗯。。。大概是我吧,哈哈!”


    “那你拉上我幹什麽?”


    “我還以為你也是被強找過去的,才拉著你一起出來的。”


    聽到這話,李雲岫歎了一口氣:“什麽跟什麽呀,我去那。。。算了,說起來又長了。。。所以,到底他為什麽要追你啊?”


    “他一堆事務還等著人來給指示呢。”


    “事務?他不是直屬於首閣那位府長大人的輔侍官,他要找人問工作,難道不該找府長嗎?”


    “就是因為找不到,他才拿我來開刀的啊。”


    “你別開玩笑了,”李雲岫一臉不置信的樣子,“你一個普通的學生,找府長怎麽會找到你身上。”


    “因為他是我父親啊。”


    “噢。。。現任府長是你父親啊。。。啊?!”反應過來的李雲岫瞬間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看著眼前微笑的蒼揚。


    她反複確認後,終於接受了這個一直散漫隨性的男生,竟是堂堂現任中央府府長——亞洋大陸巔峰之主的兒子!


    怪不得,當時看那老是瞧不起人的白星憐都對他頗為禮貌,敢情這家夥也是個背景雄厚的人啊!


    等李雲岫從巨大的衝擊中迴過神來,兩人已經擺脫褚元棣的追逐,返迴靈學院了。


    而跟蒼揚聊著聊著,她發現了一個更令她震驚的消息——許清昀,也壓根不是什麽後勤人員,而是研修部的副主事!她自己找了半天的研修部人員居然一直就在她身邊!


    李雲岫整個人已經脫力了,今天一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好似在高空反複升落一般。一個接一個反轉讓她一時間實在難以消化,她都開始懷疑今天碰到的,到底有多少事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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