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楙若知道此時在前線,父親跟叔父對丁辰的態度,恐怕嚇也要嚇死。


    隻不過他素來紈絝,安於享樂,並不知道父輩創業的艱難。


    他覺得反正捅了任何婁子都有父親給接著,所以絲毫不覺得為這幫人做一點事有什麽危險。


    “你說吧,要讓我幹嘛?”夏侯楙說道。


    “你隻需要……”


    ……


    下邳城周圍數十裏已經成為一片澤國,百姓的房屋被浸泡在數尺深的水中,大部分已經泡倒了。


    甚至有許多猝不及防的百姓被淹死在水裏,屍體被水衝走。


    恐怕會有數萬百姓失去家園,流離失所。


    這並非天災,乃是人禍。


    就算丁辰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水攻之策對普通百姓帶來如此危害,心中也不禁戚戚然。


    若早知道是這樣的情形,當初曹操定下水淹下邳之策的時候,說什麽也要攔一攔的。


    不過恐怕效果不大。


    在曹操的眼裏,隻要能拿下徐州,剿滅呂布,死傷一點百姓又算的了什麽呢?


    所謂慈不掌兵,就是這個道理。


    曹軍早有準備,所以營寨紮在半山腰處,成了海景帳篷。


    打開帳篷的門簾,遠處可以看到一片汪洋之中,下邳城如一座孤島一般,孤零零的泡在水裏。


    隻是丁辰清楚,這下邳城不愧為徐州治所所在,城牆修的十分堅固,足足要在水中泡了三個月才倒。


    那時候,呂布手下侯成、宋憲、魏續會捆綁著呂布前來投降。


    也就是說,丁辰要在這裏看三個月的海。


    百姓泡在水裏,不知要餓死多少人。


    此時丁辰正在曹操的中軍大帳內,強行背著一卷《大學》,而曹操手中在捧著一卷《六韜》。


    曹操是個手不釋卷之人,而且有強烈的指導晚輩讀書的意願。


    他知道自己出身素來為門閥士族們看不起,所以無比希望後輩之中能出一個文采斐然的讀書人,以便讓世人知道,曹氏集團並非隻是一個軍閥集團,也是能誕生讀書種子的。


    所以對後輩讀書的教導不遺餘力,就連曹節那麽一個小姑娘都不放過。


    丁辰雖然做了典農官,如今又開始統兵作戰,但畢竟以前是主簿,也算個讀書人。


    所以現在閑來無事,便享受到了曹丕曹植等曹氏子弟的待遇,由曹操親自盯著背書。


    “能背誦了麽?”曹操突然放下手中的兵書,看著愁眉苦臉的丁辰問道。


    丁辰苦著臉點點頭:“能了。”


    眼前這個老師太兇猛,動不動就殺的人頭滾滾,丁辰也不敢違拗。


    “背一遍我聽聽。”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


    丁辰口齒伶俐,一字不落的背了一遍。


    曹操欣慰的點點頭道:“不止能背,還要能解其意,當初啟蒙先生可給你講解過?”


    “講解過,”丁辰道:“大學的主旨,強調人生以修身為根本。


    無論為人、齊家、治國都要以德為本、以德為先。


    儒家認為財富為德行之末,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恆足矣,說白了就是勤儉持家、量入為出。


    上位者不應當看重積累財富,不與民爭利……”


    丁辰侃侃而談,曹操聽得連連點頭,本來想著教導一番來著,看來是用不著了。


    他讚歎道:“看不出,你這《大學》竟然讀的如此透徹,想必你啟蒙先生乃是一位大儒,不知是哪位?”


    “我之啟蒙者姓古名歌,字知乎,號白渡先生,”丁辰道。


    “古歌,古知乎?白渡先生?”曹操搖了搖頭,“我卻是沒聽過,不過能教出你這樣的學生,應當見識不凡,將來如有機會,將來可邀其為朝廷效力。”


    “我家先生如閑雲野鶴,行蹤不定,待我能找到他,必邀其前去許都。”


    曹操歎口氣道:“這等大才不能見於許都,些許庸才卻紛紛往許都去。”


    見丁辰一臉懵的樣子,曹操曬然笑道:“昨日你兄長送來書信,說有個叫桐柏齋主楊伯安的,號稱什麽天下文宗,被孔融楊彪邀去許都講學。


    這年頭,寫兩篇文章就能稱為文宗了?著實可笑。


    而且聽說這人對我曹氏頗為詬病,你兄長來信請示,是否派人把此人抓起來。


    你在義陽縣待過,那桐柏山乃是你的地盤,可聽說過這桐柏齋主?”


    丁辰道:“桐柏齋主沒聽說過,不過這楊伯安倒是知道,當初選的煉銅之地,便是他家的。


    據說他出身弘農楊氏,跟太尉楊彪乃是同宗。”


    他突然想起來,當初曹節那個小迷妹還準備去聽桐柏齋主講學。


    他也沒想到,當初他收拾的楊氏家主,竟然就是這位當世大儒。


    “原來如此,怪不的他對我曹氏如此不滿,而且我還聽著那名字如此耳熟,”曹操沉吟片刻,問丁辰道:“那你說此人抓不抓?”


    這又是一個單元測驗題。


    丁辰道:“那人既然名聲這麽大,而且敢明目張膽的進京,正是斷定姑丈不會抓他。


    許都乃是大漢都城,如今天下文人士子紛紛來投,姑丈豈會為了這麽一個腐儒,絕了天下士子投奔之心。


    他詬病曹氏,姑丈反而能容忍他,這正向世人展示姑丈之心胸啊。


    人言道:‘丞相肚子裏能撐船,’這豈不是說,姑丈要做丞相了?”


    這幾句馬匹拍的曹操很是受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丞相肚子裏能撐船?這話有意思。


    看來,老夫真該當丞相了。”


    他笑了一會兒,臉色變得平靜下來道:“所以明白我為什麽,如此費心費力的教導你們這些晚輩讀書了吧?


    我現在自然不能殺那楊伯安,但是也不能由著他寫文章冷嘲熱諷。


    你們這些後輩什麽時候能出一個文采斐然的,給我寫文章罵還迴去,我便心滿意足了。


    如此咱們也不至於被世人譏笑是粗野莽夫。”


    “寫文章我倒是……”


    丁辰正想說寫文章自己寫不出來,但抄文章卻沒問題,突然有親兵跑進來打斷道:“主公,營門外有位叫陳登的求見。”


    “快請,”有正事,曹操也不再跟丁辰討論那些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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