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的話語擲地有聲,清清楚楚傳到李通耳朵裏,李通聽了不免痛不欲生,悲不自勝。


    他自幼喪父,是母親一手拉扯大,故而他從小便立誓,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後來他扯起一幹人馬,殺富濟貧,雖是衣食無憂了,但卻終日讓老母擔驚受怕。


    直到投降了曹操,成為堂堂正正的朝廷武官,他們一家人才算安定下來。


    隻可惜好日子沒過一兩年,便發生了這樣的事。


    雖說老母親讓他不用管孝道,隻全忠義即可,可是刀架在老母親的脖子上,他又怎能不管?


    一時間李通不免進退兩難,曹丞相對他有知遇之恩,讓他背叛曹氏,也是不甘心的。


    這時候,賊軍之中江宮從後麵衝了過來,對著瞿恭大聲道:“直接把這不識抬舉的老太婆一刀砍了便是,跟他磨磨蹭蹭作甚?”


    瞿恭斜瞥了一眼江宮,咬牙道:“要是一刀砍了,李通必然與我拚命,到時候我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


    有這老太婆在我手裏做人質,李通就算一時不降,也不敢造次。”


    “既然你想要迫降李通,老子便祝你一臂之力!”江宮性情粗暴,看不起瞿恭的畏首畏尾。


    他想起方才在戰場上,讓李基李旭兄弟殺得狼狽不堪,望風而逃的場景,於是瞅了那李氏家眷中兩個年輕女子一眼,不懷好意的走上前去。


    梅兒蘭兒兩女嚇得驚聲尖叫著向後躲,但是身邊早有五大三粗的漢子把兩女胳膊給架住,讓她們動彈不得。


    李宮顧不得兩女哭著掙紮哀求,伸手便扯裂了兩女的衣服。


    她們歇斯底裏的尖叫著,胸前大紅肚兜露了出來,把旁邊一眾賊寇看得直咽唾沫,口哨聲四起。


    江宮卻是十分解氣,繼續攥住肚兜的一角,衝著對麵山坡上的李通父子大笑道:“爾等降是不降?不降,老子便要繼續扯了!”


    小山丘上的李基李旭兄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見妻子當眾受辱,早已氣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李基瞪著血紅的眼睛,翻身上馬怒道:“父親,兒子忍不了了,今天就算死,也要殺了那賊人。”


    “好!”李通也跨上了戰馬,大聲對著眾人道:“今日我等父子,與弟兄們共同進退,以死報曹丞相厚恩。”


    “戰死沙場,以死報恩!”


    “戰死沙場,以死報恩!”


    李通手下僅剩的二三百軍兵齊聲高喊。


    他們也清楚,就剩這點人,衝下去也隻是死路一條。


    可是他們都是從一開始就跟隨李通的軍兵,此時倒也沒人退縮。


    見小山丘上李通擺出了一副拚命的架勢,江宮冷笑道:“既是這樣,就先讓弟兄們觀觀景兒。


    待會兒殺了她們的夫君,就把她賞賜給你們。”


    旁邊的軍兵一陣歡唿,這兩個小娘子均姿色出眾,一會兒有的玩了。


    而兩個女子臉色早已嚇得煞白,喉嚨都已經哭喊啞了。


    江宮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樣,手上緩緩用力,要把那大紅肚兜慢慢扯下來。


    突然,“嗖”的一聲,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正射中江宮的喉嚨,箭尖從脖頸的另一側冒了出來。


    江宮猛地捂住自己的喉頭,鮮血如水劍一般從口中噴了出來,瞬時倒地身亡。


    這下變生肘腋,所有人都扭身向羽箭飛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遠處有一個騎馬的紅臉漢子,手中拿著一隻鐵胎弓。


    顯然就是他射的箭。


    而更遠處,行來了一支軍馬,看起來鬆鬆垮垮的,沒有打旗號。


    眾賊寇一片嘩然,紛紛議論道:“那是何方人馬,怎會不打旗號?”


    “想必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部曲吧。”


    “部曲也敢殺咱們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此時兩支賊寇合兵一處,還有三千餘人,而對麵的“部曲”看起來不會超過兩千人,卻惹這樣的閑事,顯然是不明智的。


    “打起精神,準備迎戰!”瞿恭大聲喝道。


    他雖然想不明白,對麵這幫人是傻了還是瘋了,以這點人手竟然敢招惹他們。


    隻不過對方既然抬手就殺人,顯然沒有商量的餘地,既然如此,那就讓對方灰飛煙滅吧。


    他手一抬,命人暫時把李氏家眷控製住,以威脅李通父子不要殺過來。


    山丘盯上的李通父子見出現了變故,來了一撥不知道是什麽身份的軍馬,從殺李宮來看應該是幫他們的軍馬,那自然就是曹軍了,可是還沒見過軍紀如此鬆散的曹軍。


    畢竟家眷在賊寇手裏,父子三人一時間倒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觀其變。


    那支軍兵緩緩行來,丁辰正混在其中。


    陳到在旁邊低聲道:“君侯,賊寇怎麽隻有這麽點人?跟細作探知的數目似乎不對啊。”


    丁辰也有些納悶兒,這好像人還沒來全,不過他隨即道:“不管了,救人要緊。


    李通乃是忠於朝廷的旗幟,吩咐下去,一會兒動起手來,務必要保障李通以及家眷安全。”


    對曹氏忠誠的人,理應受到嘉獎,所以魏延才當先奔馳過來射箭救人,以免李氏女眷當眾受辱。


    “諾!”陳到拱手應命,然後跟旁邊的高順使個眼色。


    他們兩個一個帶領丹陽兵,一個帶領陷陣營,向小土丘包圍過去。


    而對麵的賊寇顯然是看輕了他們,在山丘旁邊鬆散的列陣迎戰。


    隻不過同樣是鬆鬆垮垮的陣型,賊寇是真的垮,他們平常打家劫舍,就很少訓練軍陣。


    而丹陽兵與陷陣營的鬆垮,更像是到了一種化整為零的境界。


    他們不願意被軍陣束縛住,而是三三兩兩的人隨便組成小型作戰單元,混戰之中彼此互相掩護,互相扶持,用更為靈活,更為犀利的方式殺敵。


    這是陳到與高順兩位練兵大師刻意訓練的結果。


    顯然丁辰的示敵以弱戰術起了作用,賊寇們麵對最為精銳的曹軍並沒有逃跑,反而信心滿滿的準備應戰。


    雙方迅速混戰在一起。


    陷陣營跟丹陽兵迅速化身為絞肉機,像一群餓狼衝入了羊群,肆意收割著生命。


    賊寇隻要靠近他們,無不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這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賊寇們很快也看清楚了對麵這支軍兵的戰鬥力。


    不過幾個唿吸,他們的同伴已經成片成片的倒下,可是對麵的那幫“部曲”,卻沒有損失幾個人。


    眾賊寇無不駭然,他們何曾見過這麽厲害的軍兵?


    一時間陣勢早已立不住,開始連連後退。


    此時魏延陳到高順三將,在賊寇之中縱橫馳騁,同時縱馬向瞿恭殺了過去。


    以他們三人的武力,在一群賊寇之中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瞿恭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下的軍兵,被對方風卷殘雲一般剿滅,不由的又急又怕。


    明明對方隻有兩千人,自己有三千人,可是看這戰況,自己卻像是碰上了三萬人一樣。


    對方有這等戰力,能是部曲麽?


    他陡然想明白,自己上當了,這是曹軍的精銳軍兵,而且故意示之以弱,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輕敵。


    眼見對方有三員戰將殺了過來,他自知不敵,扯馬就往後跑。


    如此一來,他身邊的部下也跟他一起跑,陷陣營與丹陽兵則在後麵緊追不舍。


    丁辰正是要把這賊寇趕盡殺絕,以防退軍迴官渡之後,這幫賊寇再殺迴來。


    追的如此之急,瞿恭逃的心急火燎。


    突然,抬頭看見對麵遠處又有一支軍兵行了過來,隱隱約約可見大旗上寫著鬥大一個“沈”字。


    瞿恭心中大喜,知道這是他們約定的第三支軍馬,沈成的軍兵到了。


    雖然他明白,沈成在三支軍馬之中實力最為弱小,必然也不是對麵這支精銳曹軍的對手。


    可是他已經幾乎全軍覆沒了,怎能讓沈成還保留下實力?


    於是飛馬向沈軍迎了過去,快到跟前的時候,他對著行軍在最前麵的沈成大聲喊道:“沈兄,快,我與這曹軍對決,惜敗與敵。


    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就等沈兄收拾殘局。”


    “如此,老子可不好意思了,”沈成哈哈大笑著,他們這一幫賊寇各懷鬼胎,沈成知道瞿恭沒那麽好心,可是對麵這支平平無奇的軍隊跟瞿恭剛剛血拚也是事實。


    畢竟那幫軍兵渾身都是血,應當已到了強弩之末,這等便宜不撿白不撿。


    沈成卻做夢也想不到,對麵那支軍兵身上的血,都是瞿恭手下的。


    有了瞿恭的神助攻,沈成率領軍兵也加入了戰團,不過瞬間就被陷陣營以及丹陽軍包圍了。


    他甚至都沒明白過來,同樣是兩千人馬,對方憑什麽就包圍了自己。


    可事實就是如此,對方那兩千人馬形成一層薄薄的包圍圈,他這軍兵就被壓製在包圍圈裏,而且越壓越小。


    “姓瞿的,你特麽管這叫強弩之末?”包圍圈裏,沈成看著自己手下軍兵大片大片的慘死,不免恨的牙根子癢癢,對著瞿恭怒罵。


    瞿恭沒時間跟沈成打嘴仗,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如何逃出去。


    雖然他已料到沈成的軍隊不是曹軍的對手,可是覺得至少應當能抵擋一陣。


    所以他方才還刻意減緩了逃跑的步伐,想親眼看看自己的傑作,讓沈成的軍隊掉進自己挖的坑裏。


    可是他卻沒想到這支曹軍竟然犀利如斯,瞬間把沈成這支生力軍給包圍了。


    這下瞿恭不免叫苦不迭,總不至於因為看熱鬧而喪了命吧?


    此時倉皇的賊寇已經被曹軍包圍在這狹小的包圍圈裏,就像綿羊被趕進了羊圈,隻等著最後的屠宰。


    丁辰帶領人馬從後麵緩緩行來,行到戰戰兢兢的李氏女眷麵前。


    方才李氏家眷在亂軍之中被妥善的保護了下來,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眾女眷也不知道這些軍兵是什麽來頭,李老夫人像老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將媳婦與兩個孫媳婦護在身後,怔怔的看著眼前馬上的少年。


    她那兩個孫媳婦此時衣衫依然是破的,將殘破的衣服緊緊的裹在一起,臉上驚魂未定。


    丁辰跳下馬來,對著李母躬身施了一禮,語氣和緩的道:“老夫人受驚了,在下救援來遲,還請贖罪!”


    “郎君是……曹丞相派來的軍隊?”李母試探著問道。


    “在下丁辰,正是受曹丞相之命前來解陽安之圍,”丁辰朗聲道。


    “那敢情好,謝天謝地,”李老夫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把身後的媳婦和孫媳婦放了出來。


    方才她在受控製之時,雖說出忠孝不能兩全的話,可是大漢畢竟以孝治天下,若兒子全了忠義,違了孝道,終究會為世人所詬病。


    正是這少年的及時搭救,讓兒子即沒有對主公不忠,也沒有違背孝道。


    “郎君便是丁君侯?”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丁辰迴頭,隻見一個中年將領帶著兩個渾身是血的青年站在那裏。


    正是李通父子率領那二三百殘兵趕到了。


    方才他們父子在山丘盯上,親眼目睹了那支貌不驚人的部曲,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潰了賊寇,而且把趕來的賊寇也給包圍了。


    隻不過他們的家眷又落入到這支部曲手裏,在沒有弄清這幫人身份之前,他們依然不敢輕舉妄動,拿自己親眷的性命開玩笑。


    既然那多半是友軍,也不用急在這一時。


    直到戰事明朗了,他才迎了過來,正聽到丁辰自己介紹自己。


    他作為曹軍軍將,如何不知道丁辰是誰?


    那是如今曹軍之中最為閃耀的將星,曹丞相最為倚重和信任的親眷子弟。


    “怪不得軍隊戰力如此之強,”李通歎息道:“原來這就是曾經揚威草原的陷陣營啊。”


    “陷陣營?”李基李旭兄弟本來正在安慰妻子,聽了父親的話不由眼睛一亮,少年將軍當然都崇拜強悍的軍隊。


    他們看著自己手下的軍兵雖然也很強,但是拚掉了江宮的兩千人之後,便再無能力迎戰另一支軍隊,可是陷陣營全殲兩支軍隊,卻如吃飯喝水般容易,根本沒有損失多少人。


    這戰力之強弱,一比便知。


    “丁君侯準備怎麽處置他們?”李通指著被包圍的賊寇道。


    “當然是斬盡殺絕!”丁辰衝著陳到高順擺了擺手,下達了最後的進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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