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丁辰派遣魏青等人前去烏巢澤監視,他們一眾人還覺得很委屈。


    畢竟大戰在即,他們作為精銳中的精銳,自然能在戰場上撈取不少人頭功,可是丁辰卻派他們去做細作的活兒,他們覺得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那是要耽誤他們立功的。


    後來他們守在烏巢澤的幾條船上,躲在蘆葦蕩中每日閑極無聊的啃幹糧。


    如此苦守了幾個月,心裏更是淒涼落寞。


    在曹袁對決中,曹軍本來就處於弱勢,他們這支小隊卻被調在此處,絲毫幫不上什麽忙。


    即使在大戰中,曹軍勝了,他們在這裏劃了幾個月的水,寸功未立,論功行賞也輪不到他們。


    總之,怎麽想都覺得在這裏虧。


    直到三天前,他們透過幹枯的蘆葦蕩發現,本來荒無人煙的烏巢突然來了一支袁軍,而且開始修築營寨。


    緊接著前來軍兵越來越多,營寨還未修築成型,就有大批的糧草忙不迭的運入。


    他們一眾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軍兵,當即判斷,袁軍運糧補給線一定受到了威脅,所以急匆匆的選擇此處作為屯糧地點。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曹操為了緩解官渡壓力,派出曹仁領徐晃史渙二將,率輕騎兵劫了袁軍幾次糧草。


    袁紹大為惱怒,知道自己運糧隊的路線已經被曹軍細作所掌握,所以選擇了更為隱秘的地點作為屯糧中轉站。


    所選的地點,正是烏巢。


    而守在烏巢澤裏的魏青等人,早已被眼前景象震驚的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


    幾個月前丁辰便派他們在這裏守著,那不是說,那時候丁辰便預料到袁軍會在這裏屯糧?


    這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丁辰竟然準確預料到幾個月之後發生的事,這跟未卜先知有什麽區別?


    他們隨即意識到,看這袁軍營寨修建的規模,存貯的糧草一定多難以想象。


    而他們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立的功勞可比在戰場上苦哈哈收人頭要大得多。


    魏青不由感慨,看來外甥女婿並非把自己充軍發配了,而是送給了自己一份天大的功勞。


    他當即壓抑住心頭的興奮,吩咐手下趴在破船之中,大氣不敢喘的遠遠監視。


    他則偷偷上了岸,步行十幾裏,騎上快馬,跑來向丁辰報訊。


    “君侯,你是不是早就算到袁軍會在烏巢修建儲糧營寨?”油燈下,魏青滿臉仰慕的神色看著丁辰。


    “碰巧而已,”丁辰興奮的一拳錘在桌子上,看來曆史的車輪終究走在正常的軌道上,並沒有因為他的亂入而改變。


    烏巢存糧,依然是決定官渡之戰的勝負手。


    隻不過他如今卻沒在官渡,再說袁軍的糧倉剛剛興建,沒有存滿,還沒到燒的時候。


    不管怎麽樣,他都應該抓進時間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迅速返迴官渡,給袁紹以致命一擊,結束這場鏖戰了。


    他頓了頓,嚴肅的對魏青道:“舅舅,你等發現這個秘密,將來我自會在丞相麵前為你們請功,賞賜自然少不了。


    不過實不相瞞,如今曹軍之中與袁氏暗通款曲者甚多,這消息隻需讓我知道即可,對其他人萬不可泄露。


    若萬一走漏了消息,讓袁氏有所警覺,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放心吧,”魏青拍著胸脯道:“君侯一口一個舅舅叫著,又賜予我這份天大的功勞,我怎會做那吃裏扒外之人?


    至於我的手下,當初找的都是信得過的兄弟,我敢以性命擔保,他們絕對不會背叛君侯。”


    “那就好,”丁辰點點頭道:“接下來你們隻需要記住營寨位置,就沒有必要時時在那裏監視了,以免打草驚蛇,被袁軍察覺。”


    丁辰唯恐袁軍發現了有人監視,明白烏巢已經暴露,到時候再更改了存糧地點,那樣丁辰可真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欲哭無淚了。


    要知道,若沒有烏巢劫糧,官渡之戰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至少從他現在的角度來看,曹氏戰敗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諾!”魏青表情嚴肅的領命,連夜趕迴烏巢澤部署。


    丁辰重新睡下,一宿無話。


    第二天,所有軍將在都尉廨舍正廳點卯。


    其實也就是丁辰手下的幾員戰將,以及李氏父子三人而已。


    李通手下其他將領早已在對抗賊寇中戰死了。


    “眾將聽令!”丁辰站在正中,沉聲說道。


    “末將在!”眾將齊聲迴應。


    “接下來,我方兵分三路,”丁辰道:“第一路,由李通太守帶領李基、李旭、高順、魏延四將,率軍八百,兵發平輿,去往城下叫陣。


    若城內有軍兵殺出來,則將其引出一段距離,就地殲滅!”


    “諾!”李通代表四人領命,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指揮高順魏延這樣的將領作戰,這輩子好像從來沒有這麽豪橫過。


    當然他也清楚自己的定位,高順魏延以及八百陷陣營才是殲敵主力,他們父子隻是釣魚的魚餌而已。


    “第二路,”丁辰道:“由陳到率領,挑選二百熟悉平輿城之軍兵,提前混入城內,待城外李太守殲敵近尾聲之時,迅速搶奪西城門,並放下吊橋。”


    “諾!”陳到領命。


    他手下那陳家溝的鄉勇還有一二百人左右,對平輿城都不陌生,連口音都一致,化妝成百姓進城,誰也分辨不出來。


    “第三路,”丁辰繼續道:“由牛金將軍率領剩餘軍馬,待陳到放下吊橋,迅速率軍殺入城中,務必活捉叛太守周晉。


    執行吧!”


    “諾!”李通父子聽他安排的思路清晰,井井有條,不由佩服讚歎。


    心想怪不得此人年紀輕輕就能升到如此高位,還深受曹丞相信任,隻這番排兵布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兵貴神速,所有人領命之後迅速出發了……


    ……


    平輿城。


    在此前平袁術之戰中被曹軍攻克之後,曹洪曾在這裏短暫駐守過一段時間。


    隻不過緊接著曹氏便開始與呂布對決,曹軍軍兵捉襟見肘,曹洪又被抽調到前線,於是任命了周氏族長周晉為汝南太守。


    周氏乃是汝南郡一等一的名門望族,也隻有任命這種實力雄厚之人做太守,才能鎮得住局麵,不至於曹軍剛走便出亂子。


    果然周晉做太守之後,汝南郡一直風平浪靜。


    直到袁氏大軍南下。


    汝南乃是袁氏發祥之地,其家族已在汝南經營數代,門生故吏無數,無論在百姓之中還是豪紳之間,影響力巨大。


    所以袁紹親率大軍南下,把曹氏打的苟延殘喘,作為袁紹家鄉的汝南郡,滿郡皆反也就絲毫不奇怪了。


    周氏作為與袁氏同郡的名門望族,自然少不了錯綜複雜的姻親關係。


    周晉雖是曹氏任命的汝南太守,但也盼著袁紹趕緊殺迴來,那樣周家獲得的利益比在曹操手下要大得多。


    如今又得到了劉表的幫助,看來這一天也不遠了。


    太守府正廳,五十多歲的周晉端坐正中,麵色不善的瞅著眼前七八個穿著怪異,鬆鬆垮垮的漢子。


    那幾個漢子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有的枕著大刀,雙腳擱在案子上晃來晃去。


    有的嘴裏叼著草根,眼珠子滴流亂轉的盯著廳堂裏擺設的東西,好像隨時便要動手搶似的。


    “張將軍,”周晉皺了皺眉頭,冷聲對著為首的一個虯髯漢子道:“你們如今也算是朝廷官軍了,既然已經入城,應當以保護百姓為己任。


    可是這數日以來,隻強搶民女一事,報至本官這裏就有上百起,搶糧搶錢更是無數。


    你難道就不知道約束一下手下?


    如此搞的民怨沸騰,這平輿城豈能容得下你?”


    “容不下又怎樣?老子已經進了城,難道還能讓我們走?”


    那虯髯漢子正是這支賊寇的首領張赤,他本來駐紮在桃山,手下有六千餘眾,以搶劫為生。


    可是數日之前突然有好事掉到了他的頭上,荊州牧劉表不止給他提供了一批軍械糧草,還委派他進駐汝南,穩定局勢。


    這下張赤可是撿到了大便宜,率軍堂而皇之率領一幫賊寇開進了汝南治所平輿城。


    一幫賊寇哪見過這麽繁華的地方,可算是老鼠掉米缸裏了。


    搶錢搶糧搶女人的事兒沒少幹,就這張赤,好色如命,已經過得跟皇帝一般,每夜都有搶來的數名美女共他臨幸,這幾天來他腰都不好了。


    “老子那麽多弟兄,拚著命保護你們平輿城,”張赤斜著眼睛道:“吃百姓點糧食,娶百姓幾個女兒,又怎麽了嘛?


    你作為太守,這些勞軍之事,難道不想在頭裏?


    現在還要讓我們自己來。”


    “你管強搶民女叫娶?”周晉早就因為引狼入室而叫苦不迭,而且已經派人向劉表告狀。


    他冷聲道:“你們這也叫保護百姓?既然是這樣,我看平輿城百姓不用你們這般保護,你請迴吧。”


    “嘿,你這老兒不識抬舉,”張赤瞪著眼睛揮舞著拳頭道:“你在反叛曹操知道不?


    待曹操大軍殺過來,誰保護你?


    還不是老子?


    曹軍屠起城來,殺個血流成河也說不準,比老子可兇狠多了,你想過後果嘛?”


    “整個汝南郡,也就陽安縣李通手下有千把人馬,哪來曹氏大軍,又怎能殺到平輿來?”周晉氣道:“就算曹軍那點人馬來了,老夫家部曲都能守住城池,根本就不需要你們。”


    “你這叫卸磨殺驢知道不?”


    張赤振振有詞道:“你知道老子派人去攻打陽安縣了,此時李通或許早已覆滅被殺,所以才這樣說。


    可老子豈是被你隨意殺的驢?


    就吃定你平輿縣了,你待怎樣?”


    周晉氣的差點背過氣去,跟這等賊寇顯然沒法說理,好在袁氏大軍馬上就到,這幫賊寇也蹦躂不了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你們不走也可以,”周晉道:“那你能不能整頓一下軍紀,約束一下部眾。”


    張赤卻依然蠻橫的道:“老子軍紀就這樣,這幫兄弟們發起狠來,連老子都不敢管,你管一個試試?”


    “你若是不敢管,那麽本將替你管,”這時候廳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緊接著,一員身材高大的武將倒背雙手,大踏步進來。


    張赤皺著眉頭道:“你特麽是誰?敢多管老子閑事,活得不耐煩了麽?”


    周晉一見這人,卻是滿臉堆笑,慌忙迎了過去,連連拱手道:“哎呀呀,竟是德珪將軍親至,老朽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張赤愣了愣神,撇著嘴喃喃自語道:“德珪是誰?這年頭,特麽是個人就敢稱將軍。”


    “他就是蔡瑁,”旁邊有個屬下輕聲提醒道。


    “什麽?”張赤一激靈,看了屬下一眼。


    他可以不在乎周晉這等一郡之首,哪怕周晉還是名門望族的家主。


    可是蔡瑁卻不一樣,蔡瑁出身於荊襄豪族蔡氏,他的姐夫正是荊州之主劉表。


    如今荊州之兵大部分都掌握在蔡瑁手裏,包括駐紮於荊豫邊境的數萬大軍。


    張赤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眼前這蔡瑁想要滅他,跟玩兒似的,而且他接受劉表的錢糧軍械,都經過蔡瑁。


    他立即眉開眼笑的拱手道:“原來是蔡將軍到了,失敬失敬,小弟張赤,你一定聽說過我。”


    蔡瑁在周晉的謙讓下坐下,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家主公資助你軍械糧草,讓你進城,是為了幫助周太守守衛平輿。


    可是方才本將進城,見這滿城軍兵,當街強搶民女,勒索富戶,成何體統?


    你要是不想在這裏待著,就趕緊帶著你的蝦兵蟹將滾出城去,讓本將派軍兵過來。”


    張赤知道,周晉讓自己滾出去,自己可以隻當是放了個屁,但是蔡瑁讓自己滾出去,那是有可能真的滾著出去。


    “不敢不敢,小弟這就下令,約束軍兵,任何人不準當街強搶民女,勒索富戶,”張赤道。


    “改背地裏了?”蔡瑁斜眼問道。


    “不不不,背地裏也不敢,”張赤連連搖手。


    蔡瑁不再糾結這件事,繼續問道:“讓你等去剿滅陽安縣李通,你做的怎樣了?”


    “小弟已經派江宮、沈成、瞿恭三員大將,率領六千餘眾前去攻打陽安縣,他們必然一戰功成,”張赤拍著胸脯道:“想必此時李通已經身首異處了。”


    “報——”這時候有親兵跑進來,朗聲道:“稟太守,李通在城外叫陣!”


    張赤:“???”


    蔡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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