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搬來了,我們以最快的速度登記,婚禮則要比小華和駱霞提前兩天舉行。

    本來那天我迴到家裏正為如何讓小雪盡快搬來發愁,正好劉剛打來電話,隨即我就想起那天給小華洗塵時劉剛說過接老婆迴家的故事,我就用了賴著不走這一招,小雪最終在我的賴字決下認輸,看來劉剛的經驗之談也並非隻是逗大家笑笑那麽簡單。

    登記完後到婚禮前還有一段時間,我們突然一起興起開玩了一個遊戲,就是在報紙上寫征婚啟事,姓名某某,性別先是男後女,普通相貌,兒子剛好兩周歲,車房全無,工資平平,欲覓得25-35年齡段異性伴侶,條件與本人相匹配或高點,其江市內住址不具,手機號碼聯係(我迴其江前買的剩不多餘額的卡,準備打完扔掉的),約會地點對方提出,登記時間各兩天。

    我們的初衷完全出於玩的目的,就是統計一下有個跟我們兒子大小的普通人婚姻期望值,來電人多的一方勝出,敗方給勝方做一件事。結果男性的我竟然罕人問津,有的隻是問問,有的說條件可不可以寬鬆些,還有同性尋友的,最讓人費解的是有個說幫忙找個工資高些的工作,連啟事的性質都給改了。輪到女性的她時,來電數量之多超乎意料之中,第一天就有十多起,第二天翻了一倍,就連啟事撤去後還有人打來,有的還頗有誠意幾次打來,約會起點都已經要這邊來定。小雪這下衝著我說道,“看到沒有,女人就比男人吃香得多。”

    “所以我就死纏爛打地非娶你不可,你錯了主意悔也來不及了。”

    “別太高估自己了,今天要是再有人打來你就去看看人家是不是真得比你不如?”

    “那你怎麽不去?”

    “我已經贏了,幹嗎去呢?這就是你失敗後要給我做的事情。”

    “我的小雪,你就忍心讓哥哥我去會一個男人麽?這樣名聲可就不好了,萬一那家夥同時也是個同性戀對我一見傾心,我也把持不住讓他占了你的位置,你可別後悔!”

    “隨你,愛咋咋的,不過約會地址要人家來定,最少要跟人家說句話!”

    “得令!不過你可隻要答應人家隻談談心,喝點飲料就行了。手機我得帶著,萬一要臨時變卦也來的及。”

    “沒問題!”

    “雪,趁現在如郎有人看管,我們——”晚飯後如郎被表姐帶舅舅家裏去玩了,晚些時候才能送來。

    “天還早,晚上你約會迴來再說!”

    “結婚後我就要去公司正常上班,以後兩人生活就少得多了。”

    “隻要有如郎,有沒有你都不重要了。”

    “你這壞女人,把我當什麽了,沒有我你能生出如郎麽?”

    “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你就那麽點利用價值。”

    忽然手機響起,小雪接上談了會兒,衝我笑笑說,“去吧!約你的會去!”

    “等著我擊敗那匹黑馬凱旋歸來。”

    晚上七點一刻左右,我來到離我們家不遠的一家酒吧,桌位在四層靠邊的一個小隔間,透過全景玻璃牆可以看到街道來往的大小車輛和絡繹的行人,隔間門前是一架紅杉盆景,我側邊繞過向裏看時,裏邊的人也向我看過來,“阿明,果真是你!”

    “阿嫚!怎麽會是你啊?”我感到非詫異。

    阿嫚坐位朝裏有個大約四歲的小女孩扒著玻璃向外看著,她聽到有人說話迴過頭來看了看我,然後又轉向阿嫚,用手抓著阿嫚的衣襟拉了拉說道,“媽媽,那是誰?”

    “叫叔叔!”

    “叔叔!”小女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乖!”我坐到對麵。一名女服務員進來了,阿嫚叮囑她帶小女孩到廳間的娛樂點,向小女孩說道,“媽媽和叔叔談些話,讓阿姨帶你到外邊玩會兒!”隨後服務員帶著小女孩去了。

    “你是怎麽知道是我?”

    “手機號是你離開公司時留給我的,證明你還當我是朋友。”

    “雖然你是公司重要人物,但我相信你不會因為公司出賣我的手機號碼。”

    “這就是朋友了!我聽說你和小雪就要結婚了,偶然間又從其江的報紙上到這則新聞,就想過來看看。正好是女士征婚啟事的登出,我用手機變調功能換成男音打了電話,知道小雪肯定不敢來,要來就是你了。”

    “有什麽事?小雪如果知道我和女士約會,說不定要跟我鬧離婚的!”

    “聽到這些就知道你有多愛她了,是不是因為兒子?”

    “有,但主要還是我愛她。”

    “我真的很妒忌她,為了你的幸福,我沒說出我們那件事情!”

    “謝謝!”

    “有件事我覺得必須要你知道。”

    “什麽事情?”

    “我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

    “不,不——你騙我!”我開始激動,但我已意料我在自己方麵的問題,我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你是個壞女人。”聲音到了後邊已經接近無力。

    “阿明,你冷靜些,我已經結婚了,老公也接受這個女兒,我已經把對你的愛全部轉移到女兒身上。”

    “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第一,你有權力知道;第二,因為女兒,我不可能真正忘掉你,就像你不能忘記佳音一樣,你就要結婚了,我隻想讓你在結婚知道你有個女兒。”

    “阿嫚,你太殘忍,你使我對小雪的愛有了缺陷!”

    “所以你要在以後的日子裏要補償她,更加愛她。”

    “——”

    “我隻是想為女兒爭搶你的一份愛。”

    “我的女兒!”

    “她叫王佳蕾,佳音的佳。”

    “女兒,王佳蕾!”

    “你會愛她嗎?”

    “會的!”

    “這就夠了,我要走了,讓我替女兒吻下你好嗎?”

    我閉著點點頭,是的,我不能拒絕女兒吻我。阿嫚在我的臉側輕吻了一下說道,“別忘了去洗手間!”然後去娛樂點帶著女兒出了酒店。漫行在迴家的路上,越來越近,已經到了家門口,而我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重。路過洗手間的時候忽然覺得臉上阿嫚所吻處發燙,忙去洗手間對鏡照了下,臉上原來個淺色的唇印,我做賊似地趕忙洗了幹淨,才知道阿嫚原來是提醒我。

    如郎已經在小雪的懷裏已經睡著了,我照前將如郎抱起放在預備好的小床上,小雪也已經醒來,戲謔地問道,“約會得怎麽樣?”

    “差點敗下陣來,如今我可是傷痕累累地迴來了,必須要用你來療傷了!”強忍住內心的矛盾和不安,我緊抱住小雪倒在床上忍不住哭出聲來,“雪!別離開我,好嗎?”

    “阿明,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小雪似乎看出我有些不對勁,似乎心靈上受了創傷,隻是象征性地安慰,我現在看她就像是我的主宰,每一個動作都是在渴求她的施舍。

    “雪,我們今天就牽著手入眠好麽?”我特別想立刻跟她融合在一塊兒以示我是多麽地愛她,但複雜的心情下我不能全心投入,隻有牽著手才是最安全的。

    “好啊!牽著手入眠,情聖的浪漫,你的本性又暴出了。”

    “我不想當什麽情聖,隻想做你的男人!”我句話使我從心神不定中平靜下來,我們互相微笑著等待著進入美夢之中。我又騙她了,到底我是愛她多還是愛自己多,我對她的愛到底還純潔麽?她最肯定的愛就隻剩下如郎了。

    黑風衣飄然而至,“我們是從你的疑問而來。”“我的疑問?”

    “無化給你的問題,你的答案不能確定的時候。”

    “無化的問題?”

    “你已經從夢境找到你的幻靈,而你卻放走了他們。本來你可以借幻靈恢複你打碎的幻鏡,從中尋出你的答案,現在你隻能以無化的問題為引導,帶你進入幻界夢之鏡中清醒了。”

    “夢之鏡?”

    “是幻界幻影,你的問題由離界的無化給出,無化又是異界真鏡之解,所以你的夢之鏡是真幻影。”

    黑風衣又飄然而去了,我置身於一片荒郊之中,“小雪,如郎!”我開始叫喚,忽然覺到手中拉著的另一隻手下意識地叫道,“小雪!”

    “阿明!咱們怎麽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

    “兩人生活,兩人世界,兩人的天空!”我們牽著手飛奔起來,四下飄蕩著我們歡的笑聲。越跑越快,然而感覺越來越不對勁,我們停下來對望在一起,小雪忽然叫道,“壞了,我們忘了如郎了!”

    “如郎!——如郎”我們牽著手一起尋找,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前麵是無底的深淵,對麵有幾人架起了如郎向這邊喊叫,“你們的兒子在我手上,你們要自己活命還是要兒子活命?”

    “兒子!”

    “那好,你們中隻要一人跳下去,我就放了你們的兒子!”

    “好!”我和小雪互相望了望,然後牽著手縱身躍下,“又壞了,我們都去了,如郎怎麽辦呢?”忽然聽到如郎的哭聲,我們一起驚起。

    夢,是噩夢,我們的手還牽在一起,互相鬆了手,一起說道:“如郎醒來了!”

    “抱如郎中間睡吧!”我說道。

    “嗯!”

    “我們都是為了如郎!”這個夢就是那麽清晰,我們對如郎的愛,就像親生父母對我的愛一樣,原來要體會這樣的愛隻有自己有了兒女的時候才會清楚。

    “為了家!”小雪說,“為了你,為了如郎,為了家!”

    “為了你,為了如郎,為了家!”我接道。阿嫚還像以前一樣隻是個朋友,我也隻是多了一個女兒,我們的三口之家裏是不是應該再加上這個女兒?可能有些秘密真的讓我無法啟口,甚至包括小雪也不能知道,我的缺憾隻能在生活中用愛補償了。

    阿嫚已經告訴了我一切,我對阿嫚更多的是感激和感動,而我起始對她的感覺幾近無情。學校的時候阿嫚第一次從我和佳音麵前走過,我隻是歎了聲,“身材還不錯,就是瘦了點!”可能說這句是無意地挑剔,以表示佳音在我眼中的完美,其實阿嫚樣貌在學校應該算作美女級別的,身材並非顯瘦而時高佻;完成學業後阿嫚迴到公司,她已經不是當年初進校園蠻野和不講理的人了,而是一名智者和可敬的人,她對我的愛意起於校園中的記憶;知道我很須要錢時她就幫我籌劃高報酬的事情,雖然不光彩但我還是自己做了,因為佳音的意外我的夢破滅了,散財是表示我內心對那些事情的憎惡,我把所有甚至佳音的意外都歸咎於阿嫚,隻因為我知道她喜歡我;阿嫚曾經說過,佳音意外之後我醉酒的時候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她說可以親自送我到租處和獨覽我的醉容就已經知足了,她怕我喝酒傷身又怕我從醉裏清醒;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是阿嫚把我從死亡之淵拉上崖邊,複雜的心情誰也料不到過度的刺激下人會怎麽做,我的選擇在生與死之間,因為她我不能麵對自己背叛佳音的事實,她選擇出國也都是要我不做選擇等待安排,甚至給馮艾麗說的話也是要救我,馮艾麗把我從崖邊拉迴生路,讓我產生渴生的念頭起了緩衝做用。

    之後我開始了玩愛情遊戲式的生活,我挑剔的眼光無法從花叢中找出一朵喜歡的花兒,阿嫚也從國外迴來並加入花叢列隊,在我的眼中她也同樣沒有競爭能力,落敗後她對我的愛中夾雜了恨,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日本為我生下了女兒,她也不想用女兒來要協我就範,也是出於愛我的原因,小雪的引力使我萌起了新愛,這一切都被阿嫚看在眼裏,她心裏已經清楚我的選擇;可能女人更加了解女人,小雪對我的愛也被她看到了,她甚至給小雪出謀劃策,我與小雪同時陷入由她引入的愛河之中,在與小雪相愛的那段時間裏,我總能感覺到有人用淚眼祝福著我們,開始我以為是佳音,到現在我才知道是阿嫚。

    為了讓我清醒過來,阿嫚鼓勵小雪離開我,我真的清醒過來了,開始尋找小雪的藏身之地,阿嫚也開始鼓勵我尋找小雪,甚至鼓勵我離開公司,最終導致我辭職的原因也有阿嫚的意思。

    為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開心幸福而高興我覺得自己做不到,阿嫚卻做到了,我心裏問自己她是普通朋友麽?我的迴答是她是最要好的知心朋友,甚至可以說是另類的親人。如果當時她不出國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樣的結局,但我肯定自己沒有現在這樣溫馨幸福的感覺。

    阿嫚的丈夫原名付一笑,剛剛十八歲的付一笑因才幹卓絕被裝潢公司認定為新人中的佼佼者,錢經理的女兒錢若男一次偶然的機會喜歡這個英俊的年輕人,畢竟年齡太小錢經理沒有答應。付一笑走後錢若男四處打聽,甚至逃學去尋找,找到付一笑時她已經餓了一天多,看著可憐的女學生付一笑暫時提出了錢若男讀完學後的愛情約定,滿懷憧憬的她被付一笑送到了錢家,就在她興致昂然地在壁間聽到錢經理和付一笑的談話時徹底絕望了,付一笑說道,“您的意思我已經明了了,你不喜歡女兒跟我這樣的下等人交往。我也實話說了,我自認配不上令千金,因為我無法忍受媽媽被養父淩辱責打,便殺死了他,我的媽媽隱瞞實情替我頂罪進了監獄,因為不想在警察問詢中出差錯而自殺。我見媽媽屍體後說出實情,因為我的坦誠認罪和年紀太小,我在少管所待了四年就被放出來了。”

    “你很勇敢,但你能斷定不再引誘我女兒麽?”

    “我喜歡的人已經自殺了,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所以我不會愛上你的女兒,我對她說的話隻是要她好好讀書,等她讀完大學後就一定不會再喜歡我這樣的人。”

    “你須要什麽報酬盡管提出,我答應你。”

    “不需要,希望你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女兒。”

    “你姓付?”

    “是的,那是我媽媽的姓!我走了。”

    若男聽到這些後鑽了牛角尖,便想著付一笑的話在花季大好年華自殺了。付一笑真得再也忘不了這個女孩,因為一個月後他同時也知道了這個女孩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付一笑改名後叫做錢偉強,也就是錢經理私生兼唯一的兒子,因過往的種種經曆他一直都很低調,與錢夫人的關係也不融洽。錢經理忙於工作很少迴家,錢偉強也基本上不在家裏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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