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車門外的其他三個方位卻和有一張小榻,足夠容下一個強壯的成年男人,榻上用的是朝貢的上好棉絮鋪墊的,上麵又鋪上一層軟軟的天鵝絨,而錦裘則是蠶絲所織成,這樣的小榻,不暖和都不行。


    小榻旁都有比小榻高兩寸的小幾,既防止馬車在行進中將人從小榻上抖落,也能用來放置東西,小幾上都有卡槽,用來卡住茶具,棋盤等。


    這馬車是夜子玄自從知道上官顏夕要跟陸之畫去神醫穀時就令人打造的,早就完工了,來西北之時就將後麵的車廂帶來,在要塞時又讓人重新安裝在車架上的,就怕天氣太冷,路途顛簸,把上官顏夕冷著累著。


    之前上官顏夕與陸之畫一直都各自待在行宮的偏房中,上官顏夕也就帶著圖悠在行宮中玩,而陸之畫也就出門過一次,去為雲海治病。兩人都未曾見到過這馬車,如今進馬車後,都各自暗暗咂舌,簡直太奢華了。


    夜子玄見上官顏夕的表情暗自得意,"可還滿意?"


    上官顏夕點頭,"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原已經做好了被馬車顛簸的準備了,你這簡直就是驚喜啊!"


    "喜歡就好。"得到了上官顏夕的肯定,夜子玄很是高興。


    車廂內溫暖如春,車廂外風雨戚戚。


    車廂之前還有一個小隔間,能容下坐著的四個人,小隔間的設計隻是為了替趕車人擋住一些風雨。此時小十六背靠隔間躺著休息,十一則在趕車,兩人但半夜的時候在互換一下。


    車內的人都安睡了,隻有銀炭燃燒偶爾發出的劈裏啪啦的微小聲音。


    小圖悠縮在上官顏夕懷中躺著,原本夜子玄想的是小圖悠和陸之畫安寢的,卻不料上官顏夕將圖悠抱了過去,夜子玄好生吃醋,卻也沒辦法,隻想著早日到神醫穀,可早些甩掉這個小拖油瓶。


    風在唿嘯著,雪花點點飄落,馬車在路上緩緩的行駛著,沒有馬鞭抽打馬匹的聲音,在山林裏幽暗而寂靜。


    紅日出升之時,終於走出山林,十一趕著馬車向著官道駛去。


    終於在正午十分見到了城池,馬車太過豪華,為了不引人注意,夜子玄決定徒步進城,用飯後在出城,繞城而走。


    這座城內布局與要塞城內不同,要塞隻有兩個城門,且是呈迴字型分布,而這裏有四個城門,呈十字型分布,南城直通北城門,東城直通西城門,商鋪等分布在街道兩旁,商鋪與商鋪間的空處有不少小販,推著小車販賣著自家的手藝吃食,或買些個手工藝品,人來人往,車輛也川流不息,很是熱鬧。


    夜子玄等人找了一家生意不是特別紅火也沒有那麽冷清的飯店坐下,隨意點了一些招牌菜便開始用飯,店裏的食客們在小聲的交談著。


    "你們聽說了沒,西北要塞那邊大捷啊,西北還直接投降了呢!"


    "你才知道呢,我還聽說,是護國親王單槍匹馬的衝進西北軍營殺了西北國主,讓西北人嚇破了膽才投降的。"


    "胡說,我聽到的是,護國親王在戰場上射了一劍,直接射進了西北國主的心髒。"


    聽著食客們的談論,夜子玄幾人不禁啞然失笑,說得那麽的神乎其神,那還打什麽仗,要什麽兵,哪裏有擾亂,讓夜卓一個人去就能解決了。


    用完飯,在路邊買了些小吃食,幾人不再停留,出城後直奔著神醫穀走去。


    等到神醫穀穀口時,天都快黑了,一抹紅霞還在天空留戀,不願離去。


    "來者何人?"一個醫童裝扮的人衝馬車上問道。


    陸之畫打開馬車的窗戶,"是我。"


    醫童見是陸之畫,行禮道,"穀主。"然後便退在一旁守著穀口。


    "十一,把馬車直接趕進去,去你之前來穀裏的地方。"陸之畫見十一就要下馬,忙出聲。


    "諾。"


    等十一將馬車趕到之前送信物給陸之畫的地方後停下了。


    陸之畫下車,"這裏隻是神醫穀的外圍,真正的神醫穀,還在裏麵,先下車吧。"帶著幾人下車以後,從小木屋的側麵進去,走下了地道,地道像個迷宮,路口很多,有點寬,能容下三個人並肩走,幾人走了大概一刻鍾左右才出了地道。


    "這個地道有一些障眼法,也有些迷宮路段,所以以後你們進出穀都需要有人帶領。"陸之畫開口道,眼神卻看著夜子玄。


    "陸穀主放心,我等不會亂闖的。"夜子玄拱手答道。


    陸之畫拉過上官顏夕,"夕兒,以後這就是你的娘家,出入這裏的竅門,日後舅舅慢慢教你。"


    "謝謝舅舅。"上官顏夕巧笑倩兮。


    出了地道,入眼還是一個木屋子,圖悠率先打開了門,大喊了一聲,"我迴來啦!"然後撒丫子的跑了。


    上官顏夕笑,這小屁孩怕是在馬車上被憋壞了。


    幾人跟著出了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穀外已是寒冬酷暑,穀內卻還在是一片春暖花開的景象,一間間的木屋,阡陌交通,如同室外人家。


    圖悠午時在房裏念書時,突然想起之前自家師姐弄的毀容丸掉了一顆,然後被自己偷偷藏了起來,現在師父在做準備,等著幫姐姐治病,自己去把那顆毀容丸交給師父,看看有沒有什麽用。


    "師父,徒兒這裏有一顆師姐煉製的毀容丸。"圖悠跑去藥房,將手中的毀容丸遞給陸之畫。


    "你哪裏來的?"陸之畫問道。


    "之前師姐弄丟的。"圖悠低頭說。


    陸之畫訓道,"以後不許接觸那麽危險的藥!"


    "我知道了,師父。"圖悠戳戳手指頭。


    "出去吧。"然後陸之畫把藥房門關上,開始去剖析毀容丸的成份。


    還未至晚間,陸之畫便把毀容丸的成份給分析出來了,卻發現毀容丸還帶著一味毒藥,是從木薯根裏提取出來的,所以,在進行容貌恢複之前還需要先把毒素給排出來。


    陸之畫找來上官顏夕和夜子玄,"我今天把毀容丸給分解了一下,裏麵還藏一味毒藥,需要用藥浴來將毒藥排除。"


    "毒藥?"夜子玄緊張的看著陸之畫。


    "毒性不強,但是難以排除,且在身體裏潛伏太久,人體皮膚還是會變壞。"陸之畫解釋道,然後欲言又止。


    上官顏夕見陸之畫的表情,開口道,"舅舅可是有所顧忌?"


    "藥浴會讓你血脈膨脹,十分痛苦,不知你能不能承受?"陸之畫直說道。


    上官顏夕笑笑,"舅舅放心,我能承受的。"


    自己已經重生三世了,還有什麽痛苦可怕的呢?


    "那就好,我們從明日午時開始蒸藥浴,每日一個時辰,蒸的時候藥若有些溫了,讓圖悠給你添柴,保持藥溫。"陸之畫交代完後就走了,將空間留給一對小情侶。


    "夕兒,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到了那麽多的傷害,吃了那麽多的苦。"夜子玄抱著上官顏夕,愛憐的親了親上官顏夕的秀發。


    上官顏夕迴抱住夜子玄,仰頭望著夜子玄,"夜子玄,隻要最後你還在我身邊就好,受再多的苦我也願意。"


    一男一女在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在夕陽的映襯下格外的和諧,像是一副定格的畫麵。


    "羞羞羞。"一個稚嫩的聲音將兩人間的溫馨打破了,正是在外麵玩累了的圖悠。


    上官顏夕羞澀的從夜子玄懷中退出,羞紅了臉,夜子玄故作生氣的說,"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什麽都不懂,一邊去。"


    圖悠完全不吃這一套,衝著夜子玄做了個鬼臉,然後又跑去拉著上官顏夕的手,"姐姐,我帶你去用飯,我們不要理那個討厭鬼。"然後拉著上官顏夕就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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