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是皇後之尊,可到底也不能在前朝後宮一手遮天,且不說別的,就單是一個太醫院,她就不能保證所有人都向著她。


    是以她此次裝病,還是頗下了一番功夫,至少把自己真的弄出點病來了,太醫院的人以及舉薦來的那些民間醫生都給她瞞過去了,縱有幾個覺得她的病勢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沉重,然因為病是真的,那些人也就不敢多嘴多事。


    “孃孃,您的身子……”夜子墨心裏擔憂不已,真要是王皇後弄假成真果然倒了下去,他一個人可不是夜子玄的對手,那個混賬打十二歲起就能屢次躲過他的陷害和追殺,那能是普通人嗎?


    夜子墨想到這裏就覺得憤恨不已,又暗恨母親王皇後一直不肯把夜子玄放在眼裏,始終都沒有下狠手對付他。


    心裏正想著,就聽見王皇後道:“我知道你心裏對我不滿意,總覺得我為了自己的名聲不肯下決心殺了夜子玄。”


    夜子墨嚇了一跳,“孃孃,兒子沒有這樣想。”


    “你是我兒子,又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你想什麽我還能不知道?我之前不殺他,一個固然是為了我的名聲著想,一個確實也是疏忽了,沒想到這個小崽子竟能長成這般能耐!”


    說到最後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你放心,為娘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呢,我想過了,未免夜長夢多,總要盡快把你扶上皇位。”王皇後麵色陰晴不定,“兩年,哈,咱們就好好利用一下這個道士的話,操作得好,不但能除了夜子玄,也能讓你在兩年內順利登基。”


    夜子墨吃驚的瞪大眼睛,“您的意思是,父皇……”


    王皇後的這個想法太過駭人,夜子墨一時不敢說出來。


    王皇後卻是目光陰沉,“我總疑心他心裏還惦記著那個賤人,我們不能再等了,這次的事你既然傳了出去,就索性再搞大一點,兒子你得記住,無毒不丈夫,要想達成目的,心就得狠一點兒!”


    “是,兒子一切都聽母後的。”


    母子二人正在議事,青櫻匆匆從外頭進來,也來不及行禮,語速飛快的說:“娘娘,陛下來了,正往這邊走呢!”


    王皇後自從裝病,素來都是躺在床上的,此番因要跟兒子議事,卻是披了衣裳坐在寢殿的外間的,她本就在跟兒子商議如何治死國主,聽了青櫻的話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快快,扶我進去躺著。”她一麵吩咐青櫻和夜子墨,一麵自己站起來,把披在身上的外衣一把除下仍在地上,匆匆往寢殿走去。青櫻跟在後麵,伺候著王皇後躺下,又給蓋好了被子。


    “我麵色怎麽樣?”王皇後還在問貼身宮女和兒子。


    “您再稍微虛弱點兒。”青櫻道。


    王皇後把滿麵陰沉收起來,剛換出一臉病容,國主已經走了進來,“阿漫,你身子怎樣了?”


    王皇後露出一個虛弱至極的笑臉,躺在床上看著國主道:“您怎麽這會子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兒,臣妾這個樣子,也沒法子起身給您請安。”


    國主走到王皇後身邊坐下,“咱們夫妻,又何必講究這些虛禮?”一麵又看著夜子墨道:“墨兒也在啊。”


    夜子墨趕緊給國主請安,等國主叫起這才站起身來,“兒子擔心母後鳳體,特意過來看看。”


    王皇後讚許道:“墨兒為人純孝,這些時日是一直都在我這兒的,臣妾這輩子最覺得欣慰的,一個就是嫁給陛下,再一個就是有這麽一個兒子了。”


    她的聲音又轉向哀戚,“臣妾便是立時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國主立刻握住王皇後的手,“不是說過不要再提這些的嗎?”


    王皇後笑了笑,“陛下對臣妾一片關愛之情,臣妾自是感激的,隻是生老病死原是人間常事,我病了這麽久,且又有那道士的話兒,我也早就看開了。”


    王皇後是故意提了這麽一句,果然國主麵色微變,王皇後忙又勸道:“陛下,想來那道士不過是危言聳聽,您不必放在心上,玄兒也必不是這種人的。”


    “他不是,可也架不住有人想攛掇他呢!”國主冷哼道,王皇後聽了非但不高興,反而心底一沉,國主能說出這番話來,顯是對夜子玄甚是信任。


    她忽然覺得有些恐慌了,國主身上發生過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嗎?何以國主忽然對夜子玄信任起來了?


    她微微咬咬唇,勉強笑道:“玄兒必不會聽從的。”


    隻說了這一句,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把目光調轉向夜子墨,想讓兒子幫幾句腔,不曾想這個蠢蛋兒子隻管兩眼向下盯著地上的金磚,卻是一言不發。


    王皇後歎口氣,也知道指望不上夜子墨,隻好自己上陣,“玄兒那邊有信迴來沒有?賑災的事如何了?”


    國主目光微閃,口中卻道:“他帶了大批的糧食藥品過去,又是奉了皇命,想來不會出什麽紕漏。”


    夜子墨這時候也聽出國主的話不對勁了,不免抬起頭來看了王皇後一眼,王皇後又是一陣惱怒,恨不得怒罵夜子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看我作甚?


    到底國主在身邊,有些話是不敢隨便說的,王皇後也隻得暗暗咽下這口氣,怕夜子墨露出破綻來,轉而對夜子墨道:“你在這裏也待了這麽久了,趕緊迴去吧。”


    “是。”夜子墨躬身給帝後行禮,這才退了出去。


    王皇後等兒子走了,又對國主笑道:“墨兒這孩子就是這樣,為人老實厚道,也沒有那許多心眼子。臣妾想著,不如給他換個師傅,也好教些這方麵的道理。”


    國主笑道:“如今四海承平,為人君者宅心仁厚也就是了,要那麽多心眼作甚?朕看墨兒就很好,很有個君主的沉穩樣子。”


    王皇後大喜,“是,陛下說的極是,是臣妾想左了。”


    暗想國主現在還是認可夜子墨的,事情也還沒有那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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