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銘兒是上騰餘孽,這話別說是國主不信,就是李後自己,都是難以相信的。當時刺客來時她正在旁邊,親眼目睹刺客的兇殘,金銘兒擋那一刀,那是實實在在半點不摻假的。


    且,她事後也傳召了太醫來細細問過,幾個太醫都異口同聲的說那一劍刺過來絕不是偽裝,想那金銘兒無論是南月村姑還是上騰餘孽,在這皇宮裏都是無根無基,絕不可能收買到太醫。


    一時又暗惱兒子拎不清,這種關鍵時刻,不先設法幹掉潘妃和易少群,反而去招惹金銘兒作甚?慢說她生不出孩子來,便是生出來了,一個奶娃娃又能幹什麽?


    自然還是已經成年的易少群更有威脅力。


    一時又想到上官顏夕,究竟她又是抱著何等目的嫁過來的?何以她不僅不去幫助易少君,反而屢屢落井下石呢?


    李後懷疑上官顏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連有人冒名頂替這個匪夷所思的設定都想到了,還專程讓自己父親秘密遣人去了扶搖,傳迴來的消息卻是嫁過來的就是真正的端元公主。


    她的疑慮方略略打消了些,隻以為上官顏夕是年輕不懂事,且新婚小媳婦兒吃點醋也是難免的,現在想起來,絕不是吃醋嫉妒這麽簡單,這個上官顏夕果然不懷好意!


    隻是這裏頭的原因是什麽呢?李後跟其他人一樣想不通。他們都被上官顏夕這一重身份蒙蔽,做夢都想不到她是活了兩輩子的人。


    李後躺在床上暗暗咬牙,管她什麽原因呢,隻有死人最讓人放心,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正在思量間,綠蘿輕輕走了進來,在李後床榻邊躬下身子低聲道:“娘娘,太醫院院判來了。”


    “宣他進來。”


    院判進來先磕頭,口稱:“老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李後聲音略有些虛弱,精神看著也十分不好,輕聲道:“起來吧,你給哀家診診脈,看看哀家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院判來的路上已經問過了絲蘿事情發生的經過,判斷李後是急怒攻心導致的大腦供血不足,這才會有暈倒的跡象,心裏已經有了對策,隻不過李後這麽一說,他也必須上前去診脈。


    診過了,自然就按路上想好的說辭當著李後的麵說了一遍,李後微微點頭,“依著院判來看,哀家的身體要不要緊?”


    院判忙道:“娘娘隻要靜養便不妨事,不過——”他們作為太醫常年在後宮打轉,自然都是人精,略一想又道:“若是安順王爺能來侍疾,就更好了。”


    李後笑道:“是了,哀家也是如此想的,辛苦院判了。”


    李後命人去宣易少君進宮,國主和金銘兒自然都聽到了消息,金銘兒立刻就暈倒了,合慶宮裏亂成一團,忙著請太醫請國主,一群人忙個不了。


    因馬賀下班迴家了,來的是一個當值的太醫,金銘兒也不著意,她不過是喬張做致罷了,來的是誰都無所謂,以她如今的寵幸威名,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太醫自然是順著她的意思說話。


    國主自然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恰逢著太醫正在跟金銘兒講述病情,“娘娘且放寬了心思,隻要心寬,這病自然就好了。”


    金銘兒道:“教本宮如何心寬呢?因本宮不肯從他,安順王如今便視本宮如寇仇,還汙蔑本宮是上騰餘孽,天幸陛下明見萬裏,並不肯相信這等無稽之談,本宮原想著他再不能進宮也就罷了,不想皇後娘娘竟又宣了他進來——”


    說著說著便又泫然欲泣。


    這等宮闈隱秘,太醫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聽,隻管伏在地下狠命低著頭,一言不發,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不敢有。


    正惶恐間聽見身後國主的聲音道:“你先下去吧。”


    太醫如蒙大赦,忙忙的爬起來飛快的走了。


    這裏金銘兒已經哀哀切切的叫了一聲,“陛下——”


    彼時她半倚半靠在床上,頭發散亂麵色蒼白,身子略略顫抖,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國主心中對她大是憐惜,上前兩步在她床邊坐下,伸手將她摟在懷裏。


    “翩翩,你不用擔心,朕必然不會輕信那個逆子的話,便是皇後,知道了他那些齷齪的心思,必然也不會輕饒了他!”


    金銘兒仿佛十分不放心,一雙白嫩細膩的小手牢牢抓住國主的衣袖,“陛下,安順王與皇後娘娘乃是親生母子,她又如何會相信臣妾啊——!!安順王當日調戲臣妾不成,就汙蔑臣妾是上騰餘孽,他說起來頭頭是道振振有詞,陛下信任臣妾,可是皇後娘娘——”


    金銘兒說了一半仿佛不敢再說,又趴在床上給國主磕頭,“臣妾一時情急竟然敢指摘皇後娘娘的不是,還請陛下治臣妾一個言行無狀之罪!”


    她連哭帶說,很快就上氣不接下氣,伏在床上隻是連聲咳嗽,國主看得又是心疼不已。


    “來人!”他大喝,“去承慶宮告訴皇後,隻說朕的旨意,不許安順王入宮!”


    金銘兒低下頭掩住唇邊的一縷笑意。


    因是去傳這等倒黴話,崔佛海不敢親自去,唯恐李後盛怒之下殃及池魚,派了一個小太監去替他挨罵,那小太監抖抖索索的,一句話倒打了三個擺子,這才把國主的話傳明白了。


    李後出乎意料的並不曾生氣,她怒極反笑,“好啊,不許皇兒入宮,哀家要出宮總沒人攔著了吧?來人,預備車駕,哀家要擺駕安順王府!”


    因正式的安順王府還沒有修整好,是以人們便把京郊的別苑稱之為安順王府。


    皇後要跟國主打擂台,眾人又都嚇得慌了,隻是李後的話沒人敢違逆,那小太監見事不好,忙又一溜煙的跑迴合慶宮去找崔佛海,崔佛海立時一個頭三個大。


    心裏又暗罵金銘兒多事,易少君要進宮便讓他進,這下好了,皇後要出去。


    他想了想到底不敢隱瞞,隻得硬著頭皮去稟告國主,國主還沒說什麽,金銘兒已經低頭泣道:“皇後娘娘終是怨恨了臣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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