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銘兒又是一笑,“說起來也是奇怪啊,咱們這位國主,早不封晚不封的,這會子又想起來這茬子事來,姐姐就沒想想這裏頭的緣故?”


    “這還能有什麽緣故啊?前一向是國主剛登基,千頭萬緒的自然顧不上後宮,如今他既坐穩了天下,自然也就想起咱們來了,說起來,我們都是他的庶母,孝敬一番也是應該的。”


    張貴太妃對於夜子玄登基並沒有什麽想法,她是沒兒子的,論到誰也輪不到她,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夜子玄呢,起碼夜子玄生母早逝,不會有個皇太後作威作福。


    至於金銘兒這個太上國後,張貴太妃並沒看在眼裏。


    “怕不是孝敬竟是催命!”金銘兒閑閑說了一句。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張貴太妃急忙問道。


    金銘兒涼涼一笑,“你方才也去見過太上陛下了,依你看起來,陛下精神如何?”


    張貴太妃沉吟了一番,“太上陛下的精神看著固然不是很好,然也是不差的了,到底年紀大了。”還有一句話張貴太妃沒有說出口,就是國主的精神怎麽可能好,任是誰給自己親兒子逼迫讓位,心裏都不會好受的。


    老實說國主能撐到現在,在張貴太妃看來已經是心理承受能力十分強大了。換個人,怕不是要抑鬱而死。


    張貴太妃早已經打定主意,絕不去評價夜謹身體虛弱的原因,她也不想別的,隻想著能安安穩穩在這大興宮裏過完後半輩子就好,至於孰是孰非,管那些做什麽呢?


    金銘兒見張貴太妃不上套,心裏也暗自發急,卻又不好說得太露骨,也隻得暫且罷了,又說了幾句閑話就告辭了。


    金銘兒原是想讓輿論站在她這一邊,卻不想夜子玄先下手為強,搶先封了夜謹的兒女以及妃妾,一時之間朝野上下隻覺得夜子玄為人純孝。


    金銘兒若要動手,先就失了大義,畢竟夜謹既然同意給小兒子封王,就是沒打算讓他當國主。


    但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金銘兒的計劃其實並不周詳,且她限於身份,根本就不可能發動真正的宮廷政變,姚二連等人又是烏合之眾,孟哲好歹還逼近了皇宮,姚二連率領的幾支兵馬還沒到宮城就給拿下了。


    金銘兒聽說之後萬分驚恐,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居然闖進夜謹寢殿劫持了夜謹,此時手下已經指使不動了,金銘兒隻得自己將夜謹捆了,又拿了匕首坐在他身側,等著夜子玄上門。


    夜子玄見狀又驚又怒,他安排張貴太妃等人進駐大興宮,原就是希望她們能監視金銘兒,免得她狗急跳牆對夜謹不利,不想這張貴太妃等人一點用都沒有,到底還是讓金銘兒劫持了夜謹。


    “你快些放開父皇,朕看在你侍奉了父皇這麽久的份上,還可以給你一個全屍。”因不敢進殿,夜子玄隻得站在殿外跟金銘兒談判。


    金銘兒冷冷一笑,“你莫要跟我來這一套,全屍?我死都死了,我還在乎我的屍體是什麽樣的嗎?”


    “你想怎樣?”夜子玄問金銘兒。


    “我想怎樣?”金銘兒隻覺得一陣茫然,一時也想不起自己的目的來,往事曆曆在目,昔日上騰那些無憂無慮的生活,亡國的恥辱,委身與人的不甘……


    她輕輕閉了閉眼睛,對夜子玄道:“你即刻發兵去攻打南月,殺了易少君,同時扶助我做上騰國的女王,我就放了你父皇。”


    夜子玄靜靜的道:“這不是短時間內就能達成的。”


    “好,既然這一點你做不到,那麽就做另一條吧,你即刻把皇位讓給我的兒子,我一樣可以放了你父皇。”


    “你兒子?”夜子玄冷笑一聲,“你兒子不過幾個月,他又如何做的了國主?”


    “這個不勞你費心,國主年幼母後臨朝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不過是處理政事罷了,昔日我在上騰也常常隨侍在我父皇身邊,這一套都是看熟了的。”金銘兒理所當然的道。


    金銘兒說話的時候,夜子玄一直在冷眼看著她,但見她神情稍一鬆懈,立時就撲了過去,隻一下就把金銘兒推開,抱著夜謹退迴到大殿外。


    禦林軍們立刻圍了過來,團團把夜謹也夜子玄圍在中間,又一起把弓箭對準了金銘兒。


    “你……”金銘兒沒想到夜子玄的速度竟然這樣快,一時又驚又怒又害怕,她沒了倚仗,還不知夜子玄會怎樣對付她。


    夜子玄冷冷一笑,正要說什麽,冷不防身邊的夜謹卻開始唿吸急促起來,夜子玄這才發現不對,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夜謹一直都是一言不發,這不正常。


    此時因夜謹唿吸急促,他這才看出不對來,隻見夜謹眼神渙散肌肉緊繃,似乎是昏迷又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


    金銘兒已經笑起來,“夜子玄,你對付不了我,我是你父皇禦旨親封的太上國後,今生今世我都是你父皇的妻子,便是將來我薨逝了,我也有資格進你父皇慕中隨葬,每年祭日,你還要給我磕頭呢。”


    夜子玄卻胸懷中拿出一張明黃色的絹布來,輕輕將之展開,金銘兒不明所以,隻管呆呆的看著。


    “金銘兒,父皇早就防著這一天,他老人家早就寫下了旨意,廢你為庶人,終生幽禁,若你再敢輕舉妄動對國朝不利,殺無赦!”


    “不可能!”金銘兒大叫。


    “沒什麽不可能的,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若好端端服侍父皇,原不會出現這種事,可是你不肯安分,總想著借機會生事,我父皇自然不會容下你。金銘兒,你且記住,車池國永遠是我夜家人的車池,父皇絕不會容許外姓人掌握這個國家。”


    夜子玄郎朗說完,對身邊人道:“把她帶走先關起來,就關進冷宮和王庶人關在一起吧。”


    左右應了一聲,隨即就有兩個人過來,拖著金銘兒就往外走,金銘兒氣昏了頭,大叫道:“夜子玄,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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