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別鶴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夜子玄,他長歎一口氣,“罷了,我們哪裏還能抽得出兵力來去迴援?”


    蔣別鶴思忖片刻,迴道:“陛下,咱們本來就什麽人手,能留下一百人已經是極限,此時更是一個都抽不出來。”


    錢義興卻道:“不需人手,屬下隻需要太子的人頭。”


    蔣別鶴恍然大悟,連聲道:“對,隻要拿了夜子墨的人頭去,誰還敢不降?”


    夜子玄亦點點頭,“好,就依你們所言。”


    睿王府內絳雲軒,上官顏夕已然從內緩緩走了出來,她一襲白衣長發垂至腰際,不施粉黛亦沒有插戴任何首飾,就這麽如仙子一般踏月而出,眾人都免不了摒住了唿吸。


    她輕聲一笑,聲音清麗柔和,對著眾人緩緩道:“我知你們是想帶我去見王皇後,恰好我也想去見她,你們亦無需如此蠻橫圍攻王府,這便帶了我去吧。”


    王皇後派來的人冷笑一聲,“你倒是識相!”


    上官顏夕淡淡一笑,“你們怕是不知道吧?國主已經禪位,如今睿王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了,明日早朝,就是眾人參見新君的時候了。”


    王皇後一方的人俱是一怔,仿佛是證實般,錢義興一人單騎飛馬而來,手中高舉夜子墨的人頭,“太子人頭在此,爾等還不投降?”


    這注定是要被載入車池國史冊的日子,睿王夜子玄發動宮變軟禁國主,同時誅殺太子夜子墨,因夜子玄發動宮變時是從安麈門入宮,後世史書便稱之為安麈門之變。


    宮變後,前太子妃王氏以及夜子墨的三個兒子均伏誅,王皇後也被軟禁在坤安宮裏,整個車池落入夜子玄手中。


    早朝時分,國主的罪己詔傳遍朝野,與罪己詔同時頒發的是一道禪位詔書,國主正式將王位傳給了夜子玄。


    大事抵定,當所有人都認為夜子玄此時必然誌得意滿的時候,他卻出現在睿王府中,正一臉驚怒痛悔站在上官顏夕麵前,顫聲問道:“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去見王氏?”


    上官顏夕不答,片刻後方道:“我以為你那邊出了困難,我想……”


    “你想死!”夜子玄低吼一聲,他逼近上官顏夕,聲音都在發抖,“你去見她,你就是想死對不對?你以為你是在成全我嗎?”


    上官顏夕低下頭去,半晌方道:“玄夜,若能活著誰又想死呢?可是你這樣逼迫我,我卻是活不下去了。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你需要一個出身顯赫的皇後,至不濟,也得是身世清白的,而我,兩方麵都不沾邊呢!”


    說到最後,上官顏夕悲涼一笑。


    “我需要什麽樣的皇後我自己心裏清楚,不需要任何人來教我!”夜子玄目光直視上官顏夕,“我隻需要你,夕兒。”


    上官顏夕卻是後退一步,“如今你再不是睿王了,你的一舉一動被天下人矚目,如今你要立誰為後,怕是也由不得你了,說不得已經成為朝廷新一輪站隊排位的籌碼,我數次承你恩惠,從不欲拖累於你,你若是堅持,我隻有求去。”


    夜子玄頹然,“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我。”


    上官顏夕搖頭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如今局麵複雜,你雖然已經成了國主,卻並不代表你的地位就一定穩固,我不敢說我是為你好,但實實在在的,我不希望你出現任何變故。”


    夜子玄咬牙道:‘我以為我已經證明了我的實力,夕兒,我可以保護你,我不需要什麽身世顯赫的妻子,我隻需要你。’


    上官顏夕搖搖頭,“對不起,玄夜,我這一生都不打算再嫁給任何人了。”


    夜子玄半晌都沒有說話,最後方苦笑道:“好,你擔心我王位不穩,你擔心我糟天下人的物議,你等著我,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不再擔心這些。”


    他帶人迴了乾安宮,上官顏夕方常常歎了一口氣,軟倒在一旁的座椅上,低了頭想心事。


    秋若悄悄走進來,“主子,您這又是何苦?就算您暫時不想嫁給陛下,您也可以先隨陛下入宮呀,如今在這王府裏住著不嫌冷清麽?”


    上官顏夕低聲歎息,“有什麽好冷清的,我隨了他進宮才是笑話,我又拿什麽身份隨他去?”她站起身來,“我去院子裏走走,你不用跟著我了。”


    睿王府此時已經成了潛邸,府內卻也不剩幾個人了,凡是夜子玄的親信如伴雲隨雨之流俱跟著進乾安宮裏伺候去了,老蔣卻留在此地養老,至於紅衣綠衣自然被遣了出去,夜子玄也不想要了她們性命,不過是不管不問罷了。


    珠娘倒是還在王府後院裏住著,她悄無聲息仿佛根本就沒這麽個人一般。


    上官顏夕還是住在絳雲軒裏,宮變之夜留下來保護她的幾個死士現在依舊保護她,內中張九城對她最是敬服,常對其餘人道:“論起深謀遠慮,真是誰都不如咱們姑娘。”


    上官顏夕聽了,也不過一笑置之。


    其實實情就如上官顏夕所言,夜子玄甫登基,地位並不穩固,國主當時的言辭也慢慢傳了出去,雖然裴寂當機立斷說他是亂命,又替他宣了一道口諭,然國主到底是國主,金口玉言不是一句亂命就可以輕易駁斥的。


    再有就是誅殺東宮內眷之事,夜子墨既已伏誅,東宮不過一群婦孺,雖說斬草除根,但夜子玄連八歲孩子都沒有放過,委實有些太冷血了。


    這種時刻沒人關心誅殺東宮事乃是魏東興私自做主,人們隻是議論夜子玄的冷酷無情。王皇後聽到兒子並幾個孫子都死了的消息後當場就昏了過去,醒來即厲聲痛罵夜子玄,說他是亂臣賊子,又指控他謀朝篡位。


    夜子玄從潛邸迴到乾安宮,伴雲就快步迎了過來,“陛下,王……她又在怒罵,影響委實不好。”


    宮變當夜,夜子玄為以防萬一,總共矯詔兩分,一份自然是廢太子,另一份就是廢後了,隻是兩道旨意都沒有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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