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玄方對上官顏夕道:“這小子讓我寵得沒有半點規矩,你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顏夕卻是問道:“金銘兒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當時是覺得沒必要,事後就更不用說什麽了,她入宮已成定局,若我再反對,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上官顏夕聽了沉默不語,片刻後卻又問道:“那這次的事你打算怎麽辦?我方才想過了,去與不去都是兩難。”


    夜子玄喟歎一聲,“王皇後不是輕易相與的人,金銘兒妄想入宮去做些什麽,實在是太小看她了,便是我,從前也是想錯了,王皇後此人城府之深沉絕對不是如此簡單便能看透的。”


    “所以她此番出宮是王皇後的計謀?”上官顏夕接口問道。


    夜子玄卻又搖搖頭,“憑著王皇後的地位手段,她不會把金銘兒放在眼裏,此番金銘兒出宮,隻能是金銘兒自動請纓王皇後順水推舟而已。”


    “難道她不是為了對付你?”


    夜子玄苦笑道:“王皇後自己不是傻子,也不會把別人當傻子,在她看來我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私交父妾,且還是一個出宮的父妾。”


    上官顏夕想問問那金銘兒為什麽執意要見你還不惜說謊,轉念一想如夜子玄這等人物,等閑女子想不動心也難,那金銘兒想必也是如此,是以才會為他做事。


    她麵上紅了紅,就沒把話問出口。


    夜子玄目光閃了閃,卻是笑道:“若我不來,你會不會去見我,把你想到的這些告訴我?”


    上官顏夕低垂著頭,“我不知道,你不是來了嗎?”頓了頓又道:“你比我聰明百倍,我所能想到的,你未必就想不到,又何須我來提醒?”


    夜子玄搖頭道:“不然,你昨天所說的讓我提防糧食藥品以及流民變亂民的事我就還沒想到,我隻防著夜子墨的刺殺而已,畢竟我如今住在府裏,他要動手就太明顯了。”


    上官顏夕笑道:“你隻是還沒想到,又不是完全想不到。”


    夜子玄心中一蕩,“夕兒,我……”


    上官顏夕不想再聽他剖析衷腸,急忙道:“你及時走?”夜子玄悵然若失,定定神才迴答,“最遲明日就一定要動身了。”


    “你一路小心。”


    “好。”夜子玄知道她防備得緊,自己造次一迴也就罷了,若是再來一次,或許她真的要惱了,想了想又道:“我把伴雲留下來,這小子雖然說話混賬了些,辦事的能力還是有的,你有什麽盡管吩咐他也就是了。”


    上官顏夕倒也沒拒絕。


    夜子玄迴到自己所居的綴錦樓,隨雨又來報,“王爺,張大人和吳大人來拜見王爺。”


    張靖和吳公瑾過來也是分所應當的,他二人身為此次賑災的副使,於情於理都該過來見見正使,哪怕隻是表麵文章,也是要做一做的。


    他們要做文章,夜子玄自然陪著一起做,三人見了麵好一陣寒暄,彼此口不應心的互相吹捧了幾句,張吳二人才告辭離去。


    一出了睿王府,吳公瑾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未知張大人對睿王有何看法?”


    張靖哈哈一笑,對吳公瑾道:“便是有些才能,也萬沒有能力與皇後太子抗衡,你我隻需將太子殿下的吩咐做好也就是了。”


    吳公瑾聽了捋著胡須沒有言語。


    金銘兒已經又來了第三封信,信裏語帶威脅的寫著,“你若不來後果自負。”


    夜子玄惱怒至極,思量了片刻,叫來蔣別鶴做了一番安排,方趁著夜深人靜悄悄潛入了清安廟。


    廟內寂靜無聲,金銘兒所住的廂房空無一人,她也沒有點燈,一個人在暗夜裏坐著,夜子玄身形甫一現身,她已然察覺,靜靜笑道:“你來了?”


    夜子玄怒極反笑,“我若不來,你打算如何告訴皇後?”


    金銘兒抬起頭來看著夜子玄,大眼睛裏一片委屈,緊咬著下唇嗔道:“冤家,你明知你便是不來,我也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你的事。”


    夜子玄後退一步,“別,這兩個字的稱唿夜某當不起。”


    金銘兒半晌沒有說話,剛一開口又是委屈不已,“公子此番過來,便是為了跟銘兒撇清關係嗎?”


    “金姑娘,夜某與姑娘從未有過任何關係,撇清關係四個字,不知從何而來?”


    金銘兒的唿吸滯了滯,半晌又咬牙道:“你……你竟這般狠心……虧我還……”她的眼圈兒紅了紅,掉下一滴眼淚,“我在宮裏苦苦周旋,為了幫你先後兩次跟了我不愛的男人,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夜子玄麵無表情,“姑娘入南月後宮,原是為了給上騰報仇,我與姑娘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實在算不上是為了夜某。至於入我車池後宮……”


    夜子玄的聲音裏有了些遲疑,金銘兒抓住機會問道:“怎麽樣?我入車池後宮侍奉你父皇,總是為了你吧?”


    夜子玄長歎一口氣,“若夜某說是,姑娘的心底會否好過一些?夜某也想過,此生絕不會虧待姑娘,待我大事抵定,姑娘想要什麽賞賜封號,隻要我夜某能做到的,無不會為姑娘做到。”


    金銘兒道:“好,我要入你的後宮,做不了皇後我也要做你的嬪妃!”


    夜子玄苦笑道:“便是這一條夜某無法答應,不瞞姑娘說,夜某心有所屬,此生絕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金銘兒不可思議的看著夜子玄,“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何況是一國之主?我並沒有打算跟人爭什麽,我所求的也不過是你身邊一個小小的位置而已!你心裏所屬的那個人,是上官顏夕嗎?”


    金銘兒緊緊盯著夜子玄,“是她對不對?你嫌棄我,你不肯納我,是不是因為我跟過其他人?可是上官顏夕呢?她也嫁過人啊!”


    “跟這些沒有關係。”夜子玄斷然否認。


    “那是為什麽?你告訴我是為什麽?”金銘兒步步緊逼,絲毫不肯放過夜子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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