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四合小院,有昏黃的燈光映射出來,小院裏一片詳和。


    一道慈愛的聲音響起來:“小雅,早點休息了?”


    房間裏魯小雅正在看書,抬頭笑望著媽媽,點頭:“媽媽,你去睡吧,我再看會兒書就睡。”


    媽媽點頭細心的關上門,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心情有點沉重,明知道該阻止女兒這樣接近那個男人,可是卻不想讓女兒失望,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會喜歡上一個人,就像她一樣,即便最後沒在一起,可是她並不後悔。


    燈光下,魯小雅捧著一本書,是財經方麵的書,她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全方位的助理,自然少不得認真學習。


    忽然響了一下,多了一抹小小的聲音,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魯小雅懷疑自已看錯了,揉揉眼睛,動作別提多可愛了,等她看清楚那裏坐著的正是小雨的時候,早興高采烈的拋下書,完全無視那小人兒的一臉冷像,衝過去撲去他就是一番猛吃豆腐,然後哈哈笑著。


    “小雨,你來了。”


    她完全忘記了一個小孩子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


    而被她圈在懷裏的小家夥一臉的黑線條,冷冷的抿緊唇,在心裏罵著,這個沒大腦的女人,難道沒看出他的不一樣嗎?一想到這更冷漠一些,很有氣魄的叫了一聲:“魯小雅,我找你有事說?”


    魯小雅一聽可就不樂意了,伸出手猛的敲了一下懷裏家夥的腦袋:“錯,叫姨,沒大沒小的。”


    說完放開小雨,拉著他到一邊坐下,仔細的端詳著他,好半天才開口:“小雨,你好像有一些不一樣了,可是到底哪裏不一樣了呢?”


    那張臉都快氣繃了,眼睛冷颼颼的,恨不得咬眼前的女人一口,那女人猛的敲了一下他的肩,得意的笑起來:“是太冷了啦,小雨,別這樣了,為什麽都不給姨笑一下,來,笑一下嘛?”


    魯小雅魔爪一伸,摸上小家夥粉嫩的臉,雙手一扯,小雨的臉上多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嗯,這下好多了。”


    “我?”


    邪靈有些惱了,紫瞳一閃,手中凝出一道紫光,準備教訓教訓這搞不清狀況的女人,可是魯小雅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小身子,滿臉感動的開口:“小雨,是不是想我了,姨也好想你呢,下次換我去看你,好不好?”


    邪靈手裏的紫光隱去,靜靜的伏在魯小雅的懷裏,忽然心中湧出一抹暖流,很舒服的感覺,原來這就是懷抱啊,他好想讓母親大人抱抱他啊,可是現在還不行,他要幫助母親大人,她吃了太多的苦了,邪靈笑起來,那紫色的眼睛漂亮極了,像寶石一樣耀眼,聲音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我快窒息了。”


    “啊!”魯小雅鬆開手,不好意思的笑了,放開他的身子,想起什麽的問:“對了,你最近去哪了?好像大家都在找你呢?這下好了,大家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我餓了。”


    他的聲音小小的,細細的,魯小雅一聽,連忙拍著自已的腦袋:“看姨這個呆瓜,怎麽會忘了我們小雨還沒吃飯呢,等會兒,姨給你做最好吃的荷包蛋好嗎?”


    小家夥點了點頭,等到魯小雅的身子衝了出去,身形一閃離開了房間。


    本來他是來教訓教訓這女人的,沒想到最後竟然下不了手,看來他心中渴望越來越深了,要加緊步伐,要不然會忍不住投進母親大人的懷抱的。


    魯小雅做好了荷包蛋端了進來,可是房間裏空空的……


    “人呢?小雨,小雨!”魯小雅放下手裏的碗,四處叫了一遍,直到確定小雨不見了,她使勁的敲敲自已的頭,難道剛才是自已做夢了,還是眼花了,可是明明是小雨啊,一想到這個,馬上想到一個問題,聽說姐姐她們一直在找小雨,還是告訴她吧。


    江家的電話鈴響了,琴姐接了電話,聽說找小姐的,立刻上二樓稟報給喬喬。


    “小姐,有人找電話過來找你?”


    “好,我知道了!”喬喬正在江夜寒的房間裏和他說話,聽到琴姐的話,站起身往電話機前走去,伸手拿了話機,接聽起來:“誰?”


    “姐姐,我是魯小雅?”電話裏,魯小雅急切的叫了起來,喬喬挑了一下眉,有些奇怪,眼睛望向寒,他正望著她,喬喬捂住話筒,輕聲的開口:“是小雅打來的。”


    江夜寒的唇角浮起清冷,這魯小雅還真是無孔不入,這黑燈瞎火的打什麽電話?


    喬喬輕笑著問:“小雅,怎麽了?”


    “剛才小雨過來看我了,說餓了,等我做好了荷包蛋,他竟然不見了!”魯小雅的話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最後語氣有些不平的開口:“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做夢了,小雨那麽小,怎麽會一下子出現,一下子不見了呢?”


    魯小雅總算想起了古怪的地方,小雨是個小孩子,怎麽會突然冒出來,突然消失不見了,那不成妖怪了。


    喬喬一聽魯小雅的話,臉色有些難看,緊張的追問:“小雅,你沒事吧?”


    今天小雅鬧了她的相親,那個小家夥一定會找上她,報複她的,她怎麽就把這件事忘了呢?喬喬正在自責,沒想到魯小雅愉悅的聲音傳過來:“沒有啊,那家夥好可愛的,竟然板著臉裝酷,不過姐姐你放心,他被我擺平了,不過為什麽不見了呢?”


    魯小雅還是疑惑,而喬喬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伴著深深的疑惑,為什麽邪靈竟然放過了魯小雅,他不是有怨必泄的嗎?還真是古怪呢,想到電話那頭還有魯小雅等著,馬上柔和的安撫魯小雅。


    “小雅,你隻是做了一個夢,剛才可能睡著了,也許是你太想小雨了。”


    “啊,我做夢了啊!”魯小雅揉著頭,倒真有些相信做夢了,要不然無法說得通為什麽小雨一下子出現,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啊:“姐姐,我知道了,這麽晚還打擾你,你休息吧。”


    “嗯,你早點睡吧。”


    喬喬輕聲的應了一句,掛了電話,一直坐著的江夜寒,眸底幽冷的開口:“小雨又做了什麽事?”


    喬喬一臉的若有所思,走到江夜寒的身邊,慢慢的坐下來:“好奇怪,他什麽都沒有做,輕易的放過了小雅,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江夜寒聽了喬喬的話,也有些奇怪,如果說他心裏有怨氣的話,一定會懲罰魯小雅的,現在竟然沒有懲罰他,究竟是哪裏出錯了,喬喬想不通,望向一旁的寒。


    “你快下去吃晚飯吧,我們都吃過了,我迴房間洗澡了。”


    “好,你去吧!”兩個人站起身一起往外走,通道裏,江夜寒下樓去了,喬喬迴自已的房間,等到二樓安靜無聲的時候,喬喬望了一眼血玉鐲,輕聲的開口。


    “血靈,我問你,邪靈今天晚上為什麽沒有為難小雅?”


    血靈輕快的聲音傳出來:“因為魯小雅用溫暖化解了他心中的戾氣,所以他被感動了,便放過他了。”


    喬喬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他其實並不惡,是她把他想得太壞了吧,而且當初的事,確實是他們的不對,連累了他,現在她一定要化解他心中的戾氣。


    豪華的洞府內,一個小小的人兒趴在軟榻上,下首站著五個神色不一的鬼,諾大的洞府內,一點聲音都沒有,靜謐得讓人害怕。


    “小主人?”


    小身子一舉手阻止住那開口說話的鬼,冷冷的開口:“下去吧,有人來了。”


    “是!”眨眼一個鬼影都沒有了。


    小家夥身子一翻,雙手疊著頭,仰睡在軟榻上,慵懶隨意的開口:“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半空黑影一閃,多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子,邪魅張揚的麵孔,死亡一樣冷冽的氣息,周身的狂霸,一雙黑瞳染著陰暗不明的深幽,緊盯著軟榻上的家夥,久久的沒說一句話,直到軟榻上的家夥等得有點厭了,不耐煩的開口詢問。


    “你來就是看我的嗎?”


    皇甫諾冷靜的望著那一臉無所謂的家夥,心裏刺痛加劇,用力的深唿吸,控製著自我的情緒。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喬喬?如果真的恨的話,那麽就報複我吧,哪怕是灰飛煙滅,我也不在意,隻希望你放過他。”


    “灰飛煙滅?”小身子一動,翻坐了起來,唇角似有似無的玩味,一雙漂亮的眼睛,眨巴著盯著皇甫諾:“如果我讓整個蛇族灰飛煙滅,你怎麽想?”


    皇甫諾身子一個激淩,臉色更難看了,望著自已的兒子,他就那麽恨他嗎?恨不得毀掉整個蛇族,要知道他也是蛇族的王啊,怎麽能一點不心疼自已的子民呢,也許這就是他的報複吧。


    “你恨的是我,報複我一個人就行了。”


    他一字一一頓的開口,可惜小家夥並不打算放過他,傲然的望著他:“如果拿整個蛇族來換得一個她,你願意嗎?”


    他的眸光是少見的認真,閃爍著星火一樣璀璨的光芒,唇角浮起笑意,定定的望著他,此刻可是他的一個機會喔。


    皇甫諾怔住了,沒想到竟然拿這個來換,如果有一個她,就沒有蛇族,難道他想保她周全,一定要犧牲掉整個蛇族嗎?這個問題一時他還真沒辦法迴答,上首立著的小家夥,倒也不為難他,淡然的笑起來:“現在你麵前有一個選擇,如果選她,那麽不但蛇族灰飛煙滅,就是整個t市也可能要陪葬,你隻剩下一個她,如果你不願意,那麽三日後她會嫁給別的男人,到時候你別後悔。”


    小家夥說完,看也不看皇甫諾一眼,又自顧睡到了錦布鋪成的軟榻上。


    皇甫諾胸中的怒火噌噌的上浮,身形一動,淩厲的身手直擊向那小家夥,他今日就和他拚了,雖然他是聖靈,可是他不相信以自已兩千年的修為,敵不過他一千年的功力,如此一想,信心大增,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他們是他的父母親,竟然如此不孝,世間難容。


    一時間,山洞裏風聲大作,一白一紫的兩道光纏到了一起,根本看不到人影,忽爾騰空,忽空入地,撞飛了桌椅,打碎了琉璃盎,洞內的東西無一完好,不過風忽然止住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分別落地,大的的人喘著粗氣,氣恨難平的望著對麵的小家夥,那家夥雖然氣息有些不平,不過明顯比他占優勢,如果再打,隻怕自已也沒勝算。


    “你個孽子。”


    “孽子嗎?都是你做出來的孽!”小家夥針鋒相對,臉色冷冷的開口:“滾吧,你隻有三日考慮的時間,因為三日後她就嫁了,如果你不出現,那就代表你放棄了,那麽你永生沒有再說話的資格,如果你選擇了她,那麽就讓蛇族灰飛煙滅,還有t市的陪葬,總之你二選一。”


    “你?”


    皇甫諾因為焚心咒的痛苦,再加上他這樣的刺激,整張臉都慘白著,想到她嫁人,他的胸中的痛更深,可是讓蛇族滅亡,他怎麽能做這樣的事,還有t市那麽多人陪葬。


    “魚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你一直幻想著一並得到,這就是你的自私,總是在第一時間想到自已,可有想到別人。”


    咄咄逼人的口氣,冷盛的寒意,迫使得皇甫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了。


    高處的小家夥,身形一抖,倦縮到軟榻上,剛才他已經受了內傷,隻是不想讓那個人看出來罷了,其實他的能量還隻是一個初級的階段,離頂峰還有很大的距離,雖然對付平常的鬼怪足足有餘,但是他是一條兩千年的蛇,所以有些困難。


    “人呢?”


    他冷冷的聲音響起,那五個鬼,立刻現身,小家夥朝其中的一個挑了眉,淡然的開口:“三日後準備結婚吧,其他四個人一起去忙,務必要把婚禮搞大搞得隆重一些,t市的電視台,各家報社一定要到場,我想把這次的婚禮搞在一個世紀級的婚禮,懂嗎?”


    被他點名的那個鬼,一臉小心翼翼的笑意,而其他的四個鬼皆是羨慕的眼神,小雨一挑眉,淡淡的開口。


    “你們也別羨慕,這件事辦好了,我會讓你們重新輪迴的,不會讓你們做孤魂野鬼。”


    “謝小主子。”


    幾個鬼立刻開心的笑了,能重新投生是他們最開心的事了,再也不用做孤魂野鬼了。


    “下去忙吧。”


    小家夥閉上眼調整內息,幾個鬼悄悄的退下去,不敢打擾到他。


    第二天,喬喬接到了電話:“既然你同意嫁給了趙遠山,三日後結婚吧。”


    說完也不等喬喬說出話來,電話已經掛了,讓她當場愣住了,好半天反應不過來,直到琴姐推了推她:“小姐,你怎麽了?怎麽了,臉色好難看啊。”


    喬喬恍恍惚惚的迴過神來,望著琴姐,目光卻一時無法對焦,心裏好痛,想到要嫁給別人,心裏真的好痛苦,原來,即便過去一千年了,她還是不想嫁給別人,她從頭到尾想嫁的隻有他一個人而已,真是可笑,經過了一千年,她才明白,自已從來不想嫁給別人,那麽當初為什麽不為自已爭取呢,在他說要納妃的時候,為什麽一言不發,為什麽冷然的離開,當時她應該和他鬧,和他鬥爭,直到打敗那個女人為止。


    “琴姐,我頭有些疼,上去睡會兒。”


    她臉慘白的上樓了……


    江漢成和江夜寒吃飯的時候沒見到她,問了琴姐,才知道她接了一個電話,臉色難看起來,兩個人都有些擔憂,一起望向二樓的方向,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她,有些事,別人根本幫不了她,隻有她自已走出心魔。


    吃完早飯,江漢成和江夜寒都上班了。


    諾大的別墅內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喬喬在樓上睡了一天,什麽東西也沒吃,琴姐叫了她兩迴,她都沒下樓,也沒聲響,推門也推不開,心裏不免擔心,打了電話給寒,寒讓她不要打擾小姐,這怎麽行呢?


    房間裏,喬喬似睡非睡,整個人很累,可是說沒睡,好像昏昏沌沌的也睡了,總之一天都在昏沉著度過了。


    停晚的時候,江漢成迴來了,聽說喬喬還沒起來,真正擔心起來,上樓去叫女兒。


    “喬喬,喬喬,是爸爸。”


    喬喬打開了門,露出一張慘白的臉,淩亂的頭發,連身上的睡衣,都亂七八糟的,可看出她根本沒睡好,而是折騰了一天,不過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喬喬,發生什麽事了?能和我談談嗎?”


    “嗯,爸爸!”喬喬有些傷心,聽著爸爸關切的聲音,不由傷心的哭了起來,靠著江漢成的肩,兩個人走近房間,坐到沙發上,江漢成扶好她的身子,走到一邊給她倒了一杯水。


    “來,說吧,發生什麽事了?”


    “爸爸,我要結婚了!”喬喬端著杯子的手抖索了一下,唇角浮起一抹苦笑,低下頭喝著水,一旁的江漢成愣了一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唇嚅動了幾下,發出來的聲音都不完整了。


    “喬喬,你說這話什麽意思,結婚,爸爸怎麽沒聽你說,結婚應該是高興的事情,你這樣的臉色好難看啊,為什麽如此難看呢,告訴爸爸,既然不願意,為什麽要嫁。”


    江漢成急切的晃著女兒的肩,有些不能理解,不是相愛的兩個人才可以結婚嗎?為什麽她要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呢,明眼的人都看出她其實不想嫁,既然不想嫁,為什麽要嫁呢?


    “爸爸,是我太激動了,沒事了。”


    喬喬被江漢成晃醒了一些,她是在做什麽,竟然自怨自落的,難道每次遇到事情都這樣嗎?這一次她要挽救兒子,那麽就心甘情願一些,想到這,臉色的神色好多了,抬頭望著身邊的爸爸。


    “爸爸,我決定結婚了,請你祝福我吧,我沒事。”


    “對方是什麽人,家裏還有誰?至少要讓我們父母見一麵吧,還有我還沒見到那個男人呢?”江漢成感歎的開口,女兒要嫁人了,他卻什麽都不知道,這感覺太糟了,而且他還想著要幫女兒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呢,可現在連女兒要嫁的是誰都不知道,這讓他心裏很不好受。


    “爸爸,他叫趙遠山,是華寶公司廣告部的經理,一個很平常的男人,我讓他明天過來見你吧。”


    喬喬淡然的開了口,吸氣,望著江漢成,這一刻她的心情恢複了很多,江漢成鬆了一口氣,既然有這麽個人,那麽就讓他見見吧,既然女兒要嫁,他也沒辦法,而且他老了,女兒有什麽事也不告訴他了。


    “好吧。”


    江漢成站起身,往外走去,那背影落寞很多,喬喬知道爸爸心裏難受,可她如何和他說這些呢,看到他快走出去了,喬喬趕緊開口:“爸爸,婚禮三天後舉行?”


    “什麽?”這還真是一個打擊,那他還有看那個男人的必要嗎?都準備結婚了,還和他說什麽呢?她是不是還記恨著他啊,要不然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讓他知道,一直到嫁了才告訴他。


    喬喬難過得想掉淚,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呆呆的望著對麵梳妝台上的鏡子,鏡子裏的自已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兒……


    江漢成從喬喬的房間裏出來,越想心裏越難受,忍不住在房間裏踱步,走到陽台邊望著窗外的月色,彎月如鉤,帶著一份淒美,是不是錯過了,有些事,終究還留在心底,心裏浮起淡淡的愁悵,門被敲了幾下。


    “進來吧。”


    進來的是江夜寒,今天晚上,他不知道喬喬發生什麽事了,本來想問喬喬的,怕她心煩,所以過來問問爸爸,沒想到竟然看到爸爸傷心難過的樣子,寒寒心裏不安,慢慢的走到爸爸的身邊。


    “出什麽事了?”


    “喬要結婚了!”江漢成幽幽的開口,江夜寒的眼瞳一下子暗沉下來,臉色白了一下,沒想到她真的結婚了,可是嫁給誰呢,她已經知道小雨做的事情,所以不可能嫁給皇甫諾的,那麽就是別人了,想想喬現在的心裏一定很痛苦,她不能再去打擾她。


    “爸爸,你別難過?”


    “我能不難過嗎?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本來還在想著如果有一天她嫁了,我一定要親手給她準備一個盛大的婚禮,可是現在我連她想嫁的是誰都不知道,她就嫁了,還在三天後。”


    “爸爸,來,我告訴你一件事?”


    江夜寒伸手扯過江漢成來,兩父子坐到房間內的沙發上,江夜寒認真細心的把喬喬告訴他的事情,告訴了江漢成,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告訴爸爸的話,爸爸一定會難以釋懷的……


    還有兩天就是結婚的日子了,因為決定得急促,很多東西根本沒辦法準備,江漢成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起初不相信,以為寒寒受到刺激了,因為喬喬要結婚了,他受刺激,所以腦子不好了,後來,江夜寒舉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例子來證明,例如小雨的天才,例如小雨被人綁架,還能安然無事,例如國家安全局的人為什麽要抓他,最後,江漢成總算有些相信了。


    可是卻傷心了,因為他隻希望女兒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而不是寒寒所說的什麽蛇後重生。


    不過喬喬結婚的日子隻有兩天了,一天被她睡了,這一天她決定帶趙遠山來見見父親,這時候卻發現,她根本沒辦法聯絡這個人,因為一向都是小雨聯絡她的,她根本不知道到哪找他,所以有些茫然,可是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


    趙遠山到江家來拜訪了,同來的還有他的父母。


    江家的客廳裏,幾個人依次坐下來,江漢成打量了趙遠山幾眼,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不錯,但隻是一個平常人,論外貌不如寒,論能力不如皇甫諾,還有那個夏桀,哪一個都比這個男人強,可就是這個一個尋常的,在馬路上一挑一大把的男人要娶他的女兒,江漢成的心裏有點阻。


    雖然知道了諾和喬還有小雨的事,可現在喬喬是他的女兒,他心裏隻有為了父者的遺憾。


    江夜寒和江漢成並不知道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一個真正的趙遠山,他隻是一抹不存在的魂魄而已,否則心裏該更難過了。


    喬喬不動聲色的望向對麵的趙遠山,那家夥一接觸到她眸光,便慌恐的點下頭,這讓上首坐著的江漢成歎息,這叫啥事啊,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客廳裏很安靜,趙遠山的父母站起身,微笑著望向江漢成。


    “這次兩個孩子堅決要結婚,所以我隻能由著他們了,希望你老能成全。”


    江漢成想說不成全的,可迎視到女兒的眸光,還有她心中的苦楚,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也是為了小雨啊,隻能沉重的點頭:“好,既然他們堅持要結婚,那就結吧,隻是還剩兩天的時間,會不會太趕了。”


    “不趕,不趕,江家什麽都不用準備,我們趙家都準備好了,隻要到時候新娘子穿上婚紗就行了。”


    趙遠山的母親開口,見大家都望著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趙家的親戚本來就不多,希望別讓親家笑話才成。”


    “沒事,那就結吧。”


    還能說什麽呢,一切從簡了好,兩天的時間也來不及準備什麽東西,還不如不結婚呢,那就嫁吧……


    雙雙家長見過了,也肯定了結婚的日期,就在兩天後。


    這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早上見家長,下午,趙遠山陪著喬喬選了婚戒,還有婚紗,都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了,而趙遠山從頭到尾都聽從喬喬的吩咐,而喬喬也沒有為難他,他隻不過也是一個受人擺布的妖怪,都是兒子惹出來的。


    第三天,喬喬呆在江家,哪裏也沒去,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出現的,既然按排了這樣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出現呢?


    果然……


    當她坐在天台上吹風的時候,那小人兒便出現了,此刻一掃之前的冷戾,竟然奇異的很安靜,喬喬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心裏暗暗的想著,如果當初自已沒有自殺,他是不是長得和現在一樣呢?


    如果當初她真的知道他存在的話,斷然不會自殺的,而且鳳蛟的詭計也會被揭穿,所以一切都是她太高傲的原因造成的。


    “我能抱抱你嗎?”


    喬喬淡然的開口,望著他,眼睛裏有淺淺的渴望,那小人兒輕顫了一下,慢慢的走過來,一直走到喬喬的麵前,站定,喬喬張開雙臂,把他摟進懷裏,他的身子有點冷,是因為呆在血玉裏太久了嗎?她的眼裏一下子浮起氤氳的霧氣,熱熱的燙燙的,滾落下來。


    “對不起,是母親的錯,你別恨了,那樣會很累的。”


    “母親。”


    這次他竟然分外的乖巧,沒有爭紮,沒有尖銳,溫順的伏在喬喬的懷裏,母親的懷抱真溫暖啊,他一千年呆在血玉裏,一直想著,如果有一天母親能抱著他多好,現在他感覺到了母親的懷抱,果然好溫暖,好開心啊,他的眼裏流出一滴淚裏,伸出小手緊緊的抱著喬喬,用力的吸取母親身上的暖氣,直到自已的身子慢慢的變暖了,他便笑了。


    陽光從天邊灑下來,如水般的清晰,他們就像仁立在陽光裏的一對天使。


    “母親能給你起一個名字嗎?”


    他點頭,等著,如果當初他生下來的話,母親一定會很疼愛很疼愛他的,想到這,他便不再傷心了,那些恨戾慢慢的退化,輕盈的愛浮上來。


    “母親叫你靈兒可好?”


    “靈兒?”他笑起來,現在他不再是小雨,他是靈兒,是的,如果他生下來,他叫靈兒,真好聽的名字啊:“好,謝謝母親。”


    說完,他的身影慢慢的淡化了,直至化成虛無的空氣,喬喬急切的到處的張望:“靈兒,靈兒。”


    空氣中隻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天台上隻有她一個人……


    隱身在半空的靈兒,眼裏浮起淚珠,母親,對不起,我隻是希望你認清自已的心意,學會為自已爭取,隻要想要的,就要努力爭取,至於他,我相信,他會知道,就算全世界都毀滅了,他也隻想要你一個人,那時候,你們就會真正的在一起了。


    皇甫莊院……


    皇甫諾把自已關在房間裏三天三夜沒出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即便是雷克斯也被少爺給轟了出來,更別提別人的,大家提心吊膽的守在樓下。


    整座城堡,幾乎成了一座空堡,連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了。


    書房裏,皇甫諾眼神黯然,垂頭喪氣,正端著酒喝著,這三天來,他是醉了醒,醒了醉,想著小雨所說的話,他現在隻有兩條路子要走,要麽要她,要麽就讓她嫁人,如果要她,整個蛇族就會滅亡,而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難道他真的能為了一個她而犧牲蛇族的所有嗎?


    可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嫁人,他的心裏就像穿了一個孔一樣,流著孱孱的血液,老天,為什麽要把這樣的難題交給他來決定,他輪迴了一千年,這樣還不夠嗎?到頭來還要經曆這樣的折磨。


    想到這裏皇甫諾再喝一杯酒,眸光紅赤的盯著窗外,再過不久,天就亮了,天亮了,她就嫁人了,如果她真的嫁了,他就算再有什麽想法,隻怕也沒有辦法了。


    該怎麽辦?


    六月初六,風和日麗,天氣晴朗,一大早,江家的別墅裏就來了一撥一撥的人,有專門為新娘上妝的畫妝師,還有美發師,來了又走,很快把喬喬收拾好了,頭發高挽成鬆鬆的花朵一樣的形狀,挺了一朵鮮豔的玫瑰,水嫩欲滴,晶瑩的肌膚上,上了淡淡的薄粉,眉描成月牙形,睫毛密且長,唇淡粉色,潔白簡潔的婚紗,襯托著玲瓏細致的身子,像一朵出水的蓮花一樣潔白無暇,讓人看一眼都移不開視線。


    身為伴娘的魯小雅,看一遍讚一遍:“姐姐,好漂亮啊,今天姐姐真美。”


    可是人美心卻不美,喬喬的心此刻正在下雨呢,了無生氣的望著鏡中的自已,這一刻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皇甫諾的臉來,他在做什麽呢?可知道她要嫁人了,隻為了讓靈兒迴頭,她把自已嫁了。


    喬喬的沉默不語,使得魯小雅的心裏很難過。


    “姐姐,開心一點,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別不開心了。”


    “我?”喬喬歎氣,頭有些暈,最近她都沒睡什麽覺,昨天更是睜眼到天亮,她怎麽高興得起來,嫁給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她怎麽能高興,那個男人看見她,就像老鼠看見貓一樣害怕,這樣人的人她真的要嫁嗎?


    可是來不及讓她多想,有人敲了幾下門,推開走進來。


    “小姐,趙家的婚車來了。”


    “我知道了!”喬喬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和魯小雅一起往外走去,門前,一身西服,懦雅英雄的爸爸和帥氣迷人的江夜寒正一臉黯然的望著她,此刻大家沒有嫁女兒的樣子,倒似發生了什麽傷痛的事,喬喬伸出手抱了一下爸爸:“爸爸,這是我選的路,別擔心了,我們走吧。”


    “好。”


    江漢成無話可說,他能說什麽,阻止女兒嫁嗎?最有資格阻止她嫁的人,應該是那個男人,那個聽說為了她輪迴了一千年的男人,即便天蹋下來,世界崩潰了,他們也應該在一起不是嗎?


    這時候,就是江夜寒,也情願喬喬退的人是皇甫諾,至少輸給那個男人,他是心悅口服的,不輪哪一方麵,他更勝自已一籌,而不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一個隨處可見的男人,竟然娶了他們心目中的公主,這讓他無法接受,即便是因為小雨,他還是覺得心痛,做不到為她祝福。


    喬喬放開了爸爸的身子,迴身望向江夜寒,扯唇笑了笑:“寒寒。”


    那一笑比哭還難看,寒寒的心痛得快滴血了,此刻真想拉住喬喬的手,大聲的宣布,我們不嫁了。


    可是喬喬是絕不可能放棄小雨的,他是她的兒子:“我們走吧。”


    江夜寒在前麵領路,江漢成牽著喬喬的手,魯小雅緊跟在他們身後,一行人往樓下而去。


    江家的大廳裏,此時立著幾個人,趙遠山還有年輕帥氣的伴郎,大家一看到喬喬走下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今日新娘好漂亮,光芒四射,好像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所有的焦點都在她的身上,讓人移不開視線,美得就像出汙泥而不染的蓮,聖潔高雅。


    “走吧。”


    大家的焦點都在喬喬的身上,喬喬卻麵無表情的掃視了一圈,最後冷淡的開口。


    趙遠山點頭,伸出手來欲牽住喬喬的手,江夜寒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動作,牽起喬喬的手,緩緩的抿唇一笑:“喬,我送你上車吧。”


    “好!”喬喬沒說什麽,把手放進寒寒的手裏,兩個人就像一對壁人的似的走了出去,耀了所有人的眼光,最後大家尾隨著他們一起離開江家。


    t市最大的教堂……


    門前成排的轎車停靠著,五彩的汽球漂浮在空中,鮮豔的玫瑰擺滿了教堂的門菲,在那綠意盎然中,很多上流社會的人停立在教堂門前,等到趙遠山和喬喬從婚車上下來的時候,人群發出一陣陣唏籲之聲,大批的媒體記者聚集在門前,鎂光燈閃爍不停,人群不時的發出議論之聲,江夜寒和江漢成微微蹙眉,教堂門前的這些人都是上流巨賈,這些人怎麽會受趙家之邀出現在這裏呢,父子二人相視,不由奇怪的挑眉,不過這時候,趙遠山和喬喬已魚貫進入教堂,而他們也跟著走了進去。


    教堂中,牧師正仁慈的立在神壇之前,等候一對新人……


    喬喬抬頭望向聖壇,明明不遠,可是卻舉步艱難,迴首望向離自已越來越遠的父親,還有寒寒,這一刻她的眼裏熱氳起來,望向那教堂的門口,真希望能看到他來。


    諾,難道我真的要嫁嗎?


    牧師聖潔的眼眸慈愛的望著他們,舉起手,溫和的開口:“請所有人入座,為這對新人祈福。”


    很多人的眼裏露出迷茫不解,甚至於有人開始不屑的準備離開,最後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慢慢的坐下來,而江漢成和江夜寒一坐下來,便有人拍著他的肩,不解的開口。


    “江老,這是怎麽迴事,不是說令千金要嫁的人是皇甫家族的繼承人嗎?怎麽變成眼前的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了,這玩笑開得太大了點吧。”


    江漢成迴頭,和他說話的人是波蘿食品公司的總裁,一臉的莫名其妙,望著江漢成,江漢成愣住了,有點不明所以:“這是怎麽迴事?”


    “這是請貼?”


    那男人伸手遞過來一張豪華的燙金請貼,江漢成拿過來,翻開一看,隻見下首果然寫著新郎皇甫諾,新娘江喬喬,這是怎麽迴事?江漢成都搞糊塗了,把手裏的請貼遞到一邊去,給江夜寒看。


    “你看?”


    兩父子真的愣住了,這是什麽烏龍啊,明明是喬喬和趙遠山的婚禮,怎麽成了皇甫總裁和喬喬的婚禮了,這請貼可是趙家發出去的,他們家派送出去的一部分,明明寫著趙明遠和喬喬,江漢成和江夜寒抬首掃視了一圈,看到後座,坐著的正是夏桀,沒想到這家夥來了,隻知道癡癡的看著上首的新娘,連招唿都不打一聲,江夜寒一伸手捶了他一拳。


    “寒,把請貼拿過來一下。”


    “嗯!”夏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把請貼遞了過來,江漢成和江夜寒看了一眼,臉色都變了,沒想到下首也寫著皇甫諾和江喬喬,這是多大的烏龍啊,天哪,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中呢?一時間,兩父子真的不知道哪裏出錯了,愣愣的望著那請貼。


    夏桀大概也聽到身邊的議論,探過頭來看了一眼,驚詫的開口。


    “我開始看到的也是趙明遠和玉江喬喬,這什麽時候變了?”


    下首正議論紛紛,神壇上的牧師不悅的叫起來:“肅靜,請大家給予新人最真摯的祝福,全體起立。”


    這時候不管願不願意,在神的麵前,人人是真誠的,紛紛的站了起來,聽著牧師宏偉的祈禱,華麗的致詞,喬喬一句也沒聽進去,隻聽到腦嗡嗡響,亂如麻。


    直至牧師講完了長長的致詞,一聲:“請大家全體坐下。”


    “趙明遠先生,你願意娶江喬喬小姐為妻嗎?”


    趙明遠愣住了,好久沒聲響,他願意倒願意,可是他不敢啊,為什麽那個人還不來,他不敢啊,小主子,我不敢啊,你快現身吧,這該咋辦啊?


    那牧師一聽沒人理他,再問了一遍:“趙明遠,你願意娶江喬喬小姐為妻嗎?”


    “我?”趙明月一怔,飛快的抬頭望著牧師,他那聖潔的光茫籠罩在他的頭頂上,令他心生膽顫,今天若不是小主子施了魔法在他的身上,他早就承受不住這光芒了,可是現在這樣望著他,他還是感受到了神的光芒,令他這個鬼魂膽顫啊。


    忽然從教堂門前傳來冷冽狂妄的話。


    “我不同意。”


    那聲音響徹雲宵,如雷震耳,傳遍了整個教堂,大家一起掉頭望過去,隻見那踏著金光而來,如霸主一般狂妄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西服,襯托得他更加的光彩逼人,那張臉俊美如天神,一下子吸引住大家的視線,全世界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隻剩下他和她兩個人。


    喬喬迴望過去,唇角慢慢的浮上笑意,眼裏有淚光滾動,他來了嗎?他真的來了。


    兩個人長長久久的凝望著,眸光絞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喬喬,我再也顧不得了別的,就算山崩地裂,就算全世界都毀滅,我也隻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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