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活動繼續進行,蘇進他們平均每人分到了五件收藏品進行鑒定。


    因為隻是中場活動,所以件數不算很多。


    蘇進接到的五件文物裏有兩件瓷器,兩幅書畫,還有一塊古墨。


    兩幅書畫一真一假,假的那幅的作偽方法也非常少見有趣。


    它的原作者是明代一位不知名的畫家,這幅畫曾經被清朝另一位名家收藏。


    名家非常喜歡這幅畫,於是在上麵題字留名,留下了題跋。


    結果作偽者用很巧妙的方法,把畫上原作者的款題印記割掉了,隻留下後麵名家的題跋,假裝成了名家大作,賣給了這位收藏家。


    所以從根本上說,它仍然是一件明代文物。


    但是就書畫而言,是明代無名畫家值錢,還是清代名家值錢,就一眼能看出來了。


    這個收藏家是個胖子,聽完蘇進的分析,並且指出了割裂修複的痕跡之後,他用力拍著自己的肚子,非常氣憤地說:“太無恥了,太不要臉了,竟然這樣騙文化人!”


    蘇進看他一眼,突然問道:“您是怎麽懷疑它不對勁的呢?”


    “是我朋友啊!他說風格明顯不對,肯定是假的。我說我找人鑒定過這的確是古畫,畫上的簽名也一模一樣完全沒問題,誰知道會有這麽不要臉的法子嘛!”胖子嚷嚷著說,非常生氣。


    而此時,段程清楚地聽見下方傳來了一些嗤笑聲。


    他看著那胖子,心裏也很無奈。


    蘇進剛才在解釋的時候,他就感到一些不對了。


    這種作偽方法雖然少見,但是破綻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是畫家就有畫風,每個畫家自由創作的時候,那畫風就像指紋一樣,是絕對不一樣的。越是成熟的畫家,越是如此。


    隻是去掉個題名,就把a畫作當成b畫家的作品,隻要稍有了解,很容易就能發現吧?


    這胖子自詡為文化人,還花大價錢收藏這樣的偽作,其實是個根本就不懂畫、隻聽名字的暴發戶吧……


    顯然這樣想的不止他一個,他肉眼可及的地方,就有很多人在交頭接耳,看著這胖子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最後拿上來的那塊古墨也是真的。


    古墨這種文物相對比較少見,能夠鑒定它的專家不多,所以那中年人把它拿上來的時候,表情忐忑,很有點不放心。


    但蘇進隻是看了看,刮了少許墨粉下來放在手指上撚了撚,就對著這中年人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塊古墨來曆還頗為不凡,它應該是乾隆禦墨,當時皇帝訂製了一批,把它賞賜給自己的大臣。盒子上的款識痕跡可以說明這一點。


    大臣得到它之後,隻敢貢著,不敢使用,最後傳到了今天。


    蘇進在鑒定書上寫下自己的意見,簽上名,中年人大喜。


    段程聽見他小聲說:“這樣一塊墨,還有蘇大師的簽名認證,可真送得出手了。看來這筆生意是穩了!”


    段程一愣,下意識地看了蘇進一眼。


    蘇進也聽見了,卻隻是一笑,雙手把鑒定書遞給了那人。


    最後,鑒定活動圓滿地結束。


    戈登先生和宋華生也的確都是有真材實料的,拿給他們鑒定的收藏品也都無一失手。


    可能是受到蘇進的影響,他們也會很完整地把鑒定原因講給對方聽。


    拍賣場的效果非常好,他們講解的聲音能夠很清晰地傳到下方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相當於是一次非常難得的實例教學。


    座席間的那些收藏家也就算了,在場的還有一些文物修複師。他們會到這裏來,段位通常都不低。


    他們聽著蘇進他們毫無保留的“教學”,看見這種無私的表現,驚訝的表情漸漸恢複平靜,似乎想了很多很多。


    中場休息在兩個小時之後結束。


    三位鑒定師一共三十件文物,平均每件連鑒定帶講解到開證書,都隻花了四分鍾時間,可見他們業務之熟練。


    下來之後到後台,蕭九相連連拱手,非常感謝。


    他之前跟蘇進那樣調笑,這時候還是非常認真地給每位鑒定師包了一個紅包。


    段程一直跟著,他先是有些奇怪,那紅包怎麽輕飄飄的,一點也不厚重。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種場合作為特別出場的嘉賓,出場費怎麽可能少得了,一個紅包哪裝得下?


    紅包裏裝的多半都是支票了……


    至於支票的麵額,他有點好奇,但終究還是很懂事的沒有問。


    這天下午,蘇進的時間基本上全部耗在了拍賣會上。


    段程跟著他,也因此大開眼界,見識到了不少寶物不說,還見識到了真正大型拍賣會的現場。


    這種經曆,正常情況下真的是很難獲得的。


    文交會第三天,蘇進仍然跟段程碰頭,帶著他去了後館的研討論壇。


    這一次,文交會請來了很多相關的專家學者。


    高段文物修複師們,也算是第一次大規模走出天壇,來到了這樣的公眾場合,與修複界之外的人交流。


    他們很不習慣這樣的交流,但在文物局意識的引導下,很快融入了進去。


    這就像當初京師大學對文物修複師的看法一樣,文物,是曆史文化研究的上遊。一個好的文物修複師以及相關的行業,能夠給曆史文化研究提供源源不絕的資料,形成有力的補充。


    如果可以的話,任何一個相關的專家都想跟文物修複師搞好關係。


    以前是沒這個機會,現在難得他們走出來了,雙方可以正常交流了,研究者們一個個都表現得非常熱情。


    對於這樣的熱情,文物修複師們感到非常受用,還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也算是蘇進留下來的影響了。


    真的要是換了一兩年以前,文物協會橫行華夏的零點,麵對這樣的友善甚至恭維,這些修複師的下巴多半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說不定連眼角餘光都不會給他們一個。


    但一年前,蘇進直接打崩了文物協會,國家文物局因此強勢介入。


    華夏的傳統文物修複家族以及門派變成一團散沙,被國家文物局逐個攻破,開始整編。


    對於這些文物修複師,國家文物局整體來說還是以禮相待的,但是肯定不會再給他們超出同儕的特權。你們要關起門來在家裏搞什麽,可以,隻要不違法,隨便你們搞。


    甚至你如果不加入國家文物局,在外麵接些生意來做,那也由得你,隻要不違法,隨便你們去。


    但隻要加入文物局的係統,就要按照局裏的規章製度來。


    內部的人誰不知道,文物局的規章製度,是蘇進一手搭建出來,由局長杜維等人率專家團隊集中研究,共同完善起來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進來了,就是要服蘇進的管。


    驚龍會一役之後,華夏文物修複師們對蘇進,真的是又敬又畏,近乎生懼。


    蘇進在驚龍會現場連續幾次修複所展現出來的技藝,張萬生當眾傳遞給他的那枚天工印,還有最後他在圜丘問道中說的那番話,全部都是極為經得起推敲、經得起細細琢磨的。


    天空電視台把它錄成了視頻公開出來,多少文物修複師在會後下載視頻,反複揣摩思考。


    最可怕的是,他們能清楚地感受到,蘇進在會上展現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他真實的實力,比這更強大!


    事實也表明了這個推斷。


    驚龍會後,蘇進全麵參與馬王堆開掘,修複大型奇觀龍門石窟,婉容會所開放……


    從古墓到古遺跡到古建築,蘇進這個人幾乎是沒有極限的,幾乎全能!


    這樣一個年輕人,才二十歲不到。


    難道天生他出來,就是為了成為……天工的?


    當然,即使在那個時候,華夏傳統文物修複師裏還是有一些頑固份子。


    這些都是最傳統、最封閉的那幾個家族,其中包括絲織呂家。他們堅決認為蘇進“非正宗”,他那一套東西是歪門邪道,“祖師爺都不會認的!”


    然而,這些家族跟正古十族多少都有點聯係,其中一些甚至算是正古十族的“偏門旁支”。


    雖然關係相對比較遠了,但他們對正古十族的事情知道得還算多一點。不久之前他們得到消息,蘇進闖關忠關府,直接晉升正古梅師!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這些修複師幾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在他們心目中,正古十族神秘深遠,蘇進這種人再強,那邊伸個手指也輕易把他滅了。


    結果沒想到,蘇進三天就晉升了梅師,最後還直接把正古十族帶進了國家文物局,成為了整個考古以及文物體係的一部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他們全部啞口無言。以前的那些傲慢和輕視,此刻全部都收了起來。


    甚至,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經開始與國家文物局聯係,想要“走出來”了……


    連正古十族也為之折服,蘇進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印象,又再有了不同。


    此時段程感受得最為明顯。


    蘇進剛一走進交流論壇的演講大廳大門,就有人看見了他。


    接著,這些人口耳相傳,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足以容納千人的演講大廳裏,有近一半的人全部都站了起來,向蘇進行起了注目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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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月餅節快樂啊~~~


    是的,中秋我也在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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