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雖然沒有弄清楚為何會出現這麽一支奇奇怪怪的軍隊,但他其實應對之策也很簡單,放心出去會會便是。


    隻要對方再使用詐敗之策,他不追趕便不會有事。


    反正方圓十裏都沒有曹氏大軍,他總不至於怕了眼前這無名之將率領的區區兩千人馬。


    張飛立即點齊軍兵,胯上烏騅馬,手持丈八蛇矛衝出城池,在城下列陣之後橫槍大聲吼道:“來將通名,你張飛爺爺槍下,不死無名之鬼。”


    對方主將也就三十歲左右,衝了出來笑嗬嗬的道:“本將乃先鋒官,小姓卜,名足道。”


    旁邊又有一員戰將衝出來自報家門道:“本將乃副先鋒,也姓卜,名足提。”


    “不足道,不足提,”張飛氣的環眼圓睜,丈八蛇矛一指,怒喝道:“爾等前來消遣老子,是長了幾顆腦袋?”


    不知為何,張飛似乎覺得那副先鋒“不足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他出來就是把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腦袋給揪下來。


    張飛怒吼著,丈八蛇矛向前一挺,直衝向對方先鋒官,他唯恐對方躲進軍兵叢中,再殺就要費些力氣。


    可是對麵的先鋒“卜足道”竟然絲毫沒躲,也挺直手中長槍迎了過來。


    張飛頓時納悶兒了,近來是他的名聲下降了還是對方腦袋有問題。


    看起來那“不足道”竟然想要跟他對攻。


    要知道,天底下能在他槍下堅持幾個迴合的並不多見,對方既然明知道他是張飛,竟然還敢往前衝,簡直是瘋了。


    張飛冷笑著催動戰馬,抖動手中丈八蛇矛,直直對準對方小腹。


    那“不足道”絲毫不示弱,長槍也對準張飛胸口衝了過來。


    兩將對陣勇者勝,比的就是悍不畏死的勇氣,誰若先撤槍,便輸掉了氣勢。


    一個武力強悍之人,便是能堅持到別人害怕而撤槍。


    兩人在戰馬上相向而馳,誰也沒有改變姿勢,眼看距離十丈……五丈……兩丈……


    若任由這麽衝下去,二人會同歸於盡。


    最後張飛也感到膽戰心驚。


    對方要麽槍法與勇猛都已高至絕巔,要麽就是傻子。


    他也不想賭命,趕緊撤槍避讓,並揮動丈八蛇矛擋開對方來槍。


    恰在此時,對方也已經撤槍避讓。


    雙馬瞬間錯蹬而過,各自衝出數丈之後方才停住。


    經過對方這撤槍時機,張飛已經判斷出此人絕不是傻子,而是槍法與勇猛都已經高到了一定程度。


    能有這種本事的,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你到底是誰?報上名來,”張飛丈八蛇矛一指,怒吼道。


    “我不足道也,”那人笑嗬嗬的拉動韁繩,折返迴來繼續迎戰張飛。


    張飛壓住火氣,冷聲笑道:“你以為隱姓埋名,就能贏得了老子,你還差的遠。”


    說著,二將槍來槍往纏鬥在一處。


    轉眼之間便已經鬥了四五十個迴合,竟然打了個難舍難分,不分上下。


    張飛心中更是越打越疑惑,能跟他纏鬥到這種程度的,天底下撐死也就是那麽十來個人。


    這屈指可數的人中,典韋孫策已經死了,呂布趙雲關羽馬超黃忠他全都認識。


    還有一個許褚。


    也不對。


    一來許褚用镔鐵大刀,不用槍,二來許褚作為曹操禁衛,不會貿然獨自領兵前來。


    “你是太史慈!”張飛猛然高聲叫道。


    算來算去就剩下太史慈或許能有這等本事,而太史慈在江東覆滅之後也已經投降了曹氏。


    “竟然被你認出來了,你也不笨嘛,”太史慈嗬嗬笑著,手中長槍如蛟龍出水一般,與張飛對戰。


    張飛猛地想起來,瞥了一眼那“不足提”,驚聲道:“你是甘寧?”


    當初甘寧曾經是黃祖的手下,而那時張飛也已經隨劉備投到了荊州。


    他二人雖同時作為劉表的麾下,但是一個駐紮江夏,一個駐紮新野,隻是遠遠的見過一麵。


    這麽多年過去,麵容也早忘的差不多了。


    甘寧長槍一挺,冷聲道:“既然挑明了,那就戰吧!”


    他說著,縱馬率領麾下軍兵向張飛帶出來的西川軍殺了過去。


    此前趙雲太史慈魏延甘寧已經率領烏桓鐵騎到了漢中,見過丁辰之後他們才知道錯過了一場大戰,不由後悔不迭。


    後來聽聞張飛收攏殘兵逃往漢昌修整,丁辰考慮到張飛認識趙雲和魏延,於是派太史慈和甘寧率領兩千烏桓軍兵擒拿張飛。


    若派的軍兵多了,張飛反而會因為警覺而拒不出戰。


    兩千戰力強悍的烏桓軍兵足夠了。


    當然太史慈和甘寧也不能早早亮出名號,要不然以他們兩個人的名頭同時出現在漢昌,張飛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武力,到時也不敢出城。


    畢竟當初太史慈可是能跟小霸王孫策戰成平手的人物。


    此時張飛心裏已經悔的腸子發青,後悔又一次貿然出擊。


    隻一個太史慈他就不好對付,即使分勝負也要幾個時辰以後,可對方還有一個甘寧,他如何能應付的過來?


    好在此時甘寧並沒有上前相助太史慈,而是率領身後軍兵前去與張飛身後的西川軍混戰。


    此時張飛隻是希望曹軍遠道而來,他麾下的西川軍以逸待勞,能拖住甘寧,他還有尋機逃跑的機會。


    可是現實令他失望了。


    雖然烏桓軍無法在這崎嶇的山地發揮出騎兵優勢,但他們畢竟是陷陣營訓練出來的,即使下馬之後也遠非西川軍能比。


    說話之間,曹軍已經風卷殘雲一般將西川軍殺的四散奔逃。


    張飛眼見這情形,知道不可能出現奇跡了,上前猛攻太史慈幾槍,把太史慈殺退之後,他猛的撥馬迴身便逃。


    隻不過城門口堵著甘寧與烏桓軍,張飛隻得斜著向遠離城池的方向逃去。


    他越跑心越涼,這才短短幾天,就被殺的兩次僅剩單人單騎,落荒而逃,迴去有何顏麵見大哥?


    當然想這些都沒用,還是先迴去要緊。


    太史慈甘寧率領騎兵拍馬便追。


    他們這麽老遠隱姓埋名前來前來,就是為了捉張飛的。


    可惜的是,張飛的烏騅馬要遠強於他二人的馬匹,追出去十幾裏之後差距越來越遠,終究是追不上了。


    兩人隻得縱馬迴來。


    此時張飛帶出城外的西川軍已經盡數被殲滅,城內還有近千軍兵。


    可是這些軍兵本就是張飛聚攏的殘兵敗將,士氣十分低落,再看到出城的兄弟已經一敗塗地,連張飛都已經逃走了,於是還沒等曹軍喊話威脅,軍兵已經主動打開了城門,放曹軍進城。


    這漢昌雖然地處巴西郡,土地比較貧瘠,但好處就是這裏沒有被戰火波及,所以看起來百姓日子過的還比較富庶。


    太史慈砸吧砸吧嘴,看著圍觀的百姓自言自語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麽?”甘寧在旁邊問道。


    “可惜咱們是朝廷軍,無法搶劫,要不然攻下這座城池,咱們就發達了。”


    “你自從歸降朝廷之後,怎麽那麽缺錢,難道給你的賞賜與俸祿還不夠花?”


    “哎,鄴城的房價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史慈歎息道:“我老母親素來愛熱鬧,以前在我們東萊老家時,總羨慕那些居住在城裏的人。


    我便暗地裏發誓,一定要讓母親住上那樣的大房子,可是那時我沒錢,買不起。


    如今我想給她在鄴城繁華之地買棟大房子,卻依然沒錢買不起。”


    在任何時代都城的房價都是很貴的,鄴城如今乃是天下政治中心,住滿了前來投機的豪紳巨賈,所以繁華地段的房子,的確遠非太史慈這種剛剛投降的武將能買得起。


    “都不容易啊,所以你堂堂太史子義都開始坑蒙拐騙?”甘寧搖頭道。


    二將騎馬率軍來到府衙跟前。


    隻見一個小吏模樣的人舉著手中一份文書,對太史慈道:“這是我們漢昌庫存錢糧盤點之冊,我家崔縣令已經下令封好,全部移交給將軍。”


    太史慈點了點頭道:“你家縣令倒是很識趣,依我家國相的脾氣,必然還會任命你家縣令做本縣地方官。”


    “我家縣令已經死了,”那小吏苦著臉道。


    “死了?”太史慈失聲問道:“誰殺的?”


    “是自殺的!”


    “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你們進城的時候。”


    “那他還把所有府庫錢糧轉交給我們?”甘寧不解的問道。


    小吏道:“我們縣尊說,這庫房裏的錢糧是屬於朝廷的,他若焚毀了,你們得不到便會生氣,從而掠奪百姓,所以獻給你們。


    可是他作為朝廷命官,不能保全疆土,隻能以死謝天下。”


    甘寧搖頭苦笑道:“又可憐,又可笑。”


    甘寧也是做過文吏的人,知道這些所謂的漢室忠臣,做事一板一眼,但是忠起君來也是相當迂腐。


    這漢昌城內隻是死了縣令崔珣,其他再沒有傷一個人。


    隨即丁辰率軍到了,聽說崔珣的事跡之後下令將其厚葬。


    無論任何時候,為了忠於心中信仰肯送上性命的,都值得表揚。


    此戰輕鬆取下漢昌,他已經率軍攻入了巴西郡境內,正式掀起了平定西川的戰事。


    隻不過越往前進攻,他越感歎於後世李白“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評語。


    在這沒有開辟道路的蜀地,想要進兵簡直是寸步難行。


    在這裏不需要打仗,隻是運糧,便能讓一個主帥愁白了頭。


    大部分道路車馬都無法通行,想要運糧隻能靠人背,如此要運一百斤糧,恐怕有七十斤以上要被運糧之人吃掉。


    此時丁辰終於明白後來諸葛亮為什麽要發明木牛流馬運糧了,不管那是什麽原理,總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需要吃東西。


    而諸葛亮數次北伐中,最頭痛的也都是糧食運輸。


    所以剩下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水路運輸。


    當然,從關中到此有茫茫秦嶺阻隔,是不可能有水路的。


    但是從荊州沿長江逆流而上就可以。


    其實無論光武帝滅蜀還是後來的宋太祖滅蜀,都是采用水陸並進的策略,一路從關中進兵,翻越秦嶺南下,從陸路進攻。


    另一路沿長江逆流而上,過巫峽直取巴郡。


    如今荊襄水師都在曹仁手中,這個策略當然可行。


    於是丁辰寫信迴鄴城,向曹操報知自己水陸夾攻蜀地的計劃,讓曹操下令荊襄水師西進。


    話說張飛單槍匹馬逃迴了巴西郡治所閬中。


    此前閬中本來就有兩萬軍兵,後來法正敗退之後又帶來三萬軍馬。


    緊接著張飛率軍出擊,又帶走三萬大軍,這些人馬一戰全軍覆沒。


    所以此時張飛手下還有兩萬人馬。


    如今的張飛經過這數場慘敗之後已經痛定思痛,再也不敢主動出擊。


    實力對比相較之下,曹軍戰力更為強悍。


    而且曹將有太史慈甘寧這等人物令他不容小覷,再加上既然這二將來了,那趙雲跟魏延或許也會跟隨而至。


    從各方麵看他出城野戰都沒有取勝的可能。


    所以,張飛下令堅壁清野,把所有糧食都運到了閬中城內,百姓全都無條件內遷。


    雖然興師動眾,因此會大失民心,但是這也是最後有效的辦法。


    隨著曹軍運輸糧草路線越來越長,丁辰若率大軍前來,餓也能餓死在閬中城下。


    漢昌。


    丁辰調動漢中的軍隊陸陸續續都到達城外集結,這小小的縣城周圍很快就聚集了五萬大軍。


    趙雲魏延也早就到了。


    這一日,廨舍內趙雲不解的問丁辰道:“國相調集這麽多軍馬過來,可是要準備西進攻打閬中?”


    丁辰看著輿圖道:“滅蜀是早晚之事,既然大軍已經集結,自然要順勢西進。”


    趙雲憂慮道:“可是那閬中城牆高溝深,有張飛率領兩萬軍馬把守,我軍非一日可能攻下,您調集如此多軍馬前去,這糧草如何能供應得上?


    就算您打通水路,從漢水逆流而上,那裏水流湍急,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子龍所言極是,”丁辰點點頭道:“所以我才調集這麽多軍兵過來。


    既然張飛堅壁清野,那我就順勢拿下巴西所有郡縣,讓他閬中徹底變成一座孤城,我倒看他能守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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